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忍不住皺眉,布喜娅瑪拉都說過幾回了,但馮紫英委實不能接受:“哲哲也太小了,才十四歲不到,那都是……”
“那都是什麽?”布喜娅瑪拉不以爲然,“你們大周女子不也就是十四歲嫁人麽?我們草原上十二歲就可以了。”
“呃,暫時等一等吧。”馮紫英連連搖頭,“我這心理上過不了那一關,……”
“人家哲哲都不在意,甚至盼着這一刻呢,你可是倒好。”布喜娅瑪拉不明白馮紫英的奇怪心思,“不過若是哲哲開年滿了十四,你可不能推了,我答應了哲哲的,而且拉攏科爾沁人,斷絕建州女真的想法,不也是你們大周的意圖麽?怎麽輪到你了,你卻不樂意了?”
“好吧。”馮紫英隻能點頭,轉開話題:“鳳姐兒這段時間怎麽樣?”
“風生水起,她是真的天性适合幹這個,每日裏和人計議算賬,安排諸般事宜,從早都能忙到晚,每每腰酸腿疼在那裏埋怨,說不該如此辛苦,但是我看她是樂在其中,真要讓她閑下來,隻怕還得要閑出病來。”
布喜娅瑪拉的話讓馮紫英險些笑出聲來,那是有銀子源源不斷地滾入她的腰包裏,換個沒收益的活兒,你看她還有這麽大興趣?
“呵呵,那替她找這事兒幹還真的是找對了。”馮紫英抿嘴一樂,“林紅玉呢?”
“紅玉是她最好的助手,不過還得要幫着帶孩子,我有時候忙不過來,紅玉也要來幫忙,好在還有善姐豐兒她們幾個,都能幫忙。”布喜娅瑪拉慵懶地一伸腰擡腿,凹凸畢現,活色生香,歎爲觀止。
馮紫英都沒想到過布喜娅瑪拉會和王熙鳳這麽投緣,對王熙鳳盡是谀美之詞。
而王熙鳳待布喜娅瑪拉也甚爲親善,倒成了一對好姐妹,就像取代了平兒昔日在王熙鳳身邊的位置,但是卻又不一樣。
或許是布喜娅瑪拉和有些同病相憐,而且又對其不構成任何威脅,所以這種沒有利害交織的關系才能維持得這麽好,連帶着王熙鳳身邊這幾個丫鬟也都對布喜娅瑪拉十分熱情友善。
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一夕歡好,馮紫英就宿在王熙鳳的大宅裏,也不避諱了。
實際上龍禁尉也好,甚至連天津衛城裏的駐軍頭領也好,多少都知道這裏應該是小馮督師的外宅了,隻是大家都有些驚訝于怎麽小馮督師就看上這樣一個和離的女人了,聯系到這賈家和馮家淵源,隻能說城裏人真會玩,就好這一口了。
看着馮紫英大模大樣地在後園走了一趟拳腳,王熙鳳帶着紅玉過來,似笑非笑,“铿哥兒,我這個外室可當得好?替你安排得妥妥帖帖,還得幫你把兩個女人看顧好,一應需求,盡俱滿意,你可知足?”
馮紫英收了拳腳,伸了一個懶腰,也笑得開心:“嗯,很有點兒外室風範了,我馮紫英的外室,就該有如此氣度!”
“滾你的!”王熙鳳被氣樂了,揮拳就擂馮紫英的胸膛,不過在身旁紅玉看來,這怎麽都覺得像是打情罵俏。
探手握住王熙鳳的粉拳,手一帶,王熙鳳的嬌軀就滾入懷中,示威般地在王熙鳳高隆的胸脯上捏了兩捏,才擡起王熙鳳的粉靥,“我若是這會子就滾了,有些人又要紅眼圈了。”
王熙鳳臉一紅,猛力一掙,意欲掙脫,冷聲道:“你要走便走,誰稀罕你了?”
“這可是你說的,我百忙之中過來,你該知道我太忙,那我可就真走了。”馮紫英勾住王熙鳳的蜂腰,半真半假:“兵部那邊都又在催了,我是真忙。”
“你敢!你若是這麽走了,日後就别來我這裏了!”王熙鳳心中一顫,還真怕馮紫英就這麽走了,眼圈還真紅了,“偌大一個兵部難道就還離不得你一個人了,你若是找借口不想留在這裏,就直說。”
聞着王熙鳳頸項間的脂粉香氣,馮紫英把王熙鳳腰肢摟得更緊,身子貼在王熙鳳圓臀下,一時間也有些心猿意馬。
馮紫英見王熙鳳是真的惱了,心裏也覺得好笑,這女人就是刀子嘴不饒人,不過這個時候還得給她台階下。
“好了好了,不走不走,我舍不得你,那在這裏住兩日,公私兼顧,得見一些人,辦一些事。”
聽得男人服了軟,而身後男人昂揚之處又頂在自己臀縫間,王熙鳳身子都酥了半截,心裏不舍,卻又嘴硬:“愛走不走,我才懶得管你那些事兒,倒是虎子都許久沒見你這個當爹的了,快要不認識你了。”
感覺到王熙鳳身子軟了,馮紫英便扶住對方,給林紅玉使了個眼色,這才漫聲道:“虎子我自然要去看的,但我也的确有事兒,而且還是正事兒和你說說。”
“和我說?”王熙鳳一凜,側過臉來,訝然問道。
“嗯,進去說吧。”馮紫英用目光示意,“吃了早飯,我再和你細說。”
屋裏隻剩下兩個人,馮紫英才把自己和賈家那邊說的消息與王熙鳳細說了一遍。
無論是王夫人和薛姨媽還是王熙鳳都是和王子騰那邊有聯系的,現在王熙鳳在天津衛這邊,與賈家情形不同了,隻怕和王子騰聯系更多一些。
王熙鳳蹙眉不語,許久之後才遲疑道:“叔父那邊我是有聯系,不過多是說些生意上的事情,他現在在九江那邊,一兩個月能通一次信,你說讓他交出兵權,否則朝廷遲早要對他動手,可若是他交出兵權,朝廷要收拾他,豈非易如反掌?”
“莫非你還信不過我麽?”馮紫英看了一眼王熙鳳,“朝廷是誰?誰代表朝廷?我便是其中一員,我既然這麽說,自然是有底氣的,他不交權,那朝廷肯定視他爲藩鎮,無論是他,還是牛繼宗,疑惑陳繼先,都一樣,……”
“可九邊不是一樣的邊鎮麽?爲何就非要叔父他們……”王熙鳳不滿地問道。
“哪一樣麽?九邊邊鎮,兵部一紙公文便可解除總兵職務,誰敢不從?但江南三鎮呢?朝廷下文解除你叔父登萊鎮軍權,你叔父會答應麽?”馮紫英悠悠地道:“朝廷可以容忍湯謬二人入閣,因爲他們是文臣,但決不允許獨立于朝廷之外的武人軍鎮存在。”
“那他交了兵權,日後怎麽辦?”王熙鳳再問,她其實也知道這個道理。
“回京,朝廷沒準兒還給他一個封爵,侯也好,伯也好,王氏大宅照樣還給他,他一樣優哉遊哉過他的逍遙日子不好麽?真要覺得閑得慌,娶幾房美妾,沒準兒鼓搗一番,還能得幾個老來子呢,也替你添幾個堂弟。”馮紫英冷笑,“别說王家就過不下去了,他可和外強中幹的賈家不一樣,你叔父可不簡單,狡兔三窟,在金陵,在京郊,在山東,在湖廣,都有良田鋪子,說句不客氣一點兒的話,海通銀莊金陵号,王家存的銀子也不少!”
被馮紫英的話給擠兌得,王熙鳳捶了馮紫英一拳,“我叔父的年齡,你想讓他死在女人肚皮上啊?還說别人,你自己不悠着點兒,到了那個年齡,隻怕你連床都爬不上了。”
“我這是一番好意,你轉達給你叔父就行了,他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說的對他是好是壞,我就是擔心他還癡心妄想覺得義忠親王繼位之後能有什麽變化,覺得他還能回到元熙帝那個時候,也不看看形勢的變化,現在的内閣還能容許那種情形出現麽?就算是湯謬等人入朝,也一樣改變不了大勢,而現在的武勳早就沒有了幾十年前的那種格局氣勢了。”
馮紫英隻能言盡于此了,他不認爲王子騰因爲自己一席話就幡然改變态度,但是有了自己這番話,在關鍵時候,也許就會多考慮幾分。
“至于說我能不能爬上床,無須擔心,現在我不就爬上你的床了麽?”
馮紫英拉過還在忸怩作态的王熙鳳,按倒在榻間,一手便往裙裏鑽,三五兩下便扯下腰間汗巾子,褪下大紅裏褲,另一隻手也解開上身衣襟扣袢,露出赤紅繡金鴛鴦胸圍子,一把扯下,顫顫巍巍,白得晃眼。
久别勝新婚,馮紫英去遼東回來途徑天津衛卻沒有停留就直接回了京師,這算下來前前後後都有半年多時間了,王熙鳳也正值虎狼之年,忍了這麽久了,早就心慌意亂,終于盼得這一刻,自然是要一頓管三年。
總而言之,屋外的紅玉隻聽得屋裏喊天叫地,床榻也是轟隆作響,幾番起落,内裏方才安靜下來,她才忙着招呼豐兒、善姐進去幫着收拾打理。
豐兒善姐都是王熙鳳身邊貼身小丫鬟,這兩年也漸漸大了,平兒一走,紅玉接替,許多事情也瞞不住,所以漸漸二女也都知道了二奶奶和馮大爺的關系,反倒是覺得這是二奶奶唯一的依靠,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王熙鳳也早就和馮紫英說了這内裏情形,馮紫英也不在意,連龍禁尉和家裏人都知道了,這還有什麽好遮掩的?
不過就是不挑明,大家都面子好看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