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技這才低聲道,“祥哥說:林家平時要是大方一點,他也不至于這麽做,走到這一步,要怪就怪林家刻薄寡恩。【】”
“你。”林榮心頭火起,卻強行把這火氣給壓了下去。
“這可是祥哥的原話,讓小人傳給林公子聽。林公子要是有火,找祥哥發去。”
林榮收斂了怒容,冷冷地道,“你也給本公子帶一句話,叫他晚上睡覺小心着點,這天涼的快,小心風寒要了小命。”
李技也不答話,從懷裏掏出一隻扁扁的木盒道,“沒功夫和你扯這些,小人的任務就是驗驗公子帶的票子,然後回去禀報。銀票要裝在這個盒子裏,小人驗完後,會上鎖,交接的時候,林公子隻要交出這個盒子便可。若是動了鎖,那交接就立刻止,這些在信都一一說明了的,林公子想必是清楚的。”
林榮并不作聲,而是從懷裏掏出一疊龍頭銀票,俱都是一萬兩一張的大票頭,總共十張,這也是按照要求準備好了的。
李技輕輕地接過林榮過來的銀票,一張一張仔細地驗起來,神情之間非常激動,拿着銀票的手,都有些顫抖。
‘真是沒有見過錢的土包子,十萬兩銀票就激動成這樣,那要是換成一堆耀眼的銀錠子,還不把他的眼給晃瞎了。’林榮冷冷地着李技,眼盡是鄙夷。
眼着李技翻來覆去地了又,驗了又驗,有些不耐煩地道,“好了沒有,再這銀票也不會少一張,也不會多一張。至于這麽翻過來倒過去地嗎?”
李技咳了一聲,小心地把銀票慢慢地對齊,整齊地折了一道,不放心地又折了一道。這才把小盒子的蓋子翻開,輕輕地把銀票放了進去。
一邊關上盒蓋,一邊伸手去懷裏掏出一隻特制的鎖頭,把盒子當頭給扣死。
扣死之後,又重重地用力拉了拉,确定鎖上了,才晃了晃了盒子,聽到裏面有紙頭滑動的聲響,這才把盒子放在桌上,用手壓住。
林榮見他如此小心,有些瞧不上眼,冷冷地道,“驗完了?”
李技卻不回答林榮的話,而是指着鎖頭鄭重地道,“這是特制的鎖頭,林公子是弄不開的。交接的時候,若是出現破損,那這交接立刻停止,還望林公子不要自誤。”
“婆婆媽媽的。你還是快點回去複命吧,别讓我們在這裏等久了。”
李技便站了起來,道,“不要派人跟着我哦。一旦小人發現有人跟着,就不會去複命,不去複命,可就不會開始交接哦。”
林榮一擺手道,“回去告訴林子祥,不要給本公子耍什麽花樣。錢,本公子已經備下了,想拿這錢,就老老實實地把人交過來。拿了錢後,給本公子立刻滾出武陵城,不要再讓本公子瞧見。”
李技哼哼了二聲道,“放心。這破地方,咱們還不想呆呢!”說罷轉身朝樓下走去。
二名護衛見了林榮的手勢,便放了李技下樓。
林榮因嫌李技身上髒,便從懷裏掏出一方白綢,輕輕地把那盒子擦拭了一遍,又輕輕地晃了晃,聽見紙片的滑動聲,這才把盒子收進袖,把白綢随手扔掉。
走到邊,靜靜地立了半天,才到那李技,一拐一拐地走到街面上,慢慢地朝北門走去。
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一名機靈的手下,已經咬住了李技。
林榮收回目光,冷冷地笑了笑,若是能提前發現林子祥等人的藏身之地,那豈不是一勞永逸?
李技緩緩地走下樓,走到二樓樓梯口的時候,朝最裏面的那張桌子了,隻見那桌上,已經少了二個人。不由笑了笑,慢慢地朝樓下走去。
行到大街上後,李技往北門的方向,一拐一拐地走出二箭地之後,突然直起腰,朝小巷子裏鑽了進去。
後面跟着的人,見李技突然飛奔起來,頓時心一沉,等跑到巷口的時候,李技早就消失的影蹤。
消息很快傳回到聚仙樓。
林榮一捶桌子,卻發不出火。
蘇三聽到樓上傳來砰地一聲響,不由笑了笑,目光掃過有些醉意的衆夫子道,“這三煞的金陵春,還真是好酒,掌櫃誠不欺我。來來來,多飲幾杯,既然來了,那咱們就盡興而歸。”
衆夫子這些天,也都是膽戰心驚地,害怕失去思友學院的這份工作,今天得了一個準信,年前的用度又已到齊,自然也是心情放松,欲做開懷暢飲的,所以,不用蘇三苦勸,略說一說,衆人便是高舉了酒杯,你來我往。
蘇三量淺,又許久沒有碰過這酒杯,這原本在前一世來,并不醇厚的酒,此時也變得烈了,略飲了幾杯,便告饒了。
衆人也不用心來勸他,須知勸倒了蘇三這個東道,回頭可沒人會賬。
林海錄不耐煩地了時間,時間已經将将進入了午時。
雨下一陣,停一陣,就是下下來了,也不是很大,因此街面上的行人,連油衣傘具也懶得穿拿。一個個頂着這如霧般的小雨,倘佯漫步在這午時的街頭。
聚仙樓就在十字街的拐角,正是城裏有數的幾處熱鬧的所在,在這個地方交接,最是方便逃走。
林海錄透過縫,輕輕地朝外面的街道去,卻不出有一絲一毫的異樣。他的身後站立着幾十名内差,都在等他的命令,一旦發現了林子祥的蹤迹,這些内差便會一擁而上,立時把林子祥給亂刀砍死。
“報。”門外走進一名内差,小聲地喝道。
林海錄了來人,不由皺起了眉頭。這人是他派去盯着杜如悔那邊院子的,這個時候跑來,難道杜如悔那邊出了什麽事情不成?這個杜如悔還真是會挑時間。
“大人,從半個時辰前開始,那院子裏一會兒出來一個人,一會兒出來一個,如今已經出來二三十個人了。我們所有的人都跟了出去,人手快不夠了。”
林海錄一聽這話,心就閃過一絲不祥,若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避人耳目,杜如悔斷然不會用出這樣的手段,可是偏偏自己這邊卻走不開,要不然他還真想直接殺過去,見識見識一下這個杜如悔,他到底在搞什麽花樣。
“去守備營裏找吳同,叫他派些人手給你,一定不能跟丢一個人,就算是拉着扯着,也要給本府牢牢地盯死。”
來人,忙忙地點頭去了。
不一會兒,又進來一名内差。
林海錄一陣頭大,這内差是派去盯欽差行轅的。難道欽差行轅那邊也出了什麽事情不成?
“大人,欽差大人帶着二十名護衛,朝街上來了。”
林海錄大吃了一驚。‘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杜如悔與李道明同時動了起來?難道他們都知道自己在這裏交接的事情了?’
“欽差大人往哪裏去了?”林海錄忙問道。
“方向,似乎是去城南周府的路。也可能是去府衙。”
林海錄這才松了一口氣,來回走了二步,指着來人道,“不用管他,讓人遠遠跟着便可,若不是往周府去,再來報我。”
來人也立刻閃了出去。
“大人。”盯在縫的一名内差突然道。
“怎麽?”林海錄忙走了過去。
“有信号了。”說完朝對面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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