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日,午後!
天空突然飄來一朵黃雲!把整個平台關方圓百裏的地方,一齊籠罩在内。【】随後,原本灸熱明亮的天空,便漸漸地暗了下來。
遠遠的天邊,刮起幾團亂風,把地上的枯草,落葉一整個兒吹起,又在稍遠一點的地方落下。随後又被另一陣風,吹向更遠處。
漸漸地亂風彙成了一團,越刮越烈,吹得人衣角獵獵舞動!
氣溫在強風,急轉直下!原本有些悶熱的天氣,漸漸開始涼爽起來。
雲層越壓越低,天色也像傍晚時節的日光一樣,漸漸地開始發暗。絲絲的風聲,帶着雨信,明示着将有一場大雨襲來。
張合着半裏外的淮水,以及早已趕到的淮水水軍,果斷地命令全軍收攏,全軍上下,就地駐防,開溝挖壕,修築防禦騎兵的防禦工事。
水軍統領杜子峰帶着兩位佐将,闖入張合的軍大營,急問張合道:“張大帥爲何不趁機渡河?卻在此地紮營!”
張合一邊派出親兵營,拿着帥令于各營地督促駐營,一邊對杜子峰喝道:“爾等即刻返回水軍,所有水軍不得靠岸,全都在河心待命!”
杜子峰詫異道:“蔣帥軍令,命江東軍火速渡河,務必于傍晚時分,到達平台關前。”
張合冷冷一笑道:“蔣帥的軍令,管不着本帥。實話告訴你,京人騎兵瞬息便至,爾等在此久留,真要打起來,我可護不住你們。若是知道曆害,便聽我張合的,立刻返回水軍之,等京人騎兵撲至,大部份水軍火速馳援平台關。隻需留一部分空船在河心守候便可。”
杜子峰聽了張合的話,心震驚!卻見張合并不再理睬他們,親自出去督造工事,一副大戰将至的神色。
“杜将軍?發生什麽事情了。張帥的話,我們怎麽聽不明白?”
杜子峰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想想要麽就是自己從平台關趕來的途,事情發生了變故!否則張合再不會拿這樣的事情,來開玩笑。
“來情形是有變化了,走!我們立即返回水軍。真要是有京人的騎兵,我們在河間才是最安全的。”
杜子峰說完,也不想着催張合了,連忙往淮水岸邊跑去。
天空的烏雲越來越沉,隻要風停,雨随時都會砸落下來。
烏突木着密林之不斷湧出的兵士,感覺胸臆之間,有股豪情在激蕩。他清楚地知道,今天這一仗打下來,必然會成就他萬古不滅的功業。
但願一切順利。
“督軍大人!先鋒軍與護佑軍兩萬人,已經出發了。”
“嗯!命合合木與艾新羅不可大意,一到指定地點即刻修築防禦工事!緊随其後的所有大軍,一到淮水邊,便要開始搶渡。不用等候軍令,不可延誤。泅水過河的五千人,隻要守到浮橋架好,大軍過河,每人賞白銀五十兩。”
“得令!”
烏突木對身邊的軍将領道:“你們也是一樣,軍隻留五千人在後面觀陣,所有人都押上去,擡木頭,架橋。”
“是!”一衆将領立刻便分散進入各自的軍。
風一停,便感覺氣溫升高了一些。原本清爽的空氣,随着風停,立刻變得沉悶了起來。仿佛空氣突然凝固了一般,前一刻還在随風搖擺的樹葉,下一刻便慢慢地回複到原本靜止的狀态。
緊接着,一顆雨珠砸在浮塵裏,帶起絲絲青塵煙,随後是兩顆以至更多。樹葉便被越來越多的雨點打得撲撲做響。更多的雨水從天而降,整個天地之間,立刻變成灰蒙蒙的一片,到處都是彙集起來的雨塘。
平台關内,尚不知大戰就在眼前。見到雨下,歡聲連成了一片,許多士兵擠在岩壁下面洗澡,着大雨把關内淹成了一片澤地。着奔騰的洪水,從奪命谷口傾洩而出。洪水出谷口,便歸入新兵營挖好的溝渠,朝遠處的淮水流去。
一碰到下雨,這種情形,在平台關内,隻是常态!
雨大時,不及流走的山水,總會或多或少地把關内小小地淹上一會兒。随後水會慢慢地流入石間,谷外,雨一停,谷便會恢複常态。
關内一座專用來關押犯人的石屋内,張苗等三人正從小小的石内往外望。
由于谷光線原本就弱,再碰到這樣的天氣,谷就像是到了晚上一般,到處都是陰森森的讓人心裏發寒。
“再沒有想到,蔣經原不聽我們的消息便罷了。反倒說我們有意動搖軍心,把我們給關了起來。”
“明明種種異樣,都說明京人一定在關後有埋伏,可是蔣經原卻一點也聽不進去。我,這位蔣帥與我們蘇将軍比起來,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張苗輕輕地歎了一聲道:“事到如今,我們也隻能寄希望我們的人,能把京人的伏兵給打回去了。否則被京人攻進關來,我們三個,死得就是最冤的。”
外間的雨越下越大!
平台關上的将士們卻不敢有絲毫松懈。
若是京人趁着雨勢,利用所有人視線不清的時候,偷偷地爬上關來,卻沒有被及時發現,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因此,樓關的守将,也顧不得雨勢,每隔一會兒,便來回巡視一番,以免有人玩忽,殆誤軍機。
可是關下的京人好像根本沒有犯關的意思,再沒有一丁點兒動靜!
完嚴楚讓人挑開軍大帳的營幕,呆呆地着帳外的這場豪雨,臉上都笑開了花。
什麽要天遂人願?什麽叫天公作美?眼前的大雨就是明證。
張合軍昨天晚間,距淮水隻有二十裏!今天就算是爬也爬到了淮水岸邊。蔣經原應該早就派出了平台關後的水軍。水軍一走,正是烏突木進攻的最佳時機。算起來了,進攻的時機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烏突木再不可能放過這麽絕好的戰機。
希望這場大雨,能幫到烏突木的忙,最好是等封人天晴之後,出營一,烏突木的十萬大軍,已經越過淮水,直撲向他們了。
“來人,通知各箭營,做好攻擊準備,本王一聲令下,小半刻鍾内,所有箭營人馬,都必須趕到平台關下列陣。”
吐爾騰的騎兵借着雨勢,慢慢地靠近了張合的營地!卻絲毫都沒有被張合軍發現。
巨大的雨點,毫不留情地砸在烏壓壓一大片的騎兵身上。可除了間或響起的馬鼻聲,所有的京人騎兵,都一動不動地端坐在馬上。
騎兵安靜地隐藏在一處山峽裏,五裏外的一片雨便是張合軍的大營。
“大人!張合軍在離淮河一裏的岸邊駐紮了下來。所有軍士都在挖溝築土,這麽大的雨,都沒有停歇的迹象,好像根本沒有渡河的意思。”
吐爾騰臉一抽,心罵了一句。他早就覺得張合軍不太對勁,否則在水軍的接應之下,張合軍就算暫不渡河,也不會冒着雨,還在搶修營地。
“衆軍聽令!趁張合軍立足未穩,把他們的營地沖散。跟我來。”吐爾騰大喝一聲,一騎當先沖了出去。
吐爾騰一動,整個軍騎營也跟在吐爾騰後頭動了起來,緊接着整支騎兵大軍,幾萬騎兵也黑壓壓地一字排開,形成連綿一裏有餘奔騰之勢,朝張合駐地狂奔而去。
蘇三有些焦躁地站在大雨,心隐隐有些不安。
大雨如注,阻礙了視線,京人若是突如其來,對岸分不清形勢,勢必會殆誤了戰機。
張苗等人從昨天晚上開始,便沒有回信過來。他也不清楚,蔣經原是不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若是京人來勢太大的話,隻怕是形勢不容樂觀。
唐超着蘇三在雨裏左右慢行,心知蘇三牽挂眼前的戰局,不由上前提醒道:“三爺!兩萬人多人都着您,您沉不沉得住氣,極爲重要。”
蘇三心一警,停住了腳步。稍一轉念,便沉着了下來。眼下,自己的軍職最高,也是眼前這些人的統帥。若是自己心都緊張了起來,如何領軍?
原本以爲自己這樣的心性,還是能沉得住氣的,沒想到真正到了戰場上,還是有些心浮氣躁,沉穩的氣度連唐超都及不上。
慢慢地壓下心的擔憂,蘇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唐超點了點頭,多謝他的及時提醒。便到一騎沖破雨霧,直到軍前,才堪堪停住。
“報!”
蘇三到探馬神情慌張,心下不免一沉。繃住心神喝道:“站起來回話。”
那探馬到蘇三神情沉穩,忙也收住心神報道:“京人已經出動了!這個時候,京人先鋒隊估計離平台關,二十裏都不到了。”
衆将聽了這話,反倒一齊安下了心。
原本隻是猜測京人在密林之,所以心思一直都是吊着的,擔心空跑了一趟。所以,現在聽了實信,反倒安下心來。
蘇三卻問道:“有沒有清楚,京人有多少?”
“漫山遍野,先朝我們過來的,至少不下兩萬人。林還不斷地有京兵往外湧出。估計最少五萬。”
所有人面上一凜,心道,果然是場硬仗。
蘇三了天色道:“這雨算是幫了京人的忙了。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這雨估計還停不了,對岸的人,隻怕不能及時發現京人。不過,對于我們而言,也是有利的。我們要趁京人立足未穩,強行沖陣了。希望可以警示到河對岸的友軍。”
招過霍義與賀進道:“黃州軍分五千人,從敵軍的右翼往間沖;黃州軍另五千人從京人的左側往間沖。定與陸安一千騎兵居沖擊。餘州軍在我們身後結陣留守。把京人的先鋒部隊沖散了再說,絕不能讓京人那麽輕松結陣。”
霍義道:“讓我們餘州軍從間沖吧!”
蘇三一擺手道:“有你們餘州軍發威的時候!你們且保留實力,壓住陣腳,等我們退下來的時候,好保護我們。不用争了,這是軍令。”
“是!”霍義與賀進都沒有想到,定從一開始,便擔任了最重的攻擊任務。不由對蘇三的認識又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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