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杜興的動作太古怪,有好幾次趙允都在想,是不是杜興已經透了自己的計劃?
心剛有了這個念頭,卻得到吳不同的回報!阿牛已經拿下了青嶺關。
青嶺關險峻異常,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隻要那裏在自己的手,杜興既退不出去;外面的敵人也攻不進來。拿下了那裏,杜興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且不管杜興那麽古怪是什麽意思,反正現在門已經關起來了,杜興已經變成了孤軍,他還怎麽翻出天去。
趙允在那裏猜疑,而杜興則在韶州急的跳腳!
“按規定,軍存糧是一個月,爲什麽現在隻有十天的?”杜興暴跳如雷。
幾個軍需官大氣都不敢出。
沒有特别的命令,按規定,大軍行動之前,确實要備足一個月的糧草,而且在行軍過程,至少要保證軍有不低于二十天的餘糧!
他們也确實是這麽做的,但是大軍一動,糧食消耗的特别快,而過了青嶺之後,山路難行,後繼的糧草又沒有按正常的時間送到。
按照計劃,其實也就是晚幾天的時間,後勤部就會跟上節拍。路再難走,軍規約束着,後勤部不跟上也不行。
可是軍部要命的軍令一下,首長一句‘什麽都不給’,讓所有落後的計劃徹底落空了,後續的補給斷了不說,本應該補齊的補給也不給補了。
而且還有一點,大家都不敢明說。
那就是軍士之,有浪費的現象。糧食還有的時候,吃一點漏一點豁一點,誰也不去計較。
這些情況杜興都知道,這些年他吃在軍,住在軍,下面是什麽情形,哪裏逃得過他的眼睛!
心知道再罵軍需官,也罵不出來糧草,現在得趕緊想辦法籌糧才是最緊要的。
杜興也有點不管不顧了,軍糧草全部發下去,每人十天的口糧,自己領去。吃完了,還想吃,就自己想辦法。
軍糧,部隊很是亂了兩天!
這要是沒有主心骨的部隊,就這一亂,就要散架!不過成都軍占着韶州城,眼皮子底下沒有什麽太大的危險,又加上軍政委積極做工作,開導軍形成的怨氣。
因此過了兩天,大家的情緒也慢慢地穩定了下來。
沒東西吃,總不能餓死;也明白這個時候,不能亂。一亂的話,就要被趙允軍所趁,到時候也是一死。
心裏有着定的威勢撐着,大家進青嶺之前,都是帶着殺氣進來的,哪裏肯就這樣敗下去?
話不說不透,思想工作一作通,大家也就都接受了現實。而真正讓成都軍開始瘋狂的是,兩天後軍傳來消息,青嶺關被趙允軍奪走了。他們已成孤軍,進入絕地。
這個消息對成都軍的沖擊,簡直是緻命的!整支軍隊,所有軍營,整整靜了一天,大白天的能吓出鬼來!
這種情形,杜興在軍多年,再也沒有碰到過,一時之間冷汗都冒了出來。
還好頭兩天,軍就把糧的消息先說出去了。要不然趙允這一招‘卧槽馬’就非得要了他的小命不可。
等到第二天,整個軍營都炸開了窩,紛紛請命出城找糧。
到手下的将領一個個惡狠狠的樣子,杜興知道軍隊已經過了一道不見的難關。
批準!
杜興不僅要批準将領出去找糧,而且還要更深入一步,把所有軍隊都分散出去!這個‘分散’可不是讓軍隊四散出去,幾天後再回來!而是讓所有軍隊按不同的區域,都駐紮出去。
全軍按照總部統一的布置,分片區,到各自的防區,各自爲戰!軍有的東西各部都可以分走。就好像分家一樣,一家子兄弟幾個,把值錢的東西全分了,然後各過各的。
不過,分家是分家,但分了之後,不能散。各防區之間要相互協作,而且總部如果要策劃大的功勢,所有軍隊都要集。
杜興對所有的軍隊隻要求一點:那就是軍紀!
“分是分!但是軍紀不能散。‘某将’的事情,你們也聽說了,我就不多說了。我們若不是進了青嶺,現在都得在總政治部的冷闆凳上坐着學習!咱們成都軍的政委都是從定裏出來的,首長發來的章,你們也都到了。首長的回給了我們一個堅持的方向,那就是充分地依靠百姓!這個你們政委很在行,軍的思想要抓,與總部的聯系也要保證,到了地方上,能不能生存下來,也要你們與當地百姓的溝通程度。”
杜興着滿廳之沒有底氣的将領們道:“這不同于以往的攻城掠地,套用首長的一句話,就是與敵人争奪生存的空間。趙允是叛臣,是叛軍,我們打他,名正言順!要善于發動宣傳。”
宣傳很重要,好的宣傳是抓住民心的重要手段。隻要民心在成都軍這一頭,那趙允就是有千軍萬馬,也法藏身。
“我們要相信首長的判斷,首長不給我們糧,是因爲首長知道青嶺關敵人一定會奪去。事實上,現在已經是這樣了。就算首長還給我們糧,我們也清楚地知道,糧過不來。這足以證明,首長得遠,得深。要是我們現在還在一味地急進,回頭卻突然知道沒有了糧,大家有沒有想過我們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首長不會讓我們來送死的!”杜興肯定地道:“既然讓我們到了廣南,那就說明,在首長的考慮,我們還有活路。回大家都過了,也都抄過去了。‘敵強我退,敵弱我打,敵疲我擾,深入鄉間,發動百姓,依靠百姓。’首長特别加粗了這句話,就是給我們指明了方向。我們就是要與趙允耗着,誰的耐心更好。”
話雖如此說,但包括杜興在内,大家心裏都沒有底氣!把部隊全部打散,化整爲零,還深入鄉間,發動百姓,依靠百姓。這怎麽也不像是打仗啊!
能行嗎?
能不能行,隻有試了之後才知道。杜興也是沒有法子了,兩萬多軍隊,開口就要吃,老呆在城裏,再被回過神來的趙允給圍住了,那可真是走投路了。
韶州城小,沒有補給,困守死城,趙允有大把大把的時間耗死他。
可是真出了城,真要依靠百姓,會有可能實現嗎?那些平頭百姓們,會讓他們依靠嗎?
成都軍又不是他們的親爹親媽,他們也沒有義務供給成都軍。
難不成還要強迫百姓?
真要是靠不上他們,部隊要吃飯,餓着肚子哪裏會有軍紀?可首長在回裏嚴令,必須要嚴守軍紀。
真要是餓到沒法子的時候,怎麽辦?說是籌糧,平白故的,老百姓會把糧交給你?各郡縣說是朝廷的官,但是趙允在這裏經營多年,會配合成都軍籌糧?
“報!”
杜興一邊開導着手下諸将,一邊心裏頭淨抓瞎,說來說去,也沒有一個清楚的脈路。
正胡亂的扯着,卻聽到廳外傳到軍報聲。
杜興倒是有些納悶了,這個時候會有什麽軍報?難道是趙允軍圍上來了?
應該不會,自己正要尋機與趙允決戰,他豈會自己送上來?
要來,也要等到成都軍餓的走不動道的時候,再撲過來才是正理。料定不是關于趙允的軍報,卻想不出會是什麽情況。極快地轉過這些念頭,杜興這才一揚手道:“進來!”
親衛兵走到廳内揚聲道:“軍部有人過來,這是公!”
杜興一聽,頓時跳了起來道:“快,快請。”公也不了,直接就走到廳下,要是誰來了。不管來的是誰,那都給了杜興窮的希望。軍部來人,那就是代表首長來的。
這至少說明,首長的眼睛是盯在這裏的。隻要首長的眼睛在這裏,那他就有底氣。
“杜老弟!”廳外站着數人,當一人到杜興急急地跑出來,便微笑地拱了拱手。
杜興倒吸一口涼氣,驚聲叫道:“居然是您!”
跟着杜興跑出來的将領倒不認識這些人,更不認識這居說話的人物,一齊拿眼來杜興。
杜興也不說話,直接跑過去,尊敬地一拱手道:“首長他老人家,怎麽把您這尊真神給請到這裏來了?快,快請進。”
杜興恭敬地站在來人身側,十分欣喜地道。
來人卻不急着進廳,而是着出來的将領微笑地點頭。杜興連忙把将領一個個,詳詳細細地介紹給來人,卻一句也不給衆将介紹來人。
所有将領都弄不清楚狀況,介紹到他們頭上之後,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來人,隻好拱手行禮。
全部介紹完結之後,來人才朗聲笑道:“說起來,我算是杜将軍的本家!”
杜興忙對衆人道:“還不快叫杜先生!”
“杜先生好!”衆将不是不叫,而是之前沒法叫,現在被杜興一咋唬,自然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