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低聲商議,要如何布局之時,外面有衙差通報道,“大老爺。【】城内商家送匾來了,現在就在衙門口,師爺們在請大老爺示下。要如何辦理?”
林海錄揚聲道,“知道了。讓他們且候着,本官片刻即來。”
待衙差行遠。
林榮才道,“正好可以借着這個機會,把功勞全部都到虎頭營身上去。”
林海錄點點頭。“你且先去準備。今天之内,就把這件事情,給做了。在欽差到來之前。”
林榮臉色鄭重地點着頭,事情成功與否,直接關系着父親和自己的前程。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了。
萬世萬物都在變化和發展,向前演變。隻有少數人,才能掌控得了局面。
當你在算計别人的時候,别人未必就是在等待着你的算計。
蘇三料定李道明,用不了多長的時間,便能想明白自己不是一個江湖術士,也料定他,就算是心有些疑惑,也肯定弄不清楚自己的真實身份。
好在忙完了這段時間,這位李欽差終究是要回金陵的,而自己也大抵是在呆在武陵的,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
因此,他做他的禦史,自己做自己的百姓,老死不相往來。他隻怕也沒有機會,知道自己,來找自己戲耍他的麻煩。
着李欽差的馬車漸漸地行得遠了。蘇三也終于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
“也該是走的時候了。”他撐起雨傘,往雨裏走了幾步。
“客人。客人。您的卦旗。”牛子在他的身後叫道。
“喔。不要了。被雨淋着了,字都有些花了,不要了。天晴了,再制一幅。”他邊說着這話,邊在雨裏越走越遠。
牛子着遠去的蘇三,再了卦旗。“這字,哪裏花了?不是好好的,還能用嗎?”
牛子的眼睛,着這卦旗,腦子裏,似乎被什麽東西,拔動了一下。漸漸地想得有些呆住了。
蘇三緩緩地在泥地裏走着。如果不是這地面有些讓人心煩的話,那這一番南國的景色,倒還怡人。
與前一世遠不相同的是,這個世界隻要稍稍離開城鎮,就會變得甯靜異常。
沒有來來往往的人群,沒有機動車輛,路邊的房屋也是鮮見,一切的擁擠,喧嚣,吵鬧,都與這個世界相去甚遠。
在這裏,離開了城市,便處處是一派原生态的大自然風光。
便是這凄風冷雨,若是用一種安靜的心情去它,也能讓人心多出許多不同的情緒。
就仿佛,人的身體會與天,與地,與萬物,融爲一體,化入這潮潮的濕潤之一般。
他其實并不想涉入這世界。
但事實是,現在的他,卻在用積澱了幾千年的知識,幹涉這世界。
他可以這樣寬慰自己說:自己之所以幹涉這個世界,那是被林家給逼的。如果他不把林家給打倒在地,那自己栖身的蘇家,便會受到傷害,随後會影響自己的生活。
但他的心裏卻清楚地明白,這隻不過是個借口。因爲他至始自終都沒有甘心失敗過。前一世是那樣,這一世,也同樣。
否則他不會去做那釣具,也不會去鼓搗‘炸魚塊’,更不會把那些詩詞搬出來,打上自己的标簽。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的心,并沒有真正的死去,它正在尋找,在這個世界,它希望存在的位置。
他可以騙自己:自己是真心實意地喜歡這樣安甯的生活,希望這種生活永永遠遠地繼續下去。
可是他卻不肯爲這種安甯的生活,而失去他的真心。
原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他完全可以用局外人的心情,來待這世間的悲歡離合和世冷情暖。
李家與他何幹?蘇家與他何幹?林家與他何幹?
不肯失去真心,潛意識裏又想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安甯。他才會想不要有太多的牽扯。這種心态,多少有些搖擺,卻也是他如今真實的心理寫照。
和着這秋雨,映襯着他如此的心緒。他自己都有些茫然了。
“還是那句話。且走一步,一步吧。”他對着空曠的四野叫着。
遠處,從城門裏,有一支車隊,緩緩出了城門。
車隊的車上,綁着許多酒壇和許多活生生的家畜。
待車隊行到近前,他擡頭去,卻認出了領頭的一人,便是李月兒的三叔,李老爺子的二弟,李家樹。
“這不是三叔嗎?”他在路邊叫道。
李家樹坐在馬車的檐下,一臉愁容地着這秋雨,沒有想到,路過會有人招呼他。待他定睛時,便已認出了蘇三。
在李家的家宴,他見過蘇三幾次。蘇三并不太愛說話,每次都來去匆匆,二人之間,倒沒有說過什麽話。
上回仲秋節上,蘇老爺子親自登門,提出了二家的親事,卻被李家給婉拒了。自此後,就再也沒見蘇三上門。
“喔。這不是甯遠嗎?怎麽獨自一人,走到了這裏來了?”李家樹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便笑笑道,“閑着沒事,四處走走,。三叔這是上哪裏去啊?”
“往武陵軍軍營去。城裏的商家,湊了一些銀子,要謝一謝武陵軍守護武陵城的功勞,原本是隻往虎頭營送些犒勞的物品便算了。但虎頭營隸屬武陵軍,如果對武陵軍沒有一些表示,似乎也不太好。所以,便讓我代表着,送些東西到城外。”
蘇三在到這支車隊是由李家樹帶隊之後,便知道情況就是如此。
犒勞軍人的主意,原本就是他臨時起意,想出來的,當時沒有想到連城外的武陵軍也兼顧起來,倒是商人們在商議之下,想得更周到一些。
“那蘇三跟三叔一齊去?”
“好啊。”李家樹,正愁沒人陪着說話,便與蘇三一齊坐進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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