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宣完旨,自然是要問徐江錦對蘇一被釋放這件事情,怎麽的!
可徐江錦因不明白這事情變化的來龍去脈,因此也自然不會有什麽法,隻能含糊其辭地道:這事,還得吳相做主事情是吳相安排下來的,這如何進行,也自然隻能讓吳相來決定,他就算清楚這裏頭的變化,也不敢胡亂接口。【】
太子隻是想在詢問吳台銘的想法之前,心裏好歹有個底!見徐江錦也是一臉的迷惑,也隻能作罷。離開金陵府之後,他直接進了大内,先不往太子宮去,而是直接在政事堂外頭,把吳台銘從東府裏叫出來,就在空闊人的路邊上,問道:“今晚發生的刺殺,是一件!剛才皇上下旨放了蘇一,這是第二件;這兩件事,本太子都要聽聽吳相的法。”
“皇上放了蘇一?”吳銘名尚不知這後一件事情,聽趙廣如此說,不由也是吃了一驚。
趙廣便把今晚發生在聽雨樓的事情,細細地說了一遍!趙台銘一邊細細地聽,一邊慢慢地想,等趙廣說完,他不僅沒明白,反倒是越聽越糊塗了。
想想剛才被自己燒掉的那張紙條,他心不由升起許多疑問?感覺有許多地方,想不清爽,不明白,似乎這諸多的事情之,有着緊密的聯系,卻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頭一件事情,自然是吳王趙允的首尾,他若連這個也斷不出來,那也不可能兩朝爲相!至于這件事,眼下隻能冷處理,不理不睬,最好!
至于這第二件事情嘛!
他在到那張落款是蘇一的字條時,便隐隐料到,事情已經起了變化。隻是他沒有想到,蘇一會這麽快就被放了出來!他甚至沒有收到一點消息,也沒有察覺到一點前兆,事情就這麽自然而然地發生了,尤其讓他不解的是:皇上怎麽就下旨放了蘇一?
僅僅是因爲蘇三今晚取悅了皇帝?還是皇帝早有這樣的想法,要放了蘇一?還是事情并不像表面起來這麽簡單,有其他的章?
如果是皇帝天馬行空,心血來潮,偶爾上演了這麽一出!可那張字條,那張落款爲蘇一的字條,又怎麽解說?
他一度想到,會不會是吳王在背後策劃了這一切!
可是随後他自己又翻了這種可能!真是吳王安排了這一切,那自己斷幸存的道理!而且皇帝也不會聽趙允的擺布,說放人,便放人!
反反複複把這件事情,翻來覆去地想,可是吳台銘就是想不透徹!總覺得,有許多地方,想想就不通,好像在迷霧一般。這可是他爲相這麽多年以來,很少會碰到的情況。
不過,他知道一點!那就是不管誰在這背後搞鬼,都會在三天之内跳出來!因爲三天後,便是三司會審蘇一的日子。
如果放蘇一,是皇帝的意思,那皇帝一定會找時間與自己透透口風!如果是蘇一的自救,那蘇一爲了保命,也要找機會到自己跟前來說幾句;若是吳王……嗯,應該不可能是他。
除此之外還會有誰呢?蘇三?不太可能吧,一個剛出家門沒幾天的書生,會謀劃這許多事情?不可能的。
趙廣見吳台銘一個勁的想,再也沒有一句話,終究還是急了,輕輕地問道:“吳相,您倒是說句話啊,倒底怎麽,本太子又該怎麽做?”
吳名銘這才從沉思轉出來,輕輕笑道:“兩件事,太子都不用擔心!頭一件,太子隻須謹守一個‘孝’字,便萬事俱休!蘇一的事情,太子也不用太擔心,這個,也在台銘的料想之!事實上,就算蘇一最後脫罪,對我們也沒什麽影響,所以不用擔心!”
“吳相知道蘇一會被放出來?”趙廣驚訝地問道。
“倒是猜到了幾分,不礙事的。放出來,也是要過堂的。他不過是換個地方住着而已!”吳台銘笑道。
趙廣見吳台銘這麽說,心裏也就放心了。剛才那些急躁的心思,一瞬間都收得幹幹淨淨!定下心來想起另一件事情,便忙對吳台銘道:“徐江錦這個人,吳相如何?本太子想擡舉他到蘇一的位置!”
吳台銘見趙廣這麽說,心知太子私下裏,一定是與徐江錦說過了。這種事情,自己自然不好去攔,也不好發表什麽反對的意見,再說徐江錦也算是太子黨的骨幹,他往上走一步,政事堂裏太子的力量便會更大一些。不管對太子,還是對自己來說,都算是一件好事。
想了想才道:“可以!隻不過這事不能急,要慢慢來。若想成事,隻怕要等蘇一的案子塵埃落定後才行。可以先給大家吹吹風。不過,主要還是皇上的意思,得讓皇上明白江錦的功績!太子有機會,得在皇帝面前都說說徐江錦才行!還有,金陵府府尹的位置,也是至關重要,若是徐江錦往上進一步,金陵府府尹的位置,要一齊解決了才行。所以,不能急。”
太子最煩得便是人事安排!見自己想安排一個侍郎,便又扯出這許多事情,不由就有些頭大了,便對吳台銘道:“這個,吳相多費心吧。找着機會,本太子也會替徐江錦說說話的……”
放下這段心思,趙廣又想起今晚吳台銘遇刺的事情。他現在可不敢失去吳台銘,許多事情,還真是要靠着吳台銘才能完成,所以他關切地道:“還有,東府那裏,我會多派幾名侍衛在吳相身邊守着!但這也隻限在禁内,出了禁内,吳相自己也最好要仔細一些,千萬注意安全。”
“謝太子爺關心,台銘省得的……”天子腳下,域域皇城,自己加了提防,又加倍了小心,吳王想再得到機會,隻怕難了。
想到這裏,吳台銘想到一件事道:“若是皇上要追查聽雨樓刺客的事情,太子千萬别去攬這事,這種事情,你不能接。别說是接,碰也不能碰。否則更會有人說,太子是欲蓋彌彰……”
太子點了點頭道:“嗯,我明白了……”雖然嘴上如此說,趙廣的心裏卻不以爲然!刺殺皇上的事情,若是交給其他官員來查,難道他們還能查得到趙允身上去?萬一皇上要是把這件事情,交給趙允來查,那豈不是對自己更不利?
心裏是這麽想的,也覺得自己沒有想錯,可是趙廣卻還是沒有把這想法說出來。因爲,他怕說出來後,吳台銘又說出一番道理來,最後卻證實了是自己的錯,那豈不是顯得自己太知了?所以,他聽着吳台銘的話,并不反駁。反正絕大多數的時候,吳台銘都是對的,他幹脆就不求甚解得了。
夜已經晚了,兩人聊完這些,便散了。太子回了太子宮,吳台銘卻隻住在東府裏頭,不敢出宮!四下裏靜悄悄的,再也沒有一絲聲息,可此時此刻,在宮外頭的蘇府,卻燈火通明,所有人,再沒有一絲的睡意。
蘇一出獄的過程非常順利,徐江錦雖然沒有出面,但一應的手續都特事特辦,辦理的非常快捷,再沒有一點爲難的意思!
隻是接到蘇一的時候,蘇三仍然吓了一跳!
兩人在仲秋見過面,那時蘇一臉圓身寬,精氣神都是十足的。可這幾天的班房一坐下來,蘇一那臉頰上,連頰骨都可以得到輪廓,雙下巴也早就消失不見,頭發因爲沒有整理,亂糟糟地粘成了一團,整個人背也勾着,目光也有些呆滞,哪裏還有往日的精氣?這不象是天牢,倒像是煉獄!
蘇一目光滞滞地着眼前的衆人,幾疑似在夢!他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快就出獄,甚至連堂都沒過,就出了獄。因此直到被獄卒帶到天牢外頭,他還以爲是獄卒拿自己尋開心呢!
細仔在老媽子的‘挾迫’下,極不情願地撲進髒兮兮的蘇一懷!蘇一身上穿着一件單薄的囚服,哆哆嗦嗦地抱住了細仔的頭,摸了又摸,确定不是在做夢,眼睛才紅了起來。
蘇三趕緊脫了自己身上的襖子,上前默默地給蘇一穿上,又牢牢地把扣子扣上才道:“有什麽話,回家再說!”
一說到‘家’字,蘇一眼那萦繞着的淚珠,終于滴了下來。
幾名下人,連忙上前扶着蘇一上了馬車,衆人一齊回到了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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