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事,交給王先生去辦便可。【】王先生爲人謹慎,從府裏挑些人手,專辦這事,必然幹淨利落……”杜如悔輕輕地道……趙允心念一動,知道這是杜如悔想借王苞的手,殺了刑天的人。這樣一來,兩人之間便有了隔閡,杜如悔就好在三個人間,站穩腳跟……這樣的心計,雖然功利的很,但趙允心裏卻喜歡……他巴不得這三個人互相猜疑,把事情全兜到他這裏來……這樣一來,所有人便都沒有了秘密,更利于他掌控……“那好吧……這事我會交給王先生辦的。如悔隻要記住,本王專把你從上百名清客挑出來,進這樓裏議事,便是重了你的才幹,不要有顧慮,隻要你好好的輔佐本王,東府的首席,本王給你留着……杜如悔一喜,忙伏身道:“謝王爺……”
兩人這才下了樓。
杜如悔出了内院,回到二院自己的住處,靜坐了片刻,了眼下的時辰,便招手對王府裏派給他的下人道:“聽雨樓有種自制的幹蠶豆,也對外發賣的。你去稱半斤來。”從袖子裏摸出一塊碎銀子,又道:“多餘的錢,是賞給你的……”
下人接了銀子,笑道:“謝杜爺的賞。小的去了……”
“回來……”杜如悔一招手,把下人給喊住了,從衣架上抽出一條毛圍脖道:“戴着,外面的風大……”
“喲,杜爺這個小的可不敢收,這是杜爺您的心愛之物……”
“你敢收,我也不給你啊。借給你圍的,勞你受累,别把你給凍着了……”
“杜爺,我們做奴才,風裏來,雨裏去的習慣了……”
“行了,哪那麽多羅嗦,我也是打苦日子裏頭過來的……叫你圍着,便圍着……”
下人感激地點點頭,把圍脖給圍了起來,這才出門走進了風裏……還别說,這毛圍脖子,還真是暖和,風吹不進,暖氣隻在裏頭回轉,真是舒服。
“上哪兒去?”田柱子在月亮門後閃了出來,喊住小跑的下人……“喲,大管家!小的給您行禮了。小的這是給杜先生跑腿兒呢!杜先生想吃聽雨樓的蠶豆子,讓小的給稱半斤來……”
“就這事?沒别得事了嗎?”
“沒了啊!就這事……”
“嗯,你去吧……”田柱子着那下人跑遠了,便朝杜如悔那邊院子了一眼,這才轉身離開……下人一路跑到聽雨樓,買了半斤蠶豆,用牛皮紙包好,還剩了幾十,喜孜孜地裝進兜裏,又一路小跑着回去了……唐超坐在聽雨樓裏,已經喝了大半個時辰的酒了,正準備離去的時候,便見櫃台一個圍了毛圍脖的下人,正在那裏買蠶豆……心一動,便朝那毛圍脖去,果然是杜先生經常用的圍脖。
杜先生在讓小安轉達的信,便約定過這樣的暗号。見到圍脖就是要見面的意思……這是杜先生再告訴他們,需要與三爺見上一面呢!
便結了帳,連忙起身往李家趕去……急急地走進蘇三的房裏,小安正與蘇三在屋裏說話……蘇三見唐超急急地走了進來,便知是有事的。把手裏翻的那些七拼八湊的詩放下道:“是不是杜先生那頭有事?”
唐超點了點頭道:“唐超按約定的時辰,午這一個時辰隻在聽雨樓等着。到有個下人圍着先生那條毛圍脖來買蠶豆……”
毛圍脖?這是要見面了。這個時候,要見面?應該是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的……會是什麽樣的事情呢?
蘇三腦子一時間轉過數個猜想,卻一時法肯定,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才非得有見面的必要……“嗯,唐超仍舊回客棧裏呆着,回頭有事再通知你。小安,我們去一趟吳王府……早就想去王爺裏做做客了,不過隻怕是見不着吳王本人的……”蘇三輕輕地一笑,與小安一齊出了李家……冬日的午後,太陽的威力已經漸漸地消減,原本就曬得沒有一絲暖意的陽光,就更顯得疲軟。街道上匆匆忙忙的行人,也漸漸地有減少的勢頭。不過這人氣,終究還是熱鬧的……蘇三與小安出了李家,卻并不急着就往吳王府去。與暗約定好的見面時間,還差小半個時辰。若是去早了,杜如悔沒有空排妥當,去了也是見不着面的……。
他并不擔心杜如悔進了王府之後,便變了心意,要把自己騙到王府,結果了自己……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杜如悔那個故事,是編出來的;那些他親自寫下來,由小安轉呈的‘王府舊聞’,也不可能全部都是假的。因此,在這一點上,他是信任杜如悔的。
其實他是信了杜如悔這個人。
在他來,能在他面前演戲,演得如此天衣縫,讓他誤信!他就是死在對方的手裏,那也是話可說的……反過來說:能達到這種境界,能在唐麗的利劍之下,一瞬間便能想出這樣的謊言,繼而在自己的面前表演的那麽淋漓盡緻,那杜如悔還真是一個不可一世的奇才。
這種人,并不是沒有!但他卻知道,這人絕對不是現在的杜如悔,也許再給他十年,二十年的時間,他會達到這個境界,卻絕對不是現在……所以,他才信了杜如悔所說的一切……小安三爺走路不象似在走路,閑逛不像似在閑逛,不由輕問道:“三爺,咱們不是去吳王府嗎?好像不是這條路!”
“喔……。”蘇三笑了笑,“去,是要去的……可是并不急着就去。有些事情,要想明白了再去……”
小安‘哦’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問了出來道:“三爺是不是在想如何讓吳王保着大少爺?”
這一問,倒是有些直接,但隻怕也正是小安此刻心的所想,他笑了笑,若是吳王能保蘇一,或者保得下來蘇一,那他哪裏有必要跑到金陵來。對小安輕笑道:“倒不是想着這些……而是想着怎麽對付一個姓吳的老頭!”
小安見自己猜錯,一時也摸不着頭腦,見蘇三談興很濃的樣子,便又問道:“姓吳的老頭?三爺指得是吳台銘嗎?”
喲,反應倒是挺快,能記着吳台銘的名字,那就相當不錯了。“小安說說:你對大少爺的案子,還有太子啊,吳王啊等等這些人,都是怎麽的?”
小安不好意思地笑道:“哪裏有什麽法呢?都是三爺這幾日說過的那些話。吳台銘和太子是一邊的,他們想對付吳王,所以就拿住了大少爺。其實就是借着大少爺的名頭,兩邊互咬……”
“你倒是說得簡單……”他呵呵地笑了一回:“可事實上,還真就是這麽一檔子的事情。考考你?你說,若是現在皇上歸天之後,誰會是下一個皇帝?是吳王?還是太子?”
小安對這個問題,更有些蒙。不僅沒有想過,而且也根本不知道從哪裏想……隻好道:“都有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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