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從趙普身邊退開,走到聽雨樓外,見徐江錦正守在門邊,門外許多官員正在交頭接耳,卻沒有到吳台銘。【】趙廣心裏盤算着時間,這聽雨樓離東府并不算太遠,樓裏整頓了這麽長時間,又說了這麽會子的話,聽到消息的大小官員都來了這麽多,吳台銘怎麽還沒有來呢?
衆官員見太子趙廣出來,便一齊上前見禮……趙廣道:“都免了吧。這市井之,不好行這些規矩!”
等衆人都起來了,趙廣的眼睛便從衆官員的臉上一一掃過,他心裏其實是在想,到底是誰策劃了今晚的這次刺殺?不過從這些人的臉上,他卻什麽都瞧不出來,便點了點頭道:“好了,皇上有旨意,你們都回去吧,不用在這裏候着了……”
說罷一擺手,朝徐江錦點了點頭,便走到邊上的僻靜之處……徐江錦忙跟了過去,不等趙廣說話,徐江錦便急道:“太子可知道?吳王今晚也遇刺了!”
“吓!”趙廣吓了一大跳……一時間感覺有些不大妥當,卻不知道這不妥當的感覺,從何而來……徐江錦是太子黨的人,見趙廣聽了這消息,沒想明白!便進一步提醒太子道:“皇上遇刺,吳王遇刺,有心人隻怕會污太子要奪位……”
如果皇上死了,吳王也死了,那太子登基,隻怕是一點懸念都沒有了。被徐江錦這一提醒,趙廣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吳相呢?本太子早就派人通知他了,怎麽還沒來?”趙廣感覺腦子裏亂亂的,有些想不了事情。
他現在擔心的是,若是真有人拿這個來做章,或是有人故意設下這個套子,要往他頭上套,他應該怎麽做才行……“太子别急!吳相沒到,幸興是報信的人,沒有找到吳相……江錦剛才已經想過這一整件事情,這事隻怕是吳王在背後搞鬼!但這隻能是懷疑,沒有辦法拿到明面上來說。太子眼下隻能以不變應萬變,論如何,太子隻要表現出對這事絕沒有提前知曉的心來,那誰也别想把這事栽在太子爺的頭上……所以,太子爺隻管安心保護皇上便是……”
趙廣定了定神,自己沒了主意,也隻能聽了徐江錦的主意,點了點頭道:“有沒有派人暗查?”
徐江錦道:“适才剛問了秦公公,剛才行刺時的一些細節,眼下正着府裏的衙役加強巡夜!但這種事情,一般都是計劃周詳的,間空了這麽長的時間,再難查出些什麽。江錦隻能是盡力而爲……”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趙廣在心裏想,若抓不到元兇,今晚的事情,自己難免便要受到風言風語的影響。原本一件可以立功的大好事,如今卻變成了這樣。他至今都覺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還是有些不太現實……話分兩頭,卻說吳台銘接到趙廣的傳信,第一時間便從東府裏走了出來。太子身邊過來的傳信侍衛跟着,又帶了二個打燈籠的雜役,叫轎房裏擡出一頂四人昵轎,直接就出了麗正門,一路朝禦街上的聽雨樓急行而去……可是才出麗正門,轎子便是一個急停,差點把吳台銘給甩出轎子。
隻聽轎外那侍衛‘咣’地一聲抽出腰刀,吳台銘忙把轎簾子揭開一角,朝外頭……隻見禦街正,一名全身黑衣黑褲的蒙面男子,懷抱一口寶劍,正氣定神閑地攔在轎前二丈開外……若不是東府取出來的燈籠大,光線夠亮,否則要直等走到跟前,才能見這黑衣人……那侍衛抽出刀,卻見黑衣人一動不動地隻是站着,也不敢亂動……對方雖隻有一人,但那渾身透出來的氣勢,讓他不敢妄動……吳台銘松開轎簾,坐回轎子裏想了一會子,這才一揭簾走了出來,着黑衣人道:“來者何人?爲何攔着老夫的轎子?”
黑衣人冷冷地一笑:“吳相若還仔細自己的性命,請就此打道回府!”
聽黑衣人說出這話,吳台銘沒來由心裏一松。至少可以确定這黑衣人,并不是來殺自己的。剛才他在轎細想的那一刻,還真有些擔心,會有人在這半路殺了自己……不過,他也算是人老成精的……黑衣人的一句話,他便聽出,這黑衣人隻怕是知道前面有人要殺自己,所以,才特别在前頭攔住了自己……他突然想到,會不會聽雨樓裏刺殺皇帝的事情,隻是個幌子,對手真正要取的卻是自己的性命?若是這樣,那這必然是吳王趙允設下的毒計……想到這裏,吳台銘全身都起了寒栗,急急地對黑衣人一拱手道:“多謝提醒,台銘感恩至極。英雄可否留下高姓大名?”
黑衣人淡淡一笑,從懷掏出一張字條,輕輕地伸了出去……那侍衛吳台銘一眼,見吳台銘點了點頭。這才小心地上前,把那紙條接在手。又慢慢地退了回來……吳台銘剛從侍衛手,把紙條接下。那黑衣人便一閃身,消失在黑暗之……吳台銘哪裏還敢在此地久留,一轉身上了轎,立刻道:“回去!”
險之又險地回到大内,直坐到了政事堂後堂裏自己辦公的所在,吳台銘仍不放心,吩咐外頭加了二班侍衛崗,又喝了一杯熱茶,砰跳的心,才平靜下來……仔細想了想剛才的事情,他是越想越後怕。差一點兒自己就進了鬼門關,再也回不了頭了……靜下心來通盤一想,他若還沒有猜出這是吳王的手段,那他也不佩做這個相爺了……哎,連自己都差點兒着了道,來趙允是把目标從太子那裏,轉到自己這裏了。是啊,隻要自己一死,太子這邊立刻便成了一盤散沙,沒有個幾個月的時間,絕難重整陣腳!就算穩住了陣腳,那也是元氣大傷的……而有了這個時間,吳王的勢力又不知道要增長多少……隻怕到時候,這政事堂裏,就是祝天宮的天下了……吳台銘越想越懼,頭頂上的冷汗都滲了出來,良久之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這才從懷掏出那張紙條細……隻見紙條裏是一色的繩頭小楷,倒是一手的好字,可見寫這字條的人,着實有些不凡……卻見寫得是:救你一命,須還吾一命!蘇一字。
“啊!”吳台銘臉色一變,直瞪瞪地着這張紙條,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又直直地坐了半刻時辰,吳台銘才将這紙條就在火上燒了個幹淨,叉着雙手,置于胸前,臉上浮出若有若的笑意。‘蘇一字?蘇一!還吾一命?什麽意思?是有投誠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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