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蘇一坐回椅子間,眼睛卻疑惑地着蘇三。【】
笑了笑,蘇一把扇子往手裏一拍,收了起來。緩緩地往自己的手邊的茶幾上一放,就着手,端起新換上來的茶,喝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地站起來,背着手,慢慢地在廳裏晃了一圈,才信住腳步對蘇一道:“大哥在皇帝跟前,也有好些年頭了吧?可惜,大哥仍然不透皇帝的想法!你以爲皇上是騎虎難下,其實皇上根本沒有騎在虎背上,所以也不存在什麽難下。”
到蘇一不解,蘇三耐心地解說道:“隻有吳王才有那個膽子去刺殺太子,這一點,再傻的皇帝,冷靜下來都能想得明白!不錯,大哥已然猜到,皇上不想到兩個兒子,在他面前打架。所以,才以爲皇上已經決定要把這件事情,完完全全地壓下去!所以,才把大哥給放了!可是,大哥有沒有想過,皇上若是不想追究吳王,至少有十種以上的方法,把這件事情給壓下去。沒有必要出爾反爾,把大哥給放了。對于皇帝來說,死一個蘇一,算不得什麽大事。”
怔怔地着蘇三,蘇一反反複複地想着蘇三話裏的意思,卻不敢相信地道:“既不是騎虎難下?那又何必朝令夕改,抓了我,又放了我?皇上若真想壓下這些風波,隻怕讓我死,才是最快捷的解決辦法吧?”
“不!你不能死。你死了,皇帝的兩個兒子,就會更對立。皇上,并不想到這個局面。抓你,可以理解爲是皇帝給吳王的一個警告!放你,卻是對太子的一個規勸。這一抓一放俱有講究。咱們這個皇帝,可不是一個笨皇帝!”
倒是有些道理!“可是,皇帝放了我,那他怎麽收場?”
“收場?問得好!皇帝隻怕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收場!放了大哥,隻是皇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具體怎麽收場,他也要等機會。嗯,也算是對太子的一個考驗吧。”蘇三笑了笑,擺了擺手道:“且把這個問題放一邊,現在告訴大哥幾件事!第一件是:今晚皇上遇刺了。”
“啊。你不是說皇上在聽雨樓評詩來着嗎?怎麽就是。”蘇一這下吃驚不小。
擺了擺手,止住了蘇一的發問,蘇三接着道:“第二,吳王今晚也遇刺了。”
蘇一這下徹底沉默了!
“第三,吳台銘今晚也遇刺了。”
蘇一臉上疑惑的表情越來越重了。
“這三場刺殺,都是吳王的策動的!”蘇三輕輕地道。
“你,怎麽這麽肯定?”蘇一驚問道。
“這些大哥就别問了。大哥隻需要知道,皇帝遇刺是假,吳王要殺吳台銘是真便夠了。”蘇三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吳台銘不能死。若是三弟猜得不錯,吳台銘使胡時塵參了大哥一本,隻怕不會沒有後手,便緣故地開這個頭,他手裏頭一定捏着大哥的死證!大哥想想,然後告訴小弟,是什麽樣的死證,讓吳台銘這隻龜精,敢對大哥下此重手?”
着蘇三把話說到了這個深度,蘇一知道隻怕自己這個弟弟,比起自己來,更了不得了。僅從事态發展的本身上,便料到吳台銘手裏有他的死證,光憑這一點,他是不服都不行的。
這個死證是絕對有的。這個問題,他自己在牢已經反反複複地想過許多次。他唯一能确定可以緻自己于死地的死證,是一封信!一封吳王給他的親筆信。
“信?吳王的親筆信?怎麽會有一封這樣的親筆信?還落到了吳台銘的手裏?難道大哥之前不知道?或者說,大哥拿到的是假信,真信被人調了包?”蘇三像是在自言自語,卻又好像是一連聲地問。
蘇一歎了一口氣道:“這事說起來,與刺殺太子案,有莫大的關系!當時太子有些事情,來不及當面吩咐我,便送來了這封信!我可以确定,是吳王府裏侍衛送來的信,是沒有錯的。當時了信也沒有起疑,因爲字迹也像似吳王的親筆。隻是信後沒有用私章,我有點讓人疑慮!我與吳王有約定,他有一枚私章,是專供私信用的。當時以爲是吳王忘記了,或者事涉太子,過于機密,所以沒有用章,便按照信的要求,給燒了。這幾天想起來,越想越不對勁,其他的事情,再不可能被抓住短處了。就算有被抓到短處,也不可能牽涉到太子。隻有這封信,才是最大漏洞。”蘇一沉沉地道。
“被太子的人仿了筆迹,調了包?難怪那次的太子遇刺有驚險,原來他們早就知機?那吳王呢?吳王應該也猜出隻怕是這封信存在的吧?”蘇三輕輕地道。
“應該是猜得着的。若吳台銘手裏真有那封信!吳台銘在我下牢之後,一定會處置掉那日給我送信的人,那送信人,一定是太子黨的人。處理掉這個人,一來斷了這條線,避免事情弄大之後,有追問這信的來源。萬一送信人的嘴不牢,把太子明知道有刺殺,卻故意誘人刺殺,造成既定事實的事情捅出來,那于太子也是有礙的!死了送信人,吳台銘不僅可以說是接了名的舉報,才得這封信的證據;也可以把送信人的死,嫁禍到吳王的頭上!一旦事态往後延伸,這就是必然的結果。二來,吳台銘知道僅憑一封信,是扳不倒吳王的。吳王可以找各種借口來脫這封信的真實性!隻要皇上心裏頭,還念着父子之情,還不想把事情上絕路,那吳王就死不了。所以,吳台銘想借送信人的死,來提醒吳王自己手裏有這麽一件東西,最終的目的,就是想要我的命,這樣一來,吳台銘對東府的掌控力度就更大了。”
“那個送信人死沒死,眼下我們不得而知!但大哥剛才話,又說錯了。吳台銘并不是想要大哥的命!他隻是想斷掉吳王的一隻臂膀,弱化吳王在東府裏的勢力。換一個人,在大哥的位置上,也将是同樣的處境。他要得不是大哥的命,而是大哥在東府裏的位置。”
蘇一點了點頭,認可了蘇三的說話。卻又問道:“對了,吳王既然弄出這麽大的動靜要殺吳台銘,那吳台銘豈不是必死的局面?他。死了嗎?”
“死?吳台銘不能死!”蘇三笑道:“因爲,小弟不讓他死!若是他死了,大哥也活不成!!”
“啊!”蘇一呆呆地着蘇三,腦子轉來轉去地想過了許多。依他想來,吳台銘一死,整治自己的最大力量,就會亂成一團,屆時吳王把自己救出來,應該是易如反掌的。可是他聽了蘇三的話,再一細想,頓時便感到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
蘇一與吳台銘共事多年,他自然知道吳台銘的性子和能力。證據在吳台銘的手上,若不出意外,自己不被他逼死,也要被吳王殺死。
可一旦吳台銘死了,證據落在了太子黨其他人的手裏!屆時太子黨急于扳回局面,隻怕一過堂,太子那邊就急着要把這證據給甩出來了。依着吳王的謹慎的性子,恐怕萬事不做,首先就得要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曆害處,蘇一不由出了一頭的冷汗,竟法安坐!
撫掉頭上的冷汗,感激地着蘇三,心裏卻在想,蘇三是如何知道吳王要殺吳台銘的?又用了什麽手段,先一步保下了吳台銘?
“蘇三知道大哥心裏還有許多疑問。不過,大哥還是不要多問最好!現在大哥隻需要關注一個問題,那就是:保命!”
着蘇一的注意力,被自己拉回到最關鍵的問題上來之後,蘇三才鄭重地道:“吳台銘雖逃過一劫,但除去大哥的心卻并沒有放下。三天後,便是三司會審的第一天!三個主審,一個是大理寺卿周志清;一個是新任禦史丞李道明;最後一個是大哥的老部下,刑部審刑院池一鳴。審隻是一個形式,若是沒有證據,拿什麽去審?隻靠着胡時塵的對質?那自然是不行的。所以,證據是關鍵!因此,歸根結底,終究還得吳台銘松口!放下殺心。”
“可是吳台銘怎麽可能放下殺心?皇上越松動,隻怕吳台銘越會迫不及待地要除去我!若再拖下去,一審沒有結果,皇上一定會偃旗息鼓的,吳台銘不可以就這麽收場。”蘇一沉沉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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