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老,一向安好?”林海錄一走進來,便行了一禮,卻又極其自然地打着招呼……“哈哈,還不是老樣子……”濟老微微地笑了笑,一邊回禮,一邊卻緊跟着問了一句,“前些時候,聽說林大人受了傷,如今林大人的樣子,應該是好了……”
“哎……别提了。【】那些匪人,真是歹毒……居然在箭支上抹了毒藥,若不是救治及時,隻怕就不能在這裏與濟老叙話了……”
濟老招呼林海錄坐下。林榮便上前行禮道,“濟老……”
“喔……免禮免禮,這是林榮吧,上次七夕詩會,你做的那首詩,倒是很好的,可見在學業上,是用了功的……”
“濟老過獎了……”
“哈哈,也坐吧,這位是……”濟公着林榮身後的女子,便問了一句……“哈,這位是任盈盈,任姑娘……恐怕濟老不認識,但說起武陵城極有名氣的‘任記炸魚’,濟老想必是知道的,那任記炸魚,便是任姑娘開得店……”林榮一邊說,一邊有些示威地了一眼,站在角落裏蘇三……他一進門,便到了天香陪着蘇三,坐在一邊,心裏頓時就有些不平衡……其一,能成爲濟公的客人,坐在這裏,這于他而言,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事情;其二,名重武陵的花魅天香,緊緊地挨着他,站在一起,也是讓人羨慕的事情。
有這二點,再加上之前在聚仙樓上,自己爲他做了一次嫁衣,這叫他如何能保持心境上的平衡……不過,好歹今天自己也帶着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不僅姿色不遜于天香,而且還是有名的‘任記炸魚’店的老闆娘,這就足夠他面子上過得去了……濟老聽了林榮的介紹,不由得一愣,斜眼了蘇三一眼……蘇三是任記的幕後老闆,這事别人或許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爲了這個,他還輸了二壇子老酒呢?
這女子不是蘇三的‘徒弟’嗎?怎麽跟着林榮走進來了?
他可是知道蘇家與林家,最近有些不太對付的……按理說,這種情況,是不會出現的才對……玉兒也是一臉異樣地着任盈盈,不明白,她爲什麽跟着别的男人走了進來……她不是喜歡少爺的嗎?怎麽又與别的男人同行了呢?
濟老雖說沒有在官場上混過,但是年紀有這麽大了,心也還是有很深的城府的,與蘇三談笑是一回事,與林海錄對話,那卻是另外一回事,因此林榮介紹任盈盈的時候,他也隻是不經意地掃了蘇三一眼而已,并沒有其他的額外的動作與言語。
濟老指着椅子道,“任姑娘也請坐……哦,剛才說到那箭上有毒?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呢?”安排任盈盈坐下後,濟老便把話題扯回到最初的話題……林海錄便把當日的情形……從到失火,慌忙回府組織救火,再到途受伏,如何受傷,又如何治傷的事情,慢慢地說了一遍。
那邊說着話,這邊天香卻奇怪的着任盈盈,不知道姐姐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記得聚仙樓上,劉建與林榮捉弄蘇三的事情,她已經仔仔細細地和姐姐說過了啊,爲什麽,現在,她會和林榮出現在一起?
天香了任盈盈半晌,任盈盈卻不擡頭,也不與自己打招呼,也不與媽媽說話,更不蘇三,似乎很怕見到他們……這是怎麽回事?
天香很想上前問上一句,爲什麽會這樣。隻是她到底還是忍住了。收回眼光,天午向蘇三。這個時候,不知道蘇三,會是什麽反應……隻見蘇三好像對室内的事情,并不關心,眼睛隻是着外……外站着許多武陵軍軍人,這些人已經把适才圍在這裏的才子們,給驅散開了……整個小屋周邊,都被隔開,不準有生人靠近……來,林大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蘇三心裏盤桓着的,便是這些念頭。
“那不是蘇兄嗎?”等林海錄與濟老寒喧告了一個段落,林榮像是突然到了蘇三一樣,便高聲叫了起來……林海錄便往蘇三那裏打量了一眼……濟老笑道,“忘了介紹,這位是青風樓的老闆娘虞氏,那是天香。那位公子,是最近頗有才名的蘇三蘇甯遠……今天正好他們入園賞菊,到老夫這裏讨杯茶喝……”
林海錄見說是濟老的客人,便放緩幾分臉色,勉爲其難地對着幾人,點了點頭。倒是對虞氏,多了幾眼,眼睛流露出些神采。
蘇三遠遠地見,不由地皺了皺眉頭。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林榮的性子隻怕是繼承了林海錄的性情,許多事情,不放到明面上來說,來做。就喜歡背地裏使絆子。
人最怕的是有貪圖。有貪圖,就會動心念;林榮貪圖李月兒,才會促成郡府對蘇家增稅;如今林海錄對虞氏多了幾眼,以蘇三的眼力來,隻怕這位肥肥的林大人,已經起了貪圖之心了……真是讓人有些頭痛啊……“蘇兄,今天的裝扮,倒是很搶眼啊……”林榮打量着蘇三頭上的茱萸,笑呵呵地道……蘇三便輕輕一笑,“讓子叢兄見笑了。”
林榮見蘇三一臉不鹹不淡的樣子,心其實很火大。
蘇三見了他們父子二人,不主動行禮,還在一旁冷眼觀,已經是失禮至盡。
哼,若是不讓你知道官家的威嚴,未免讓你扁了林家……“濟老。”林榮擺上笑臉對着濟公道,“适才外面聚了好些人,吵吵鬧鬧的,小子怕影響到濟老榮養,正好又帶着些軍人,便自作主張,把那些人給驅散了,沒有先行知會濟老一聲,小子禮了……”
濟老擺了擺手笑道,“确實吵的很,不過,那也隻是才子們聽說武陵花魁天香在此,鬧着要聽天香唱曲。這才一時興起,聚在一起做詩賦詞,希望寫出一首好詞,能讓天香開口。隻不過是一時的遊戲而已;不必在意,也不必大動幹戈。不過,既已驅散,那便由着他們去吧……”
林榮見濟老表面上,不是很贊同他的做法,也并不以爲意。在他想來,‘确實吵的很’是實話,‘不必大動幹戈’這話,隻是說出來給外人聽的,面子話而已……便接着道,“這些才子,整日裏隻知道風花雪月,也不知道關心一些國家大事。一個天香姑娘,就讓他們如此動心動情,以後哪堪什麽大用……要小子說,咱們封朝之所以積弱,就是這幫人們,太沉迷于這些。”
天香面上一窒,臉上漸漸地有些發白了。
林榮這話,有些誅心。合着,才子們不關心國家大事,倒是她這個小女子一個人的錯喽,那她豈不是成了禍國殃民的女人,當人人得而誅之……這與自己有幹系,是男人自己沒有定力好不好……哼。
濟老撚着稀松的胡須,并不接林榮的話。林榮這話,說對也對,說不對,也有不對的地方,關鍵的是,這話從林榮的嘴裏說出來,其實有些不倫不類。
他自己在這一點上,難道就做得很好嗎?
“男兒當以國事爲重,便是有些風花雪月的心思,那也要正正經經地找一個能治家齊内的好女人……像任姑娘這樣的女子,生意做的有一手,治家也必是手到擒來。這樣的女子,才能輔助夫家,成就一番功名。要找也隻能找這樣的女子……蘇兄以爲如何?”
林榮着蘇三身邊的天香,一臉的怪笑。
林海錄笑着對濟老道,“年青人說話就是火氣大,這些話,雖然有道理,但也不好這麽直接說的……”
濟老便應着道,“年青人嘛……呵呵……”
林榮還在拿眼着蘇三,要聽蘇三的答複……“林兄言之有理……”
林榮便哈哈一笑,指着天香道,“蘇兄可不要沉迷于女色哦……”
沉迷女色?他聽着林榮的話,頓時大笑起來,好半天才止住笑聲。本來不想理會林榮的,這林榮倒自己逼上來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接你一招試試……到衆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着他,他這才收住笑容,不緊不慢地對着林榮道,“子叢兄,‘沉迷’之言差矣……什麽人,做什麽事,心态要端正才是正理。以子叢兄爲例來說,這事情就會很明白。子叢兄出身世家,才學出衆,林大人又深得朝廷重用,隻要子叢兄好好經營,将來出閣入相,也并不是奢望,這一點上,甯遠豈敢與子叢兄相提并論……”
林海錄掃了蘇三一眼,對蘇三這話,倒是頗爲順耳……林榮見蘇三枉自菲薄,心裏也有些得意。
“再說,這國家大事,也不是每個人想去做,便可以去做的……天底下這麽多才子,學人,如果每個人都關心國事,力求出仕,朝廷再大,隻怕也裝不下這麽多人啊……甯遠性子本就疲懶,于這些事情,并不感興趣,何必又要去摻和?”
“不如及時行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花空折枝’。原本就不想有什麽出人頭地的機會,即便是沉迷于女色,那又有什麽關系?所以說,子叢兄說甯遠不要沉迷女色的話,差了。”
蘇三一邊說着話,還一邊把天香攬進懷裏,示意,他已經堕落,也早已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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