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與李道明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果李道明再上一本,等皇上給了李道明徹查之權,隻怕便是牆倒衆人的局面了。【】”李師爺說完這些,略略地往後退了一步,靜靜地立在一邊,等候林海錄的最終決定。
他心裏極清楚,就算是林海錄鐵了心要除去李道明。能不能除去,還是個問題。若不能把李道明一舉擊殺,隻怕于事補的同時,還加快了敗亡的命運,到時自己也要逃亡了。
這一切,都需要林大人自己考慮清楚。
林海錄呆呆地想着,許久許久之後才歎了一口氣道,“讓何昊天動手吧,若要成功,隻有用他一試了。”
李師爺的心輕輕一放,在略微安心的同時,又提了起來。機會隻有一次,若是第一次沒有成功,那絕不會有第二次刺殺的機會。
“是,大人。小的這裏倒是有個計策,隻要時機掌握的好,倒是有些成功的機會。”
林海錄臉色一緊,拉住李師爺,道,“走,到密室之商議。”
風吹了一夜,第二天陰雲散盡。
一大早起來,盡管不到明媚的豔陽,但天氣是的的确确有晴下來的迹象。
天晴了,心情便也好了起來。心境舒暢之下,便在院子裏,多練了一會兒太極拳,直到出了一身大汗才回到房。
原本以爲要自己動手燒水洗臉,還要自己動手做早飯。卻沒有料到,玉兒正俏生生地立在房,書桌上擺着熱氣騰騰的早餐。
“呀,玉兒?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聲不響的啊?”
玉兒顯然是早晨躲過了他。偷偷地溜進房裏的,因此他沒有到。
“玉兒不在,少爺就這樣糊弄自己嗎?這一身的汗氣,不洗澡的話,豈不是要薰死人?”
“哈哈,玉兒不在,少爺難道連水都不會燒了嗎?這自然是要燒水洗洗的。”
玉兒小聲嘀咕道,“會洗才怪!前邊都要開課了,等燒好水,還要洗,還要做飯吃,隻怕太陽都下山了。不是糊弄自己的話,就應當先燒好水,再去練那太極拳,幸好玉兒回來了,不然一定是要胡混過去的。”
他聽着玉兒唠叨着這些話,不覺啞然失笑。雖然玉兒不敢明目張膽地高聲數落他,隻敢自言自語的嘀咕,但這種感覺,卻讓他感到很親切。
正是這種感覺,讓他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還現實存在的,至少眼前有一個人了解他,關心他,數落他。
這也許就是生活的意義。
玉兒已經燒好了一大窩水,他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又用過了早飯,玉兒才急匆匆地趕回周府。
蘇三得了一絲空閑,磨着墨,寫了一幅‘此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自覺得這筆意又更進了一層,這才滿意的往前邊學堂走去。
才走到院子口,老管家蘇安急急地跑了進來,說是蘇東山找他,讓他趕緊回家一趟。
這段時間,自己這個便宜老頭兒,從來沒來找過自己的麻煩,今天怎麽想起自己來了,再說,這一大清早的。
問過蘇安才知道,原來周老頭一大早,就在蘇府裏把蘇東山給堵着了,正與蘇東山說自己與任盈盈的事情。
周老頭在武陵城極有身份,在學子更是一個爲人師者的大儒。因此,不管在士人,還是學子,威望都極高。
唯獨與商人平日裏極少走動。所以,周濟一出現在蘇府,立刻就把蘇府合府上下給驚動了起來。
周濟要收任盈盈爲義孫女的事情,早已傳開。蘇東山卻想也想不到,周濟會在辦酒的前一天,光臨蘇府。更爲驚訝的事情是:周濟居然要爲自己的幹孫女提親!!
這可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這下,蘇東山是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女方給男方提親,這在封朝,于大戶人家,是極少見的,這是其一;以周濟的身份,親自登門,士人與商人間互訪的倒置,這也少見,這是其二;蘇三早有妻室,雖然眼下有些糾纏不清,但以周濟的身份,剛認了一個義孫女,便巴巴地送上門來,讓蘇三納妾,這也聞所未聞,這是其三。
這三條,哪一條說出去,都是要讓人啧啧稱奇的,倒像是給足了蘇家人的面子。因此周濟一進門,把話一說開,蘇東山除了激動,便隻有震憾的份了。
不過這話經蘇安的口一說出來,蘇三心裏就暗叫了一聲‘糟糕’。這次隻怕是辦了一件糊塗事。
以他的思維來說,兒女的親事,雙方的長輩坐到一處說一下,也就完了。可是他卻忘了,在封朝,在大戶人家,極少有女方主動向男方提出結親這麽一說的。
任盈盈問自己能不能在宴席,宣布二人定親的事情時。自己一方面是同意了;但另一方面卻沒有考慮到,這事情應該是自己知會一下父親,讓父親上周府提親。再不濟也應該先知會一下父親,再找個媒人去周府說合。這是自己男方這邊就該承擔的責任,但自己卻忽略了。
可怪就怪在,任盈盈也不提醒自己;而周老頭也是搞怪,居然直接就進了蘇府。
任盈盈不提醒自己,恐怕是小妮子自覺着出身不好,不好意思提。周老頭卻也不提,直接就這麽走進來了,隻怕是心有氣的。
“三少爺還是快回去一趟吧。老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那位周老爺子,又滿嘴什麽‘就算前面有了一個,自己的孫女也不能隻得一個妾室的身份’什麽的,老爺連怎麽回事情都搞不清楚,話都答不出來,吩咐讓少爺趕緊地回去呢。”蘇安急急地道。
蘇三見事情都錯到這個地步了,隻能苦笑地道,“老管家且回去告訴周老。請他先回去,稍晚一點的時候,我會與父親親自去周府說這件事情。”
蘇安也苦笑道,“隻怕那老爺子不會回去。”
蘇三一愣,繼而醒過神來,既然周濟來了,恐怕就不是一二句話,就可以打發他走的。來他是要坐實自己不知禮這個名頭了,或者是說,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他是不是很大的火氣?”蘇三輕輕地問道。
蘇安忙點頭道,“正是,原本老爺子來,大家都還高興着,可這老爺子居然一開口就數落起老爺。”
蘇三擺了擺手,止住了蘇安往下說,“喔,我知道了,老管家你先回去吧。我,随後便來。”
等蘇安走後,蘇三卻并不着急。先到前院與衆夫子告了假,再上街,把自己與李月兒結親時的胡媒婆找來,又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具了一個貼子,交給胡媒婆收好。
領着媒婆兒,又請一大幫的挑夫跟在後頭,在街上轉了一圈,置辦了許多聘禮,随買随挑,最後又在樂行裏請了吹鼓,直忙了近一個多時辰,這才把事情弄了個差不多。
便一路吹吹打打地往周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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