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了一個眼色給琪英,讓他警醒一點,便對蘇三道,“一百兩銀票,再加十兩紋銀。【】這可超過一百兩了,這能讓小神仙,吐露真言了嗎?”
蘇三早就把二人神色在了眼裏,來這李道明,還是很有些城府的。自己這麽消遣他,他還能和自己這麽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物,繃得住。藏得,還真夠深的啊。
還好自己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再加上自己忽悠的功底,想來還不至于,真被他抓去見官。
便一笑,把銀票和銀子,再次收到袖。
牛子在一邊見,暗暗乍舌,這哪裏是算卦啊,簡直是搶錢啊,幾句話的功夫,一百多兩就到手了,這跟做夢似的。要不,自己也改行,算卦去?
琪英着蘇三把錢輕飄飄地收了起來,氣就不打一處來,雙手捏着拳頭,狠狠地盯着蘇三。
這次外出,除了幾十兩現銀,就隻有這一百兩銀票了,他可不甘心,就這樣被一個江湖騙子,給騙了去,不李道明的眼神,他也要把這錢給緊牢了。‘小子,你還真敢獅子大開口啊!等着,有你哭的時候’。
“琪英,你别木頭一樣站着了,倒茶。”蘇三指着琪英,又往邊上的茶爐指了指,完全把琪英當成自己的下人來使了。
“你。”琪英如何不怒?作爲姑父的侍衛,李道明指使他,那是理所應當的。可什麽時候,輪到眼前這小子了。
李道明的眼,也閃過一絲戾氣。古怪地着蘇三。在他來,能說出這樣話的人,隻有二種可能:一,很有本事;二,失心瘋,想死。
給琪英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妄動。一邊奇怪,這小神仙,小小的年紀,哪裏來的這份頤指氣使;一邊仍然笑道,“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笑面虎!蘇三絕對有理由相信,一旦這李道明露出了虎牙,那就一定能把自己,咬個體完膚。
不過,他卻不會給李道明發揮的機會。
他今天出城有二個目的:第一,就是認識一下這位李大人,摸摸他的底細,探探他的脾氣。現在,總算是人遂人願,人也碰着了,這李大人的脾氣性格,也摸着了一些。于他而言,進行到這一步,裝神弄鬼的擺出這麽些道具,就算沒有白費;第二,當然就是要借算卦的名義,給這位李大人提個醒。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免得以後自己再花心思,要與他接觸。這樣安排下一個引子,當然就好很多。
“好啊,那就開始吧。”蘇三把二隻手的衣袖,往上了。那模樣,不像是算卦的,倒像似要打架的,一臉的嘻哈相,怎麽,都不像似帶正經算卦的。
李道明皺着眉頭,有些哭笑不得。這算卦,有人搖簽,有人手相,有人問生辰,有人排八字。可這位小神仙,二手空空,什麽都沒有,就幹巴巴地放下這一句話,便沒了下,倒讓他有些納悶。
了這小神仙半天,也沒見他說怎麽開始,便隻好問道,“怎麽來?”
“你想怎麽來?”
“要不測個字?”李道明一頭的黑線,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被這小神仙給支使成這樣。自己是不是太孟浪了一些,這是算卦嗎?拿一百兩出來,開這種玩笑,自己是不是閑急了,沒有事情做了?
“測字?那好吧,便測個字吧。”蘇三所謂地聳了聳肩。
李道明左右,見蘇三根本沒有筆墨,便隻好就着茶水,在桌上寫了一個字。
卻是一個‘明’字。
蘇三一眼掃過,很随意地道,“問什麽?”
“就問這次武陵之行,順不順利?”
蘇三一翻白眼道,“這還用問?”
“怎麽說?”
“你都寫了一個‘明’字了,那自然是順利的。”蘇三說完,手腳一伸,一副完事收工的樣子。
“啊。就這樣?”
“那你還要怎樣?或者說,我測的不準?”
李道明感覺,那絲火氣,有點繃不住了,冷冷地哼了一聲,開始尋思,用什麽說辭,先拿下了這騙子再說。
琪英一李道明的臉色,便知道這小神仙要糟,臉上一喜,幸災樂禍地着蘇三,隻等李道明下令,他便要上前拿下這江湖巨騙。
得了,到底了,再逗下去可就不好玩了。
蘇三察言觀色,一到這種情形,立刻擺正了嘴臉,道,“開個小小的玩笑,客人不必動怒。若是花一百兩算卦,最後隻得這短短一句,那本仙這銀子,來得也太容易了不是?”
便往懷裏掏出那一百兩的銀票,往桌上輕輕一放道,“這一百兩,且收回去,本仙算卦,是少一不算,多一不取的。收這銀票,不過是客人是否真有誠意,是否真與小仙有緣。這十兩紋銀,小仙就收下了。這字,卻是要詳細與客人解說一番。客人,可肯聽?”
蘇三這番話,慢慢道來,從從容容。連撫帶慰,又退了銀票,倒把李道明心裏的火氣,連消帶打,清了個幹幹淨淨。
這回李道明,是真驚訝了。
難道這是欲擒故縱:先退了這一百兩,再尋機踅摸回去?或者說,這人,是屬于前一種人,有些真本事?
不然的話,剛才還牛皮吹破大天,這會兒又謙遜有加。判若二人?
“小神仙,請說。”
心裏對蘇三的想法有了改觀,語氣便加了一個請字。
其實還十分好奇,這小神仙,從‘明’字,到底能解出些什麽?
“明。左右結構。日月相伴,日月結合,此正合着陰陽相結之說。經書有雲: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這明字,其實便醞釀着世間萬物。客人不寫其他的字,而獨獨寫了一個明字,便說明:客人此去武陵城,要辦的事情,似一件,其實并非一件,而是由一生二,由二生四,生出許多事情出來。”
“喔。?”李道明臉上不置可否,心裏卻把蘇三這話,給仔細琢磨了一遍。且不論這解說,是否就準,單說這測詞,聽起來,倒是有些玄機,有些道理。
琪英着李道明怒火消了下去,正有些失望的時候。便也聽到了蘇三的這番測說,心裏想着:此去武陵,不過就是考個官,走個過場便回。都是官場上有舊例可循的事情,縱使是那位林海錄林大人,有些小毛病,姑夫這裏也該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事的,這原本也是姑夫的心意。
别人不了解底細,不知道姑夫的心思,他可是清楚的很。要不然,姑夫就不會這麽急急趕來。
這麽起來,這測詞隻怕是不準的。
琪英想着這些,便朝姑夫的臉上去。卻見姑夫面沉如水,并沒有什麽特别的表情。
蘇三的心裏,卻和明鏡一般。
雖然李道明一臉的沉靜,但自己的話,他隻怕是聽進去了的。
一邊是太子黨。一邊是二皇子黨。二黨打着架,把他挑到了間,這裏面,要是沒點其他的事情,怎麽可能。
李道明既然極有可能是下一任的禦史丞,那他就絕不會像那些剛進禦史台的年青禦史一般,拎不清。
他應該是,開始便清楚地知道,這是二黨之間的政争。所以此來武陵,他抱着的,非是一個‘避’字訣。
滿心裏期望,可以早點處理完考官的事情,盡早回到金陵,把這差事交了,那就算是脫離了苦海。
隻是他心裏,也未必沒有節外生枝的覺悟。
他與琪英所思不同的是:他并不認爲這位小神仙說的,錯得太離譜。相反,他倒是有些相信,節外生枝,隻怕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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