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授完課,回到住處。【】收拾了一下釣具,仍往東湖去釣魚,玉兒也包了一碗炸魚塊兒,要往李府去。
“少爺,府裏有話傳來,說是讓少爺晚上回府一趟。”玉兒對他笑道。
他點了點頭,心裏想着蘇老爺子,不知道有什麽事情要找自己說話。
一路走出學院,轉上正街還沒走幾步路,便碰着了賣饅頭的女人。來她是候着自己這個時候出門,有意守在這裏的。
這段時間,隻要他一碰着這女人,就會買二個饅頭,漸漸地這女人對他也就沒有那麽懼怕了,再往後,這女人也就把他當成一個熟客,一挨到這個時候,就會在附近守着,就隻爲賣他二個饅頭。
他掏出銅錢,買了二個饅頭,放進兜裏,這饅頭他是不吃的,不過卻可以用做配制魚餌,因此他買來也不會浪費掉。
往她的藍子裏了一眼,還剩了不少饅頭。便道,“賣出去的錢,恐怕連這些面的本錢也打不回來吧?”
女人這個時候,也會回他二句,“剩下的可以自己吃,賣饅頭的錢,可以做明天的饅頭。”
“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就沒有想過别的路子。”
女人便不說話了。
“我這裏倒有一些特别的手藝,比你這樣賣饅頭強上許多,你若是肯學,便免費教于你。”
說完這話,他也不再說其他的話了,扛着釣竿悠哉優哉地就走了。
女人便站在原地,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她心裏一來不相信他有所謂的特别手藝;二來,她也擔心他對自己并不死心,借傳手藝的名,是不是想占她些便宜呢。
隻是她又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
這段時間以來,她也經常見到他的面,隻感覺他與原來的那個人,大不相同了,他自己的眼神,也沒有那些男人們那麽色迷迷的,似乎不太像要對自己不軌的樣子。
她迷糊了。
她迷糊了,他倒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她會向自己學手藝。
如果她還有錢,生活也還富足,那她是不太可能會抛頭露面,來賣饅頭的。
既然她出來賣饅頭,那就說明她的生計很成問題。可是,是眼前的狀況,她隻靠賣饅頭,是不可能解決她的生存危機地。
總有被迫到可奈何的時候,等到那個的時候,就算是你給她畫一個餅充饑,她也是要先拿在手裏,好有個希望的。
他現在就是在給她一個希望,而且這個希望并不是畫在紙上的餅,所以她要想靠着正常的勞動,來生存,恐怕她就不得不選擇向自己求教了。
眼前,她還沒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所以,她還有可以猶豫的空間。
他也不去管那些,他有的便是時間可以等……到了湖邊,卻到周老與公孫正在樹蔭下喝茶。
他正走得口渴,便也湊上去,拿起茶杯就喝。
“這可是好茶,豈當得這樣牛飲?真是暴殄天物。”周老白了他一眼。
東湖的雨前龍井,當然當得起好茶,而且比他前世喝的那些,所謂的好茶,還要好上不知多少倍,也難怪周老這麽心痛。
“哈哈,這茶不過是供人口腹之欲的,單就解渴的功效來說,與普通的茶也差不了多少。周老喝這茶,是品茶香,以滿足口腹之欲;小子喝這茶,那是解渴,是救命。品茶與救命,哪個更暴殄天物?周老恐怕說反了吧?”他哈哈一笑,不緊不慢地把話給頂了回去,自顧自地又倒上一杯,牛飲了下去。
“口渴還說這麽多話,渴死正是該着的。”周老哼哼地道。
公孫老頭到周老吃憋,很是開心了一回,與蘇三對喝了一杯,竟也牛飲起來。
周老見二人如些糟蹋好茶,也隻好苦笑連連。嘴裏念叨着,再也不帶好茶來喝了。
公孫老兒與周老調笑了一回,這才轉頭對蘇三道:“過幾日便是七夕,城裏各處都有詩會。平日裏見你很是作了幾句歪詩,七夕的詩會可去嗎?”
公孫老頭兒一提這事,他倒想起蘇老爺子爲什麽要讓自己晚上回家一趟的事情了。
蘇家雖是商賈之家,但因爲家裏出了一個在朝爲官的蘇一,所以,蘇家便想轉換一下身份,跻身到上流的社會之。封朝重農輕商,商人在社會的地位,在多數人眼裏,是最低下的。
從商人轉變爲士族階層,不僅是一個漫成的改變過程,而且還需要家族有大批的人學子的出現。族學的培養固然是重點,但真正要做起來,卻是花費時間最長,收效也是最微的,于是像詩會這種附庸風雅,收效又很好的事情,蘇家還是很積極的。
蘇家每年都要花費許多金錢,在林園召集詩會。由于在林園詩會上嶄露頭角的才子,可以得到蘇家的内部,所以來參加林園詩會的人數,倒也不少。再加上,蘇家也會請一些勾欄名妓前來捧場,因此現場還是有很多玩頭,就算詩詞上沒有建樹,便是與妓子們風花雪月一番,也是一場樂事。
林園詩會,說白了,就是蘇家想擴大名聲,跻身士族,給才子們準備的一場宴會而已;而對于那些才子們,非就是一場擴大自己的知名度,或可搏一出身的比試場罷了。
隻是林園詩會,必竟是商賈之家辦起來的,真正有才學的人,有風骨的人,是不太願意去參加的,就算涼山詩會他們排不進去,他們也甯願去武陵四大妓院合辦的東湖詩會。
東湖詩會是在東湖上面舉辦的,每家妓院都會出一艘花舫。四家的花舫開到湖心,便靠攏在一起,搭起一個大大的平台,衆才子佳人,對月當空,誦吟古今的愛情,詩會後,再經這些妓子們把其出色的詩作,口口相傳地流傳出去,效果比林園詩會,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才子必然是風流的,去參加東湖詩會,别人隻會說某人是風流不羁,去參加林園詩會的,卻會被人指摘落入俗套了。
當然,這麽多才子之,也有務實的,也有自命風流的,所以二個詩會都是爆滿的。可真正上了檔次,氣盎然的詩會,卻隻有涼山詩會。
涼山詩會開辦的時間很早,最早的時候,是士族子弟們自娛自樂的詩會,後來士族家庭們都覺得這樣一個有影響力的詩會,對他們的地位是一個很好的鞏固,所以就有人牽起頭來,正經八擺地組織這樣的詩會。
時間地點其實都不是很固定,但召開之前,必然會有風聲傳出,聞迅而來的才子們,也是趨之若鹜。
涼山詩會上,遍請了武陵城的大儒,鴻學,隻要在詩會上遞上去一二句好詩,得到他們的好評,第二日,便能坐實了武陵才子的名頭。
不僅于學業有大大地好處,便是科考不,這才名尚在,搏一個好的出身,也是輕松的很。
另一個讓才子們動心的地方,就是涼山詩會,會邀請城的公選的花魁到場,詩會若有好詩詞,花魁現場便會吟唱一番。
頂尖才子,絕妙佳人,巨學鴻儒,巧談妙唱,除了詩會的現場,會稍稍嚴謹一些之外,便沒有一處不打動才子們的心境。
所以,削尖了腦袋想進涼山詩會的人,是數不勝數的。隻是這個詩會卻并不那麽容易進。
有家世的年青學子是可以進去的;有前輩提攜的才人,也有進去的資格;再有就是在城,那些已經稍有名氣的才子和學生們,也會受到邀請。至于其它想進去詩會的人,難度就可想而知了……除了這三個大一點的詩會之外,其他的小詩會也有許多,但大多都是一些要好的才俊們聚到一處,自己買些酒食,依坐在月下,高談一番而已。
他對這些并不關心,因此了解的也不甚多,對那些所謂的詩會,也根本不感興趣。因此對公孫老頭的問話,也就不置可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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