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眉頭一皺,正要開腔罵:是誰多管閑事。【】一擡頭,卻見着林榮帶四名護衛,從人堆裏走了出來。
這衙役不由脖子一縮,整個人都緊了緊。
高大福等人見情形有變,想走,卻被林榮身後的護衛給攔住了。
林榮卻不高大福等人,而是着衙役道,“你們就是這麽馬虎辦差的?沒有路引印信,就該先抓到府裏細細盤問才對?你們就知道,這些人不是賊人裝扮的?哼,回去後再找你算帳。”
衆衙役哪裏敢反對,林榮雖沒有官身,但平裏,給府尹大人辦差,多是他出面居多,他們對這位林公子的話,當然是從命的。
因此衆人又改了臉色,便有領頭的衙役叫道,“把這幾個人給綁了,送府衙細細盤問。”
“你們敢!”高大福情知再躲不過去了,便隻好掏出腰牌道,“睜開你們的狗眼,好好。”
衙役被高大福的氣勢給震了震,拿了腰牌一,隻見腰牌上刻着‘吳王府’的字樣,統一是‘告身司’裏作出來的樣式,再正式不過的腰牌。
而那‘吳王府’三個字,也着實把衙役吓個不輕,忙把腰牌遞給林榮過目。
林榮隻是淡淡地了那腰牌一眼,心裏早就猜到三人可能的身份。見并不是欽差行轅裏的人,而是二皇子家下人,心裏不由一陣竊喜。
一擺手道,“統統帶回去查個清楚,竟敢冒充‘吳王府’的人。”
衙役一愣,高大福更是一愣。
幾名護衛便一擁而上,把高大福三人給扭綁了起來。
高大福一時失神,再想反抗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機會,便在罵道,“你是誰?竟然敢與吳王府做對,活得不耐煩了你。”
林榮冷冷地哼了一聲,卻對衙役們道,“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去幫忙?”
衆人這才回過神來,反正這事也算不到他們的頭上,還是巴結頂頭上司要緊,便一擁而上,把高大福三人綁了個結實。
林榮一擺手,支了二名護衛,伴着衙役,把這三個人,一齊押往府衙,自己卻帶着另二名護衛,朝青風樓走了進去。
欽差大人的人,林榮不敢碰,吳王府的人,他是見一個,就抓一個。
真要有人伸手來要人了,那他就直接說是誤抓了,個一幹二淨。反正這裏離着金陵,還有着一天的路途,金陵裏的那些錯綜複雜的關系,還影響不到武陵。
在武陵還是自己父親說了算。何況這些人,還是沖着林家來的,依着他,找個借口,全部關起來才好。
林榮一路往虞鳳住的小樓走去,盧姐在一邊着,也不敢上前答話,二名護衛在樓梯前一卡,林榮便蹬蹬地上了二樓。
開虞鳳的房門,便聞到一股子淡淡的藥味,林榮不禁皺了皺眉頭,朝裏面去,隻見一名小丫頭正在待候虞鳳進藥。
虞鳳見林榮進來,便要起身行禮。
林榮到虞鳳病恹恹的樣子,便擺了擺手,在門邊坐下道,“行了,别起了。吃你的藥,我坐坐便走。”
虞鳳便道,“讓林公子見笑了,小小的風寒,倒勾起了身上一直隐壓着的病症,頭二日病越發地沉,到今日才好一些,估計再有二三日,便大好了。”
林榮沒有說話,也不去女人蒼白的臉,而是頗爲不耐地着門外。
虞鳳便對小丫頭道,“喔,這藥太苦了,去熱一熱,再加些糖來。”
小丫頭應了一聲,便捧着藥出了門。
林榮見小丫頭走開了,便道,“你這裏名氣大,來往的人也多。熟客便罷了,若是有生客來,幫我留心他們的來曆。都從哪裏來,說過些什麽話。若是聽到什麽與林家有關的消息,隻要報到我這裏,自然有你的好處。”
虞鳳便笑道,“這個還用關照嗎?林公子就是妾身的護身符,幫着林公子,不就是幫着妾身嘛。”
“不要說得這麽好聽,明着告訴你,若是發現什麽有用的消息,賞錢本公子有得就是。讓你手裏的那幫子狐狸精都放警醒些,就說本公子這裏放着賞。”
“林公子就放心好了,有什麽事情,妾身一定向公子禀報。”
“嗯,你是個聰明人,在武陵城裏,你不跟着我們林家走,就沒有路走。不過,隻要跟着林家,我,還有我父親那裏,不會虧待你的,現在就是一個機會。”
林榮說罷,也不等虞鳳回答,站起來,急步走了出去。
虞鳳對着林榮的背影輕啐了一口。靜下來之後,才意識到,林榮這次進來,還真沒有太過問自己什麽時候去林家。
似乎是心裏有什麽事情,顧不上自己的樣子?
還真是應了蘇三的話呢?不知道蘇三做了些什麽,居然讓林家人這麽心事重重?
其實蘇三還真沒做什麽。
寫信給蘇一,引起皇上對林海錄的注意,這勉強算得上是蘇三主動去做的第一件事。
不過,就算蘇三不寫這封信,二皇子也是要把林海錄給搞下去的,這事隻不過是一個遲,一個早而已,他的信,不過是正好趕着了這個機會。若是換在平常時節,隻怕二皇子會把這事給捏在手裏,暗暗地查,查實了,再往上捅,絕不會這麽急得,聽着點風聲,便把雨下下來。
把李老爺子和露兒救出來,這算是第二件他主動出手,真正意義上做的一件事情。
對蘇三來說,雖然把林子祥給撈在了手裏,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了林海錄,但在第一時間救出了李老爺子和露兒,怎麽,都是值得的。
當然蘇三還假扮了一回小神仙與李道明扯上了關系,在李道明的心時種了一粒種子;也借機與張合讨論兵書,了解了張合的爲人。
把這些全部加在一起,雖說沒什麽太具體的事情,甚至有些事情,眼前起來,也根本起不了作用。但蘇三的眼光,又豈是普通人,所能擁有?
普通人,甚至不知道武陵城裏,将要發生什麽。而那些有些門路自以爲手眼通天的人物,眼光又隻局限在武陵城。
卻不知林海錄的禍事,并不在武陵,而在于金陵。
金陵那邊保不住林海錄,那林海錄就是死魚一條;金陵那邊要是保得住林海錄,那武陵城就鬧翻了天,那林海錄還是會逍遙自在。
他的思路很簡單,那就是要斷了林海錄的根,絕了林家與金陵的聯系。搞臭林海錄,讓林海錄的名聲臭得不能再臭,就算林海錄是太子黨的骨幹,又能怎樣?沒有利用價值,勢必還是要一腳踢開的。
正如他與濟老讨論的一樣,隻要林海錄踩着了一堆狗屎,那所有的人,都會敬而遠之地從他身邊走開。
所以,蘇三要主動做的第三件事情,就是讓林海錄渾身都臭。這件事情,才是真正能讓林海錄如芒在背的一件事情。做成了,林海錄想再要翻盤,除非林海錄有了通天的本事,還差不多。
不過,這第三件事情,蘇三卻并不急于做。他在等待一個時機。
張合帶了二千兵去了莫幹山,往山下一駐,并不理會林海錄讓他盡快剿匪的要求。而是一味地伸出要錢要糧,起來,是想撈點實際的便宜,但他所做的事情,其實是在等,他要等形勢明朗一些之後,才決定,是把那名單上的那些人給李道明,還是給莫幹山上的匪人。
李道明也在等。自進了武陵城,他就是抓了一個錢知事;此後,再動靜。整天就在欽差行轅裏呆着,對外隻說偶感風寒。竟是被子一蓋,什麽事情,都不管,不問。錢知事,也隻是關押着,不審不理;武陵府的一幹官員,也一個不見。
李道明這麽低調,其實就是在等,等杜如悔給他送‘戲本’,有了戲本,他就好唱戲。
杜如悔會給李道明送‘戲本’嗎?當然會。杜如悔來武陵,就是幹這個的,而李道明抓了錢知事,那就是給了他一個明确的立場信号。
所有人都在等,真正急得的人,就隻有二個,那就是:林海錄和杜如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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