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又對李月兒道:“去尋好點的刀傷郎來,如果藥開得好,活過來的希望會大一些。”
李月兒不敢遲疑,立刻便走了出去。李月兒知道蘇三這個時候,是不會離開虞鳳的,想了想先到院外與蘇一說了一回。蘇一在成都府呆得時間最長,對這些事情應該是了解。兩人一商量便議定要找的郎。
蘇一不敢怠慢,親自帶人,與李月兒一道去請。
天明的時候,郎入府,問了傷情,又查了傷口,不由對蘇三着意地了幾分。也不說話,退出院子後,稍一思索便開出一張藥方,檢查誤後,直接遞給了蘇三。
蘇三卻不,直接交給玉兒去買辦。
蘇一對這郎很敬重,蘇三已經猜出這郎一定醫術不俗,心裏不由多了幾分希望。
郎開了藥方,卻仍然坐在椅子裏思索了一會子,才又開出一張藥方道:“前一方是湯劑,這一方是散劑。這一方,火煨成膏狀,每日晚間取三勺在傷處溫敷,一直到傷口完全長好!先前穩婆用的藥,不要再用了。”
蘇三點頭,把藥方交給李月兒。
郎便問蘇三道:“這位大人,不知醫從何人?怎會知道這種救法?”
蘇三見郎動問,便搖了搖頭道:“隻是過有人這麽做,便記住了,于醫一道,甯遠其實知之甚少。”
“不知大人到這麽做的那人是誰?要隻此一手,不知道會救活多少的性命!我有心要向此人讨教一二。”
蘇三也隻能是含糊地搖頭,那郎也隻是暗歎失去了一個學習的機會,便詳細地詢問起蘇三操作的詳細過程。
蘇三見他對醫術這般用心,心更喜!知道虞鳳活下來的希望又多了幾分,心裏稍松泛了一些,心情也自然好了起來。便把記憶的過程與郎說了一遍
郎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還時不時地嘀咕幾句,猜測着蘇三描述的一些舉動的真實意圖,居然做了許多糾正。
交談了許久,藥已拿了回來,郎把藥的制法詳細地說了,這才準備離去。蘇三便問郎道:“不知能活下的機會有多少?”
郎聽了一愣,隻笑了笑道:“若大人真是按照剛才所說的做法在做,在内髒并沒有受傷的情況下,并不會太礙事!我開傷藥和湯藥都有祛毒的奇效,并不僅僅是傷口長合。會有發熱的迹象,多半也要痛個四五日,才會漸漸平穩下來。傷口不要着風見水,有人精心照料,依夫人的體質,必可支撐得過來。”
如此一說,蘇三便完全放了心。
奶媽很快就找到了,盈兒生怕小家夥吃不飽,找來了兩個。蘇三苦笑着,也不退走奶媽,準許兩位奶媽也可以奶自己的孩子便罷了。
蘇府又添新丁,自然是合府歡慶!
蘇三給小家夥取了個‘愛’的名字,又取個小名叫‘愛愛’!于是滿院子都‘愛愛’地叫着他。小家夥也可愛,很愛笑!也有哭的時候,可一到蘇三的懷裏,就安靜了下來。
頭三天,蘇三幾乎是一整天都呆在虞鳳的房!
上了藥後的第二天,虞鳳才醒轉過來,但卻燒得很曆害,一直說胡話,這讓蘇三很擔心。
物理退燒,再加上醒過來,喝了一些退燒的藥,到了第三天,燒也漸漸地退了下來。
雖然比正常的人體溫還是要高,但至少平穩了一些。
到第四天,虞鳳精神便好了許多,也不知道是到了愛愛,心情愉悅,還是藥效已經行開。反正,也肯吃些東西了。
七天後,虞鳳的病情平穩了下來,晚上也不會痛得直哼哼了。
蘇三幫虞鳳拆了線,自然又是一番痛苦,好在這點兒痛苦比當初的痛苦少了百倍不止。
漸漸地虞鳳的身體進入了高速的恢複期。
其實還是虛得很曆害的,月子加養傷一起過,一衆女人們倒是不敢有絲毫大意。
女人閑聊的時候,就會說起愛愛下生那晚的驚心動魄,說着說着,便一個個心有餘悸,不太敢生孩子了。
這些也都是後話,且說吳春被點爲欽差,往河南府辦差。一路帶着五十名屬下,先乘船出成都府,嫌船慢,走陸路直達河南府。
吳春自然是比調查團先到!三爺的指令到金陵之後,調查團才能成行,估計到河南府已經是大半月之後的事情了。
吳春來了之後才知道,河南府裏有祝河林的壓,西五路軍才沒敢沖進禦政司,這讓吳春稍稍地松了一口氣。
與祝河林支會一聲,吳春向祝河林通報了三爺關于成立調查團的指令之後,便把自己手底下的兵,派到禦政司裏,要在那裏駐點調查。
說是駐點調查,但真正具體的調查權,卻要等調查團來。他隻負責監督整個過程,并且最終拿決定的方案而已。
因此,吳春雖然到了河南府,卻沒什麽事情。
七天後,陸安從都兼程而來!爲的自然是代管西五路軍的事情。
兩人是老相識了,陸安一見面就問吳春,三爺對劉雲之死是什麽态度,這邊的事情要如何處置?
吳春卻不與陸安交底,而是對陸安道:“三爺說了,陸将軍隻需要把西五路軍節制好就行。調查的事情,有調查團;陸将軍隻是配合。”
陸安便不再說話了,三爺的意思很清楚,劉雲的事情,在軍隊之外解決,他隻需要專心整軍,百事不問。
其實劉雲的事情,他多少都有耳聞。他不知道調查團會不會把真實的情形報告給蘇三,也不知道蘇三在知道了真實情形之後,會是什麽态度。
在平台關,劉雲是三爺一力救下來的!這些年劉雲組建了西五路軍,戰功也是卓然。蕭成十萬大軍不能順利北上,論功的時候,餘金光是首功;緊接着就是他了。之所以,杜興要等到打下了廣南,才得到鎮南将軍的名頭,也自然是因爲,在狙擊蕭成的戰鬥,杜興的功勞最小。
杜興倒是滿腹的委屈,他是極想上前的,但是餘金光考慮到杜興守城最合适,所以把他擺在最靠後的位置。戰略布署如此,杜興雖然有脾氣,也不敢違抗。
杜興已經考慮到戰後論功的時候,自己會差劉雲一截,所以唐超與餘金光準備去金陵的時候,他論如何也要與劉雲對調位置,讓劉雲呆在河南府,自己随軍去武陵,進而打下廣南。
在杜興來,那是最後一次立功的機會。
劉雲沒有搶過杜興,隻好接管了西五路和香陽的所有防務!而平台關以北到都以南的大片地域,當時還是一片混亂。劉雲軍爲了收拾亂局,也不是沒有下過苦功的。
收拾亂局,不像打仗,既花腦子,又費力氣,回頭還不到功勞。但也就是這個過程,讓劉雲的話在以河南府爲心的一片區域内,人敢駁!
就是祝河林,也是盡量地避免與劉雲意見相左,所以劉雲失去了應有的約束,突如其來的權勢讓他忘記了軍紀,忘記了政委勸說。
陸安離開都的時候,張合對陸安道:“天下太平後,軍隊的作用正在削減!劉雲軍,杜興軍,包括我們,都能算是定的附屬。政治部的指導相對較弱,也是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你去了西五路軍,要嚴格軍紀,不要負了三爺的信任。”
“劉雲那裏,三爺會如何處置呢?”
張合靜靜地想了片刻,才輕輕地說了一句:“要變天了!”
陸安一直在想張合說的要變天是什麽意思。他隐約感到一場新的整風運動就要到來,這種整風應該和當年蘇三從金陵回來後,加強軍隊控制的整風不同。
這一次影響會更大,手段會更激烈。
也許劉雲的事情,三爺早就知道。之所以,又是調查團,又是欽差,不過是想把動靜弄大一些,把勢頭弄大一些。
也許,這隻是一個引子,隻是一個開始。這才是張合那句話的真正意思。
結合張合與吳春的話,陸安再經過自己的思索,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他相信三爺不是那種卸磨殺驢的人,但是違返軍紀,卻又是三爺最不容忍的。
三爺曾不止一次說,打敗仗可以,壞軍紀不行。
因爲打了敗仗,還會有打勝仗的時候;而壞了軍紀,就永遠失去了打勝仗的可能。
一切隻能怪劉雲太自大,如今大戰初定,軍也确實有一些自大的苗頭,這恐怕就是這次爲什麽聲勢會這麽大的原因。
陸安到達河南府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河南府内的五千駐軍連同劉雲的親衛隊,全部移到城外!從香陽另調一支軍隊駐回河南府。
在河南府陸安天天升帳,時時提點諸将小心謹慎,言語之間頗多暗示。而禦政司的防務,陸安一早也就撤了下來,暫時把防務交給了吳春代管。
隻要吳春開口,要人給人,要東西給東西,陸安極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