“小弟怎麽可能會想不到。【】隻要皇上把大哥放出牢房,那吳台銘便急于除掉大哥呢?若是沒有辦法,小弟就不會把吳王的計劃告訴吳台銘。救下一個吳台銘,卻不能保住大哥的命,那保他的命,豈不是失去了意義?哈哈,大哥不用擔心,能不能保命,自然還是着落在吳台銘身上,小弟這裏已經有了法子。”
蘇三說到這裏停了停,笑着大哥道:“隻要大哥給小弟一個承諾!完全複位做侍郎雖不可能,但保大哥做一路上官,還是可以的。這些天小弟朝報,知道成都府轉運使已然出缺!嗯,遠是遠了點,那地方,又靠着土凡和京國,離溪下也不遠,但那地方四面環山,間還有一個都江堰平原,号稱天府!京官難做,不如到那裏去做了一路大員,天高皇帝遠,何其自在?”
蘇一很想說你又不是皇上,說去成都府,便能去成都府的嗎?
可是着蘇三表情輕松的樣子,雖面帶微笑,卻不似在開玩笑!靜靜地着蘇三,并沒有問蘇三需要他什麽承諾。而是沉默了許久,突然心一動,蹦出一句話:“你有不臣之心?”
蘇三眉尖一挑,也不拿眼去蘇一,而是靜靜地着廳的油燈。不臣之心?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着他的面,把話問得這麽直接。
蘇一見蘇三不答,隻當是他是默認了,心狂跳了幾下。呼地一下站了起來。不臣之心!走上了這條路,那可就是一條不歸路啊!蘇家全家老小,幾十口性命,可就全要搭在裏頭了。蘇三真有這樣的膽子?
可是接下來,他又坐了下來。活路?自己如今都這樣了,若沒有蘇三,自己隻怕隻有等死的份了。别說是不歸路,路都沒得走了。
“你覺得有機會嗎?”蘇一也望着油燈道。
蘇三似乎沒有聽到蘇一的問話,而是幽幽地道:“大哥或許還不知道!原右相公孫勝,勝老已經去了北邊!與原人商議聯合攻京!因此,不出意外,明年就要起刀兵了。大哥主管刑部,也許不太了解京國人的政策!蘇三這幾天,專門鑽研京國的外交策略。京人目前的策略是:往西遠溪下,往西北抗原,往南欲攻封!這種國策,與取死異!要知道京國再也不是幾十年前的強國了,絕可能短時間内吃掉封朝!南,西,北,京國三面受制,地形上已處于弱勢,還一副大國嘴臉,這麽強勢,滅國隻在朝夕!可也正是京國的這種,想快速滅掉大封策略,一旦戰事打起來,大封朝必然是首當其沖,消耗必将是巨大的!所以,就算聯原抗京,也是大封朝吃了大虧。不難想象,京國滅亡之時,也是消耗一空的大封朝,到了大限的時候。不臣之心?也許我連那個機會都沒有。大哥還是去成都府吧,亂世之,隻有那裏才是安身立命的所在。”
蘇三這話說得極淡,蘇一有心想反駁蘇三的話,可是想來想去,卻從駁起。既然駁不了,他也隻能接受蘇三話裏透出來的意思了。
“要我什麽樣的承諾?”蘇一想了又想,終于歎了口氣,輕輕地問道。
“嗯,對太子來說,算是一個承諾!對大哥來說,說供狀,更貼切!大哥隻需把吳王如何指使您對太子不利的話,寫出來交給太子便可。”蘇三極其輕松地道。
蘇一臉白了白,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一句話說了。
“吳王刻薄,當不起大哥這麽忠心!他的提拔之情,你該報給他的,也已經報了。何況這供狀交到太子那裏,隻要吳王不逼太子太甚,太子那邊,也不會拿這供狀出來。所以。”蘇三了一眼蘇一,歎了一口氣道:“時候不早了,蘇三明日還要早起,進宮謝恩!大哥自己好好想想,最晚明天晚上,要給小弟一個答複。”
說罷,走到廳門邊,緩緩地拉開廳門,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才走到廳外。
廳内蘇一仍然閉着眼睛,尚在沉思!蘇三靜靜地了蘇一一眼,他知道蘇一沒得選擇,有些事情,還是讓蘇一自己想明白,想透徹才好。
這裏頭,不僅僅是保命的事情。還有一些更深,更遠的事情,要想明白,想透徹!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有些事情,該謀劃的,還是要謀劃的。
君子有德,澤被其家。君子德廣,澤被天下。不臣之心就不說了,在可以料想即将到來的亂世,至少要保證身邊人的安全,才不枉自己重生一場吧。這不僅僅是自己的事情,也是蘇一的事情。
何去何從,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選擇。
當黑沉沉的夜,漸漸褪去的時候,昨日的一切,便都成爲了往事。
昨夜發生在金陵城裏的事情,自然也成了過去!隻不過,有些事情,雖然已經成了往事,卻仍然在不斷的升溫。便是那後半夜,漸漸括起的北風,也吹不冷整個金陵城裏,談論這些往事的熱情。
皇帝遇刺的事情就是頭一件,讓衆人興奮的事情。金陵城裏,幾乎所有人,都在熱烈地談論這件事。
帝都腳下,百姓們對皇家的事情,原本就有超乎尋常的熱情。就隻是一個皇上魚服出宮的消息,就很值得平民百姓們猜想。出宮後又遇着行刺,更是讓人生出限的暢想。
這件事情,目擊者雖然衆多,但有些話傳着傳着,便走了樣。
其之一便是:兩名刺客跳到桌上的那一聲大叫,被傳成了京國人的語言。
從一個單音節意義的喊聲,先被傳成了一個‘殺’字,後來漸漸演變成一句話:殺死趙普,不死不歸。這當真是有些離譜!
還有傳得更離譜的。有人直接把皇帝形容成一個,會仙術的神仙,手指一動,水壺就飄了起來,把兩名刺客給燙死了。
這可真是駭人聽聞!
可不管怎麽傳,但基本口徑都是統一在,是京國人的奸細策劃出這樣的刺殺事件。因此,大街小巷裏,所有人都是群情激怒。紛紛聲讨京國,大呼小叫地要把找京國人算帳,号召民衆打到京國去。
自然有忠心愛國的年青人,把幾十年前京國人強占北土的事情,再炒出來。又聚着一大幫閑人,去砸京人在金陵的轅所。若不是徐江錦派人先護住了京人的轅所,等金陵步軍九營的人到,轅所被燒了都不一定。
步軍九營在金陵,是獨立于禁軍的存在。九個營每個營都護着一處城門,各營雖是五百人,但在金陵城裏頭來說,這每個營頭,都是絕大的一股勢力!這九個營掌管着整個金陵城的守衛門禁,還有編查保甲,禁令,緝捕等諸多特權。有時發作起來,還能幹涉到金陵府裏斷獄,緝兇。因此,地頭蛇,痞子,盜賊,慣偷,敢得罪金陵府的衙役,卻不敢得罪這九營。
九營統領莫少華是個手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可就是這麽個書生,卻把這九個營頭,調理的服服帖帖。就這麽一個要職,又挂着從二品的頭銜,莫少華是金陵城裏最難纏,最讓人頭痛的角色!
徐江錦是實實在在不想與他唱對台戲的。所以,平民百姓沖擊京人行轅,就算莫少華不派人來,徐江錦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可不管是莫少華的人護住了京人的轅所,還是徐江錦的人護住了,反正這事情已經是鬧得沸沸揚揚的,金陵城裏再沒有一個不知道皇帝昨晚遇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