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确實也是這麽想的,他隻想過平靜的日子,或者說,至少最近一年半載的,要好好地過平靜的日子。【】
而不是這樣,整天裏勞心勞力。
不過眼前,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完結。這件事情,是他答應過露兒的。
把馬車一直趕進蘇府,露兒蒙着面紗在唐麗的挽扶下,跟着蘇三和唐超,一路往蘇三居住的小院走去。
小院的門口,玉兒正守在那裏。
“沒人進院子裏吧?”蘇三着玉兒,輕輕地問道。
“沒有。下人們聽說少爺不讓進,便都不敢進去。”玉兒見蘇三回來,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不敢進?少爺的話這麽好用嗎?嗬嗬,怕不是玉兒你的面子大,大家不敢得罪你吧。”蘇三笑了笑。
玉兒如今跟着他,手面也大氣得很,特别是他院子裏的這些下人們,平日裏也得了玉兒不少的好處,有時他這個少爺的話,沒有人聽,但玉兒的話,他們反倒聽得進去。
吩咐玉兒仍舊守在院門口,并不讓她跟着進去。她年紀還小,原本就見不得這些場面,便是不經意間漏出什麽風聲,總歸也是不妥的。
玉兒點頭應了一聲,卻拉着露兒的手,“露兒,你在這裏陪我吧?”
露兒雖然蒙了面紗,但卻瞞不過玉兒的眼睛。再說,能跟着唐氏兄妹一起來的人,這樣的身材,除了露兒,不可能是其他人。
麗兒這些天與露兒一室同處,知道露兒不會開口說話,正要找個托辭把露兒帶進去。
卻不料露兒輕輕地撫在玉兒的手上,把玉兒的手,抓在自己的手裏,輕輕一拍道,“玉兒姐,忘了露兒吧,。”
唐麗心一沉,這不開口便罷了,一開口便是這話,什麽意思?難道還是要尋短見不成?唐麗忙把目光向蘇三。
隻見蘇三站在一旁,并不言語,甚至額外的表情都沒有一點,便忙挽住露兒的手臂道,“小露兒,你還小,路還長,可千萬别再想不開。”
露兒輕輕地一笑,隔着紗罩都能感受到她那冰冷的寒意。
“麗兒姐放心,露兒想開了。露兒隻是想遠遠地離開這裏,再也不回這裏。”
唐麗這才放下心來。
玉兒聽了這話,卻有些想哭的沖動。她與露兒同病相憐,都是家道不好,被賣進來爲奴爲俾的人,本就是身不由己,再碰上這樣的事情,可真是命苦的。
蘇三開口道,“好了,過去的,都會過去的,多想益。我們還有事情要做,玉兒,好生守住院門,不許任何人進來,少爺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說完,領着唐氏兄妹和露兒,一直穿過院子,朝小樓裏走了進去。
上到二樓,蘇三先走過去把戶關了起來。才轉身對唐超道,“你到院子裏去轉一轉,不要讓院子裏藏着了人,回頭的時候,把樓門給守住。”
唐超了一眼已經揭掉面紗的露兒。到她稚嫩的臉上,慘白慘白的,眼神卻透着一股堅決的神情,心知今天林榮是難逃一劫了。
餘光掃過屋子,便到屋子央,就是那個大木箱,裏面裝着的,應該就是林榮。他是有心想留下來林榮是怎麽受死的,但蘇三的命令,他卻不能違背,于是應了一聲‘是’,轉身下了樓。
一時之間房間裏靜得呼吸可聞。
等了半晌時間,蘇三到露兒的臉色慢慢地平穩了一些,這才對唐麗點點頭道,“到那邊立櫃裏取床被子鋪在下面,呆會别把地闆弄髒了。”
他這話說得平淡至極。
可露兒聽到這話,剛剛平靜的神氣,又劇變了起來。
唐麗也是詫異地了一眼蘇三。在她手頭上,是殒過幾條性命的,雖說她那是爲父報仇,但每次殺人的經過,還是經常出現在她的惡夢之,不斷地折磨着她。
因此,不是任何人,面對這樣的情景,都能做到蘇三這麽從容的。所以,她很詫異,這麽年紀輕輕的蘇三,爲什麽對殺人這種事情,這麽淡漠。
收回詫異的目光,唐麗從立櫃抱出一床被褥,鋪好在地闆之上。剛一鋪好,蘇三便又開口道,“打開。”
唐麗了一眼坐在床邊的蘇三;又了一眼,站都有些站不穩,渾身還有些顫抖的露兒。也不答話,直接抽出袖的短劍,狠狠地一劍,劈開了木箱上的鎖頭,一腳蹭翻了木箱。
隻見一隻麻袋從木箱滾了出來,在被子褥上翻了二翻,驚得露兒連連後退,終于跌坐在地上。
麻袋正是林榮,此時正從麻袋露出頭來。
唐麗上前一抽,把麻袋子給拉了出來。才到林榮,五花大綁,手和腳都彎曲着,捆得跟棕子似的。嘴裏塞着一團布,還勒了一道繩索。整個人早沒了什麽神氣,死魚一樣翻着木木的白眼,好半天才緩過一些活氣,呆呆地着這屋子。
唐麗也不說話,走到一邊坐下。
林榮轉了半圈的眼睛,突然到坐在床邊的蘇三,不由劇烈地掙紮起來。
蘇三便對唐麗道,“讓他說話。”
寒光一閃,一道劍影飄過,綁在林榮嘴的繩子被割斷,但劍尖同時也在林榮的臉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槽。
露兒驚叫一聲,蘇三卻眼也沒有眨動一下。
唐麗了蘇三一眼,這才用劍尖把林榮嘴裏的那團布給挑了出來。
林榮頓時尖叫起來。硬挺着的身子,可以聽到骨節叭叭做響。可是他的手卻掙不開繩子,當然也就捂不到臉。
狂叫了幾聲,林榮那點力氣也消耗光了,哼哼地側在被子上,口水和着臉上的血,在被褥上浸濕了一灘。
過了好一會兒,林榮也算是平靜下來了,心裏也知道眼前的局勢了。剛才對蘇三還一臉憤恨的樣子,現在卻有些可奈何地巴結味道。
“蘇,蘇兄。你,你這是開得什麽玩笑?”林榮喘着粗氣,讨好似地說着。
蘇三表情如一,臉上始終帶着淡淡地微笑,他并不想再揶掖林榮。玩人喪德,他沒有在人将死之時,還去玩弄人的心性,便道,“這并不是與你開玩笑。你爲虎作伥,法天時,早應該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的一天。你不妨往後,那是誰!”
林榮聽着蘇三的話,早就變了臉色,猛地扭頭朝後去,隻見露兒一雙充滿恨意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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