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一千斤?”徐英明有點怕自己聽錯了。一千斤炸魚塊,那得近二千斤的鮮魚才能制得出來,店裏能接得下這麽大的單嗎?而且這一單下來,那可就是六百兩的銀子,這麽多銀子,就是擺國宴,也可以擺上近百桌了。誰家這麽闊氣啊?大富之家,擺個上百桌的席,能花個五六十兩銀子置這‘炸魚塊’一道菜,那就很是難得了,今天這事,有點邪門,不會是來砸場子的吧。
“怎麽?接不下?”客人冷冷地道。
徐英明仔細地盤算着,也并不見得接不下。六百兩銀子其實也不是什麽大錢,店裏一二天的流水也盡夠六百兩了,隻是這單筆六百兩的單,聽起來有些吓人而已。
“怎麽可能,一千斤,按六百一斤算,就是六百兩銀子,這一單小店接下了,隻是客人打算怎麽付款?”
客人見徐英明接下了單,稍稍有些意外,呆了一會兒,卻掏出一個扁平的盒子,一本書大小,往桌上一放道,“就這盒子,這盒子值六百兩,就當是定錢。”
徐英明連忙道,“客人休要取笑,小店隻收制錢,銀子,若是有金元寶小店也收得下,卻從來沒有收過盒子。”
“不是說了嘛,這盒子值六百兩,怎麽?不接怎地。”
“小店可是有規矩的,不見現錢,不下定。您這盒子值六百兩,這隻是客人您的想法,這就是值六千兩,小店也不能收這盒子。不如客人等拿了錢,再來下定不遲。”徐英明忙又道。
“沒見過你這不經事的夥計,一點眼力勁都沒有,爺是沒有錢的人嘛,說了這盒子值六百兩,那便是六百兩。”客人大聲地叫了起來,引着店裏的店員,還有往來的客人關注。
任盈盈早就在裏面聽見,卻等鬧了起來,才從後面走出,了李技裝扮成的客人一眼,卻問徐英明道,“是什麽事情,這麽大吵大鬧。”
徐英明心裏直說倒黴,千萬不要因爲這事,影響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美謄,忙連忙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又指着盒子道,“客人偏要用這個盒子下定。”
任盈盈靜靜地聽完,便對客人笑道,“盒子充定,确實不合店裏的規矩。既然客人說這盒子值六百兩,那客人想必也不缺這六百兩的現銀。要不這樣,定呢,小店先接下來,盒子咱也接了。店裏出個字據給您,隻要客人今天拿六百兩銀子來,那小店斷誤不了客人的定。小店賣的是炸魚,識不得這古董玩意,客人若是願意了,那便是疼憐了小女子。”
圍觀的客人們,見店老闆娘話說的周緻,便一齊說沒有這樣強下定的買賣,那李技扮的怪客,見衆人都幫着店老闆娘說話,便道,“也罷,就按老闆娘的話來吧。”
徐英明便連忙取了筆墨,寫了一個字據,任盈盈接過了,便用了店裏的印章,交到客人的手裏,一邊把那盒子收到店内。
那客人也沒說話,接了字據,也不,往懷裏一塞,便踏雨而去。
徐英明因跟着任盈盈道,“怎麽都不是正常下定的人。怕不是來找麻煩的。”
任盈盈便笑道,“不要往心上去,打開店做生意,什麽人沒有?隻不要與客人過多糾纏争吵便可。”
徐英明見任盈盈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也就放了心,退到門邊照舊招呼客人,隻是這事,卻并沒有忘記,他倒要那客人會不會花六百兩銀子,來取這盒子。
忙到半上午,炸魚塊也賣得差不多了,卻見一名小厮模樣的人走進店裏,先是四周了,才對徐英明道,“主人叫我來取一個盒子。”
徐英明倒大吃了一驚,便問道,“那你帶了六百兩來了?”
那小厮也在吃了一驚,“六百兩?”
徐英明便道,“是啊,你主人在這裏定了一千斤炸魚,要六百兩,沒帶錢才留下這盒子,他難道沒有交待你?”
“啊。這個,好像說了一句,可能是我聽差了,所以隻帶了六十兩,你且等着,我去取錢來。”說罷,一溜煙地走了。
徐英明心道:難道天底下還真有這樣怪的客人?
又過了一陣,今天所有的炸魚塊都賣完後,才又見那小厮跑來,還真就拿着六百兩的銀票。
徐英明是又喜又奇怪,一邊想着錯怪了人家,一邊連忙把人引進内院。
任盈盈收了銀票,便把盒子遞給了那小厮。
那小厮什麽也不說,把盒子往懷裏一塞,轉頭就往外走。
徐英明也跟着走出來,卻道,“這盒子真值六百兩?”
小厮笑了笑,沒有說話。
徐英明又問,“你是哪家府上的,這麽大手面,一定就是一千斤炸魚塊,這可是武陵城裏的獨一份啊。”
那小厮又是一笑,還沒有說話。
徐英明還想問,可小厮已經走到了門口,擡腿就跑進了雨裏,轉眼就消失在漸漸熱鬧起來的雨街之上。
“真是一對奇怪的主仆。”
高大福帶着盒子返回住處的時候,離午還有一個多時辰。連忙把盒子交給杜先生。
他現在可不敢再大意了,若是再誤了杜先生的大事,隻怕自己真就别想活命了。二爺的手段,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杜如悔接過盒子,見盒子外頭真上着一把鎖,便取來鑰匙,輕輕一試,還真就打開了。
隻見盒子裏,放着一個折子,折子上面壓着一張紙。
先取出紙片,打開一,仍然是幾個字:“六百兩買折,六千兩買寫折的人。”
有點不着頭腦,杜如悔卻是心一跳,忙把那折子翻開,隻見上面曆曆在目的都是林海錄在武陵城時犯下的種種事端。記錄之詳實,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捏造得出來的,其幾件事情,他從二爺門人那裏,也得到過條陳,隻是卻沒有這上面寫得清楚仔細罷了。
壓住心的狂喜,再想起那六千兩買寫折人的話,便往折後去,隻見一個‘林子祥’的簽名,畫押俱在。
林子祥,不就是林家的管家嗎?是誰這麽大本事,把林子祥給抓了去,還逼他寫下這一大本折子?
如果真能把這林子祥也拿在手裏,這人證,口供加在一起,絕對夠林海錄喝一壺了。六千兩,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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