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麗飛快地跨上馬,一抖馬缰繩,朝東門急急地騎行回去。【】
杜如悔與三名何府的護衛緩緩地行到東門外。城門已關,城外這一片,搭了許多小棚,許多小販,在這裏做着生意。
現在城門一關,這裏反倒生意火爆起來,從東邊來的行人,都彙集在這護城河下,詢問是什麽事情,讓武陵城四門緊閉,更有人估摸着許關一會兒,城門也就開了,因此便停在這裏等候,因此城外很聚了一些人氣。
杜如悔一直注意有沒有人跟着他們,卻沒有什麽發現,不由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到了東門下,與三名護衛告别。讓三人不要在城外停留,直接往東邊去,走得越遠越好,等過了明天再回頭。
打發走三名護衛,自己則偷偷地換了一身衣服,又把臉面塗抹了,掩去真容,扮着平頭百姓,隐在人群之。
唐麗一路飛騎,直接上了大石崗,在這裏遠遠地可以到東門。便連附近人群的一舉一動,也盡收眼底。
但是哪裏有何府護衛的影子?
張重帶着人手,急急地鑽到杜如悔等人之前,剛在一處地勢狹窄的地方埋伏起來。便見自己這邊的探馬,飛快地打馬經過。
把人攔下,那人一邊喘着粗氣一邊道,“頭兒,不好了。”
張重心一沉,難道是杜如悔發現了自己的行蹤?“怎麽回事?”
探馬又道:“咱們上當了。杜如悔根本不在車上,人,早就跑了。”
“吓。怎麽回事?仔細說。”張重這一驚非同小可,杜如悔一直就在他的監視之下,他又不會飛天,又不會遁地,怎麽可能就跑了。
“他們就在後面四五裏的地方休息。馬車已經棄了,全都乘着馬。我們仔細了,确實沒有杜如悔。”
“放屁,難道杜如悔還飛了不成?”
那探馬忙道:“會不會混在那四個何府的護衛,逃走了?”
張重心一沉,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罵道,“這隻老狐狸。走,别管這些人了,都給我回頭,城門已經關了,姓杜的走不遠。”
于是衆人紛紛地撤了埋伏,仍舊由小路轉回頭。可等他們一路尋回東門外,卻哪裏還有何府四名護衛的蹤迹?
張重心裏急到不行,把二十幾個人,分成了三路,從東西南三個方向,急急地追了出去。
若是天黑之前,還找不着杜如晦,那他這趟差事,可就辦砸了。不僅那些賞錢沒有他的份,少不得林大人那裏還有臉色給他。關鍵是,他在師父那裏已經聽說,這次的差事至關重要,不允許有誤,他還因此信誓旦旦地發了誓。這要是辦砸了,隻怕他連城都不敢回了。
論如何,也要把杜如悔給找出來。“駕。”
唐麗靜靜地立在石崗上,親眼到林海錄的人一路狂奔而回,又四散着往各個方向查找了下去,不由更是有些後悔。
杜如悔果然是混在何府那四名護衛裏逃走了。這一下失去了杜如悔的蹤迹,又上哪裏去找呢?
想想,完全沒有了主意,不由又是一陣埋怨。猛地一拍腦袋,心想道:“真是的,什麽記性。三爺不是有一個錦囊給自己嗎?說是不到不得已的時候,不可以打開。眼下可不就是不得已了嗎?”
連忙往懷裏去摸出錦囊,打開錦囊,隻見裏頭卷着一張紙頭,展開來一,隻見上面寫着:燈下黑。
‘燈下黑?什麽意思。’唐麗怔怔地着東城門,默默地想着。
夕陽限好,隻是近黃昏。當一絲冷風吹散了空氣最後一點溫暖,這氣溫也就伴着将要落山的太陽,慢慢涼了起來。
武陵軍駐城内的營地,原是一座靠城邊居住的大戶人家。經過林海錄改造和劉子明這麽些年的經營之後,倒很有些規模。
一間房二個人睡,甚至同隊的人馬,可以有一個單獨的院子安身。這種條件,比起氓山的營地,不知道要好上了多少。
張合領着蘇三參觀了一回,便罵道:“這好的地盤,若是每個屋子打成大通鋪,就這駐地,塞個四五千人進去都不成問題。”
蘇三便呵呵一笑,“四五千人?張大哥倒是塞進來給小弟。這裏面道路窄小,配套也是不足,再進來一個營頭,還可以勉強撐着,四千人?擠都擠不動了。”别這營地占地大,但再怎麽改,這裏也不是營房,再說這裏的房子,都是廂房,隻有一層,就算是有樓房,也不是前一世那種意義上的樓房。前一世,巴掌塊大的地方,起一座樓,一層就可以塞進去幾百人。千把個人,幾層樓就可以解決飲水和吃住的問題。這一點不是這個時代,可以做到的。
張合便笑,“這不是開個玩笑嘛。來來,咱們到押簽房裏坐着去,今個晚上,咱們就在那裏呆着,促膝長談。你可不能讓張合白白地叫你一回‘先生’,我這裏可有許多疑問,要請教。”
他便輕輕地一笑道,“請教就不敢當,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晨,張大哥就是趕甯遠走,甯遠也是不走滴。不過,卻不是去解決将軍心的疑問,而是趁着今晚有大把的機會,把之前說的那些個兵法,好好地溫習一下。”
張合臉上笑容一斂,着蘇三道,“兄弟這話,是什麽意思?大哥怎麽聽不懂?”
他也不理會張合,徑自走進押簽房,在下首坐下。立時便有親兵上前奉茶。等親兵退下後,他才輕喝了一口茶,對張合道,“你懂的。”
古怪地着蘇三,張合嘿嘿一笑:“這個,真不懂。”
他便也是古怪地一笑:“真不懂的話,那張大哥還是趕緊地出城吧,免得夾在間,裏外不是人。”
張合眼飄過一絲訝異,直直地着蘇三。似乎在想些什麽,又似乎在品味蘇三話裏真實的意思。
張合之前隻是覺得蘇三和自己投緣,從來沒有把他當成一個曆害的角色來。縱使蘇三論起兵法來,頭頭是道。又說得他心服口服,但他也沒有把他想成一個能真正使用兵法的人。在他的眼裏,蘇三不過是有一個采斐然的翩翩公子而已。舍此之外,再其餘。
可是,他心裏又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總覺得自己心所想的事情,一丁點兒,也瞞不過眼前這位翩翩公子。
正要拿些話來試探幾句,卻見階前陸安虎聲虎氣地道,“報。”
“進來,你什麽時候成了傳令官了,說,什麽事情。”張合笑罵道。
陸安也是一笑,眼光掃過蘇三後,收起笑臉道,“剛收到消息。街上這會子功夫,出了不少大事。”
“喔。”張合了蘇三一眼,目光仍然回陸安。
“第一件事是:提舉司何應大人的車駕,被匪人攔劫。何大人的手下,被匪人亂箭射死了二人,傷了五人,還讓匪人給跑了。”陸安說完這話,停了停,去二人的臉色。卻到,眼前的二個人,一個比一個沉得住氣。聽到這樣的消息,一點額外的表情都沒有。就好像沒聽到這消息似的。
便接着往下說道:“緊接着發生了第二件事:欽差大人的車駕,也遇到了匪人的襲擊。”
張合聽陸安這麽一說,便猛地一拍桌子,叫道:“簡直是豈有此理,這些盜匪膽子也太大了一些,欽差大人的車駕也敢下手。”
這一猛拍,卻沒有引起陸安與蘇三的回應,二人都直直地着張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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