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正與吳台銘說着話,那邊便傳郭德進來了……吳台銘便站起來對趙廣道:“我還是回避了!”
趙廣點了點頭道:“剛才說的事情,就按吳相的意思辦!”
吳台銘點了點頭,走到院子裏,從側門一路出了太子宮。【】
皇上要魚服出城,這是一件大事,也是太子盡孝心的,一個機會。吳台銘邊走邊想:隻要皇上心裏裝着太子,太子自己又不失德,吳王再怎麽動腦子,玩手段,也是白費力氣……一孝抵千能,太子隻要這一點做到了,就是再能,也能平平穩穩地坐了皇帝,這便是命數。何況,太子并不是那麽的能,他的那些孝心,也并不是自己教出來的,多半還是他的本性。
心懷孝道的人,必是一個仁主!爲相者,不想見到主上太精明,太強勢、太難侍候。如果有得選,甯願還是選擇性情比較溫和一些的君主,這便是他立定了主意,要輔助太子的根本所在。
别吳王如今的勢頭是愈來愈強,手段越來越激烈,其實吳王越是這樣,便離君主的位置越來越遠……因爲皇帝本人就是與太子同一類的存在,皇帝是不會選一個大異于他性情的人,來做皇帝的!何況吳王從來隻是吳王,從來沒有站到過國家權力的心……盡管這樣,吳台銘也不能讓吳王太起勢!揭出謀逆太子案,就是要讓皇上警覺,就是要讓吳王自省,就是打壓一下吳王的氣勢。順手還可以解決一個吳王黨的助力。他得讓吳王明白,你做下了初一,便要嘗到這十五的結果。
在他來,這件事情辦好了,至少一年之内,吳王都要被他壓下一頭,好好的收斂一番,不敢在某些事情上,太較真。
吳台銘邊走着邊在心裏,把這些念頭反反複複地盤來盤去時,人已經到了東府政事堂外……卻見祝天宮陪着吳王趙允,正從政事堂裏走出來。
正想着趙允的事情,便在這裏見着了趙允,這還真是巧了!吳台銘忙把笑臉擺到臉上,迎前幾步行禮道:“吳親王!”
趙允的臉有些蒼白,可見得氣色并不是很好。若不是眼神裏透着駭人的寒光,趙允起來,也不過就是一個弱的公子哥,與普通人也沒有什麽差别……吳台銘可不敢小了趙允,趙廣與趙允是同樣的兄弟,可是二人的性情,卻天南地北。
太子趙廣心地宅厚,對人寬懷;而趙允卻是個計較的性子,動不動便要把人想到極壞,手段也有些陰冷。趙允目前還隻是個親王,有皇帝,有太子壓住了頭,所以有些方面還沒有顯出來,一旦登上大寶,君臨天下,趙允這樣的主子,絕不是百官之福……趙允了一眼吳台銘,蒼白的臉上,漾出了熱情的笑容:“閣老前腳離開,允後腳便到了,正說錯過了不能說話,不料又碰着了……不過,還是不能多說了,府裏有些急事要去處置!本來要與閣老再攀談幾句,來今天是不得空的……”
吳台銘笑呵呵地道:“台銘每天就在東府裏轉來轉去的,吳親王要尋台銘,那是最方便的……倒是我們爲臣的,卻不好到王府裏走動,親王若是有事,過來知會一聲便可……”大臣不能私交王子,這是規矩,吳台銘先把這話點在明處,卻也是表明立場的态度……呵呵地一笑,趙允不再說話……走下了台階,與吳台銘點了點頭,轉身對着祝天宮笑了笑,便在堂下上了轎,急急地離去。
吳台銘與祝天宮着吳王離去的轎影,同時回轉頭,二人了一個對眼,俱都一笑,卻不說話,一齊走進了政事堂……趙允乘着轎子,一路出了麗正門,又走了一段路,才來到吳王府。因城内的地少,所以吳王府修建的規模,并不是很大。
論說親王府裏,也是可以使太監的。但趙允一個寺人也不用,家裏的下人,每一個,也都是經過他的經心挑選,才取用的。府裏的規矩更是定得大,下人們一個失神,有時便會壞了規矩。因此,這滿府上下,沒有一個不怕趙允的,雖然趙允起來,也不過就是二十歲的樣子。
轎子從吳王府的邊門一直擡了進去,進了院子,才停下……一大幫下人,趕緊圍上來,有的遞手爐,有的拿着在家穿的外襖,有的拿着幹爽的棉鞋。
在下人的服侍下,趙允一一地換了,熱茶喝了一口,又抱着個暖爐,氣色才好了起來。召了召手把田柱子喊過來道:“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田柱子是王府的管家,在王府裏也是辦老了差事的老人兒。趙允一招手,他便早就站到了近前。聽了趙允的問話,忙躬身道:“爺,都查過了。杜先生确實是病在武陵城外的莊子裏頭了,不敢露了身份,也确實是差點丢了性命……”
“喔……”趙允想了想,才點了點頭道:“那讓杜如悔到裏面來吧,呆會有事要商議……嗯,把刑天,和王先生也喊進來……”說罷,站起身往内院走去,十幾個下人緊緊地跟着趙允的後頭,一路往後院走了進去……田柱子先去通知了刑天和王先生,才一路進了杜如悔的院子,隻見杜如悔坐在房,正捧着朝報細,時不時地還冥思一會。
田柱子讓侍候杜如晦的下人不必通報,自己走了進去笑道:“杜先生?忙什麽呢?”
杜如悔睜開眼睛一,見是田柱子,忙站起身道:“田管家!”随手把朝歌一放笑道:“還能忙些什麽?不過是把這段時間落下的朝報,取來而已……”
“哈哈,走吧!”
杜如悔一愣,不明白田柱子這‘走吧’的意思。
田柱子道:“爺喊你進去議事。王先生和刑天已經進去了……”見杜如悔臉上一喜,也是笑道:“從今個始,杜先生在王府裏,也算是有些地位了,田柱子給杜先生道喜了……”
“多虧了田管家的關照,對了,這裏有幾匹爺賞下來的緞子。杜某這裏也沒有個家眷,用不着這些,田管家你那裏倒還用得着,賞個臉收了去吧?”
田柱子是喜笑逐顔開,嘴上卻道:“這些以後再說,杜先生跟我去吧,别再讓爺等急了……”
杜如悔便跟着田柱子,一路往後院走去。
後院裏,一處僻靜的地方,專門騰空了一個院子,修了一座高高的閣樓。
閣樓的第一層,什麽東西都不放,全部都空着,隻樓頂上擺了茶幾。樓頂與樓下離得高,在閣樓的頂層,再怎麽說話,樓下的人也都是聽不清的,何況趙允并不允許有人靠近這座,隻有一個閣樓的院子。
這樣布置的目的,便是方便一些機密事情的商議。所以,重要的事情,趙允都會選擇在這裏商談……田柱了把杜如悔送到院子外頭,便道:“杜先生自己進去吧,爺在閣樓裏了……”
田柱了候着杜如悔走進了院子,便在門外把院門給關了起來。
院子裏盡多敗草,連一顆樹都沒有,到處光秃秃的,就整個院子間,有一個閣樓,其餘什麽都沒有,起來很空蕩,也很空曠……真要是有個人進來,這裏連藏身的地方都沒有……杜如悔在王府多年,之前便聽說過這麽個地方,隻是沒有見過。如今見着了,也就沒有了新鮮感……走進閣樓,樓裏也是空一物,隻有一道嵌在樓體裏,折了三折的樓梯,迂回地通往閣樓的頂層……刑天站在樓梯半截處,到杜如悔進來,便招了招手大聲叫道:“杜先生,上來吧,就等你了……”
杜如悔連忙拱了拱手,卻不慌不亂地從樓梯上走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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