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喔……”他在二樓的邊,着武陵城的風景,聽到玉兒喚他,這才轉過頭來。【】
“席上,大家都說炸魚塊好吃呢?許多人都在談論炸魚塊……”玉兒一提起這事,就很興奮。
小女孩對一些特别的事情,總是很感興趣。而這特别的事情,又是發生在她的身邊,她自己又親身地參與在其,因此,興奮一點,關注一點,也是正常的現象……其實他在席間也聽到許多這樣的議論:有關于這炸魚塊味道的;有關于任記炸魚老闆娘的;有關于這魚塊價格的;有關于這店裏能賺多少錢……等等,不一而足,隻是這些都扯不到他的頭上……他弄出這個炸魚兒的事情,隻有很少的一些人知道,勝老,濟公算二個,王少遊算一個,李家元,李月兒大抵也是知道的,再就是任盈盈和玉兒,最後一個知情的人,就是蘇一了。
前幾位他已經叮囑了不要說出去的,任盈盈和玉兒也是不會亂說的。
就隻下蘇一,他沒有特别的囑咐,卻知道他不會說出去。
蘇一是一個聰明人,父親給他書信裏提到的蘇三,與他到的真實蘇三,形象并不相符。
他一定可以想得到,蘇三瞞過了所有人,一定是有自己的用意。所以,不管是不想太出風頭的考慮,還是不想惹出麻煩考慮,他都會尊重蘇三的選擇……蘇三弄出炸魚塊,并從周老那裏赢來二壇子老酒,而家裏人,對此一所知,他便清楚地知道,蘇三并不想讓這些事,被家人知道。
既然席上大家都在談論這炸魚塊,而蘇三又不點破,那他也就沒有必要多此一舉了,隻不過,他嘗着炸魚塊,蘇三的眼光,不由又深遂了幾分……這個弟弟,他是越來越不明白了……蘇一不點破,那真正知道的這件事情的人,就集體收了口。思友書院裏那些老夫子們,還有那些學生們,可能心裏會有一些疑問,但自己從未親口承認過,這事是自己弄出來的,而且任盈盈這段時間經常在學院裏走動,他把這些到任盈盈的身上,也得過去……因此,他并不擔心,會有人突然跑來找自己學手藝,也不用那麽煩心地應付各種刺探秘方的有心之人……這些,都讓任盈盈去操心吧,他隻需要在後面幫她兜住一點,便可以了……“哈哈,他們要說,便讓他們說去呗,反正不關本少爺的事情……”他不在意地笑了笑……隻要不煩到他的頭上,那也就所謂了……玉兒卻道,“本來是少爺做出來的,現在卻讓盈盈姐,一個人得了好處……”
“哈哈,小姑娘家家的,怎麽這麽多心思呢……你是希望少爺我,舒舒服服地坐在家裏,就可以賺到錢,還是希望少爺到店裏去做那炸魚兒的事情,受累兒呢……你盈盈姐,一個女人,要撐起那些事情,已經是不易的……以後要承擔起的事情,也還多着呢?你可不許不起她,也不許背後議論她……你們二個其實身世是一樣的,隻是她更苦一些,到了青樓;你運氣稍好一些,遇到了本公子而已……她是沒有選擇,才會進入那種地方……你應該多關心關心她的……明白嗎?”
玉兒默默地呆了半天,最後才點了點頭,“是,少爺,玉兒錯了……”
“不是錯了,你并沒有做錯什麽……隻是咱們對願意自強自立的人,要多一份包容的心……這個世界,做女人,已經不容易,做一個逃出紅塵的女人,就更不容易了……你可以想想,如果是你,在那麽小的時候,就被送到了那種地方,你會怎麽樣?”
玉兒順着他的話,往裏想着,心情終于被觸動了。想到任盈盈也真是沒有選擇,才會在那地方生存下去,而一旦她可以選擇了,便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那裏,這樣的女子,也算是奇女子了。
心裏有了這些想法,她對任盈盈的态度,也就沒有那麽生硬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他轉過頭去,目光重新向外。在院門外,李技正獨自一人,不緊不慢地朝他居住的小院子裏走來……
秋老虎正逞着威風,午後的太陽,依然灼熱,這熱完全不同于後世的熱,不悶,不燥,也少了許多喧嚣。
整個小院裏安安靜靜地,除了秋蟬還是竭力地嘶叫,便聽不到任何雜聲了。他很喜歡這種午後的閑瑕,往樹蔭下擺一躺椅,更沏一壺好茶,或與二三好友閑扯,或獨自一人假寐,又或教玉兒輕唱幾曲,這都是極好的安排……前世裏,有位陶姓的詩人,躲到了山腳下,寫下了‘結廬在人境,而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的詩句。
陶公是隐居了的,但也隻是遠離了城市,移居到了村野而已。雖沒有了朝堂的政争,諸事的限制,但家長裏短,鄉間事非,他還是逃不過去的。
人,之所以稱之爲人,就是因爲人有社會性。陶公決然沒有一個人住進深山高林,做野人的打算,因此,他也隻能住在人境,隻求心靈上的隐居……比起陶公,他其實也算不上隐居……他雖然能保持心境的淡然,但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的淡然,能保持多久……他沒有陶公那樣屢受打擊,心死如灰的經曆,也沒有消極避事,萬事不問的決然;事實上,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内心的深處,還有一點星火在存續,指不定哪天,就會燎起原來。否則,他也不會卻弄什麽漁具,弄什麽炸魚塊,也不用對武學一道,抱有這麽大的興趣……欲,才是隐居;心有了,要求隻會越來越多,事情也就會越來越多,如果不是對這個世界徹底死了心,那身爲這世界的人,又哪裏逃得開,這世間的事情?
極力保持的淡然,還能保持多久?
真要是避世,決意永不涉世,幹脆去做了和尚,與世隔絕,還差不多……不至于,心裏還時不時地冒出一些古怪的想法,要去實施……這決然不是隐居的态度。
“三爺?”李技感到非常的納悶。二人在樹蔭下坐了有一會子了,但是眼前這位年輕的三爺,好像心事重重地。說是探讨武學,可這大半天的功夫,竟然一句話,也沒有說……“喔……喝茶……”
李技有些苦笑,到這裏來,可不是爲了喝茶的……再說,二人幹坐在這裏,這茶也喝得沒有什麽滋味啊……他到李技的表情,才終于回過了神,搖了搖頭笑道,“見諒,見諒……一時走了神,至于這武功嘛,想來,我還是要學的……隐世的想法,還是算了,難不成真成了神仙?”
“神仙?”李技想不明白,武功與神仙有什麽關系,隻覺得這位三爺,剛才的話裏透着些古怪……“那麽從哪裏說起呢?”他收拾起心情。消極避世和不願意勞心勞力之間,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别的。他總歸不是要消極避世的,或許隻是對這個陌生而落後的世界,不太感興趣,不願意多接觸這些罷了……自己的身邊,自然不會這麽永遠平靜下去……不管是好名,還是惡名,他如今是名聲在外的……鵲橋仙的影響,也不是自己想得淡,便可以得淡的……炸魚店的影響也在擴大,雖然目前,大家還想不到自己的頭上,但最終還是會尋到自己頭上來的。
這世間的事情,除非你不說,爛死在肚子,那自然是沒有人知道的,可是隻要你沒忍住說了出去,那你還能指望知道的人,能忍得住?不把秘密說出去。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世事大抵是如此……逃是逃不開的,料想到以後的煩亂,所以,這武功上的事情,趁自己還有心境,還是趕早不趕晚,早點實施了吧……李技也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說起,撓了撓頭問道,“三爺真練過嗎?”
“是練過一段時候的太極拳,一直不得法,因此也沒什麽效果……”
“太極拳?”李技皺了皺眉頭。太極拳是什麽拳?好像沒有聽說過什麽太極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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