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樹分布圖?”秦牧精神大振。
太易地理圖标記的地方一直讓他摸不着頭腦,他根本沒有在第十七紀宇宙尋到這種地方,先前他甚至認爲有可能是方尖碑林的布置,因此打算回頭重新尋找一遍。
沒想到,這個叫做商君的青年居然認出了這幅地理圖!
“第十六紀終極虛空的道樹分布圖?”
秦牧随即有些錯愕,心中疑惑非常:“我又沒有回到過去宇宙,爲何太易給我第十六紀的道樹分布圖?這讓我如何搭救他?”
商君道:“第十六紀時,我曾經想要多殺幾個成道者,因此專門研究過這些道君的大羅天分布,所以你拿出這幅圖,我便認了出來。”
秦牧不由多打量他幾眼,突然心中微動,道:“我在祖庭玉京城,度過混沌長何時曾經見到有人以殺成道,在破滅劫到來之前斬殺成道者而修成道境三十六重天,烙印終極虛空,修成道果,最終将終極虛空壓垮。這人是你嗎?”(詳見第一五零四章)
商君臉色黯然,默默點頭。
秦牧道:“你殺了宇宙第十六紀,所有生靈因此葬送,幾乎所有人都是間接死在你的手中,難怪你的本事這麽強。”
商君的氣息枯敗下來,哇的吐了口血,了無生機,木木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像是要化道了。
那老妪咳嗽一聲,道:“聽聞七公子殺人,先誅人心,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無論商君有沒有以殺入道,有沒有成道,第十六紀都會破滅。第十六紀破滅的原因并非商君,而是彌羅宮,倘若沒有彌羅宮那麽多的成道者偷渡到第十六紀,這個宇宙豈會這麽快便破滅?”
商君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氣息也恢複了少許。
秦牧瞥她一眼,道:“區别隻是在于,第十六紀是毀于彌羅宮之手,還是毀于商君之手。倘若是毀于彌羅宮之手,殺人者彌羅宮。倘若死在商君之手,殺人者,商君。”
商君氣息再度枯敗,比剛才還要不堪!
“你!”
那老妪額頭根根青筋綻起,白發飄搖。老漢急忙止住她,笑道:“難怪别人都說彌羅宮最難對付的便是七公子,今日一見,我等算是服了。七公子尋找那個叫太易的人,到底有何事?”
“我承他的情,第十七紀所有生靈都承他的情,所以有恩必報,無論如何都要救出他。”
秦牧沒有隐瞞,道:“太易阻止過去的成道者偷渡,抵擋彌羅宮入侵,他雖是第十七紀的第一個偷渡者,但這份恩情,必須償還!他被彌羅宮鎮壓,留下了這幅地理圖,我打算尋到他,将他救出。”
“沒想到七公子竟會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那個叫丫丫的丫頭露出驚訝之色,道:“這與我聽聞的七公子可不一樣。我聽聞的彌羅宮七公子,乃是一個無惡不作之輩,又狡猾陰狠,可謂是頭頂流膿腳下生瘡,什麽壞事都做過!”
秦牧臉皮漲紅,結結巴巴的辯解道:“這是污蔑!這絕對是污蔑,知道我的人,誰不知我樂善好施,樂于助人……”
那豬頭咳嗽一聲,依舊被擺在盤上,道:“七公子無需多做解釋,我們目前的狀況已經說明一切。倘若七公子不是傳說中的那種人,我們也不會栽得這麽慘。”
秦牧哼了一聲,道:“我與諸君是頭一次見面,我至于要騙你們?這第十六紀的道樹分布圖,還請商君爲我指點一下。”
商君沉默,看向其他人。
老漢呵呵笑道:“七公子适才說,太易能夠搭救那個癱子?可否說一說這裏面的原因?”
秦牧微微一笑,道:“那麽我想求教各位,你們是何時感覺到自己能夠從方尖碑中脫身的?”
衆人都是微微一怔,各自思索起來。
“你們從方尖碑中脫身,應該是這個宇宙紀的事情吧?”
秦牧道:“這個人,便是太易。當年太易偷渡到這個宇宙紀,奪舍了混沌卵,變成了太易。他成道之後便立刻來到這廢棄之地,尋到這座門戶,強行打開大公子的封印。”
老漢與老妪對視一眼,默不作聲。
丫頭和婦人則是摸不着頭腦,婦人詢問道:“這個太易爲何要來救我們?”
秦牧搖頭,道:“他并非是來救你們,而是來救你們村裏的癱子。”
這次連商君和那豬頭也驚訝了,盤子裏的豬頭擡起另一個盤子的左豬蹄,撓了撓自己的鬃毛,不解道:“癱子?就是我們村的那個癱子?”
“就是那個癱子。”
秦牧道:“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救出他。他第一個偷渡到這個宇宙紀,也是第一個成道,阻擋了彌羅宮的偷渡,整個宇宙隻有他一人,因此他可以完成一項他從前沒有機會完成的大事!這件大事極爲重要!于是他闖入這裏,轟開了門戶,氣勢絕倫,力拔方尖石碑,破開了大公子的布置,讓你們得以從石碑中脫身!”
衆人紛紛向老漢看去,豬頭叫道:“老怪,你修爲最高,也是第一個醒來的,是你喚醒了我們,讓我們能夠走出石碑。你從石碑中脫困,是否如他所說?”
那老漢歎了口氣,默默點頭,道:“的确是這個宇宙開辟之初發生的事情。你們被鎮壓,一直沉睡,而我從被鎮壓之初便一直醒着,我必須要看着癱子。癱子極爲重要,萬萬不能有失。這時候,我感覺到這個宇宙紀的一位強大存在降臨……”
商君突然道:“癱子是什麽人?”
衆人紛紛向房間裏的癱子看去,隻見這個小村莊幾乎被夷爲平地,癱子所在的房間也被摧毀,癱子依舊躺在床上曬着太陽。
剛才的争鬥如此兇狠,但他仿佛沒有受到任何波及。
按理來說,像他們與秦牧這樣的存在交鋒,癱子肯定也會被餘波轟飛,但那癱子卻好端端的躺在那裏,連衣角都沒有動一下。
他們雖然都被鎮壓在此,但是知道癱子身份的人卻隻有老漢和老妪兩人,他們兩人對癱子的身份諱莫如深,沒有說過癱子的來曆。
兩人的身份極高,受人尊敬,但是對這個癱子卻畢恭畢敬,因此村裏其他人對癱子也多加照顧。
“他是……”
老漢遲疑一下,道:“他是天都的創造者。”
豬頭、婦人和丫頭臉色大變,目光紛紛落在病榻上的癱子身上,失聲道:“他便是那位存在?”
商君顯然是沒有聽說過天都,有些迷茫。
老漢繼續道:“我其實是受人所托,主動被大公子所擒,嘿嘿,大公子的本事雖高,但我老怪當年的本事也不弱于他。當然,我被鎮壓幾個宇宙紀,現在肯定是遠不及他了。托付我的那人對我恩情極大,她托付我,我舍命也要去做。她托付我照顧癱子,我便來到這裏。”
老妪也不曾聽他說起過此事,驚訝道:“老怪,當年你的名頭極爲響亮,本事又高,來曆古老,我還在納悶你爲何也被抓起來鎮壓在此,沒想到還有這個緣故!什麽人有這麽大的臉面,竟然能讓你做出這種事?”
老漢不願多談,道:“不提此事。當年我感應到有強大存在破禁,将大公子封印破開,封印松動,我便從石碑中脫身。我感應到那人的強大,應該便是七公子口中的太易。不過這位太易走到碑林時,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他老臉上都是皺紋,拿起水煙袋打算抽兩口,但是煙絲早已燒完,老漢磕了磕煙灰,掐了幾片道樹樹葉搓成煙絲,道:“那人的氣勢極強,但是走近碑林時他的氣勢卻陡然急降,氣勢衰落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
盤中豬頭道:“大公子的方尖碑林,連我們的法力和神通都能鎮壓,太易肯定是被方尖碑林鎮壓了!”
老漢搖頭:“并非如此。這太易的實力,不比大公子遜色,又怎麽會被大公子留下的封禁封印鎮壓到這種程度?我還感應到,除了氣勢陡降之外,他的氣息也在陡降,眨眼間,他便像是要死亡了一般。”
秦牧接着他的話,道:“然後他飛速退走,随着他的退走,他的氣勢也越來越強,氣息也飛速恢複,對不對?”
“七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老漢驚訝的看他一眼,道:“的确如七公子所說,他離開方尖碑林之後,氣勢和氣息便急速恢複。我感應到他來到門口,氣勢便恢複得七七八八,等他出了門,氣勢和氣息便達到巅峰了。”
秦牧目光閃動,道:“之所以發生這種情況,是因爲質能不易。有個人用質能不易神通,保住了他的靈魂,讓他雖然死在彌羅宮主人之手,卻又活在未來。然而兩個相同的靈魂相遇,必定有一個要消失。”
衆人大惑不解。
那老漢有所猜測,急忙向癱子看去,失聲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回來了?”
秦牧點頭,道:“不錯,他回來了。但是,他不能靠近癱子。他在外面沒有拔掉第一座方尖石碑時,他與癱子分處不同的時空,尚且無礙,但是拔掉了第一座方尖碑,封印被破,他與癱子便在同一個時空了。因此,他在飛速消失,所以你才會感覺到他的氣勢和氣息都在陡降。”
老漢激動萬分,聲音沙啞道:“他感應到自己即将消失,知道自己無法拯救自己,因此主動退走!但他還是給我們留下了一線逃脫的機會,他帶走了那塊方尖石碑!”
秦牧道:“在那之後,他繼續守護祖庭,等待時機。等到我出現之後,祖庭玉京城再現,他把我坑了,讓我守護祖庭大黑山,阻擋史前強者的偷渡,而他則直奔彌羅宮與彌羅宮主人理論,被彌羅宮主人打落到第四紀。”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太易不僅是去與彌羅宮主人理論,而且還要去探明一件事情。
彌羅宮主人,是否死了。
他們二人的理論誰勝誰負,無人知曉,但彌羅宮主人的确死了。
“這個人就是太易。”
秦牧意味深長道:“老怪,我要營救的人,也是他。不過我眼下還有要事,無法前往第十六紀尋找他。你是否有辦法?”
老怪走來走去,突然停步,急促道:“公子,我雖然不知質能不易,但是倘若他被鎮壓在第十六紀虛空中,他絕不會被第十六紀的破滅大劫所磨滅,那麽,他一定是存活到了第十七紀!他沒有失陷的時候,被鎮壓在第十七紀虛空中的他是消失的,不可觀測,但當他被彌羅宮主人打落在第四紀的時候,那麽被鎮壓的他,一定會出現在第十七紀的虛空中!”
秦牧心神微震,哈哈笑道:“難怪他會留下地理圖,讓我去救他!不過……”
他皺緊眉頭:“不過這是第十六紀終極虛空的道樹分布圖,與第十七終極虛空并不一樣……”
商君突然道:“終極虛空沒有物質,隻有大羅天可以存在,因此所有宇宙紀的終極虛空都是一樣的,都是一片空白。”
秦牧瞪大眼睛,心髒劇烈跳動:“也即是說,隻要有第十六紀道樹分布圖,便可以尋到太易被關押在何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