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丢丢還真沒有想過這東西還要給取個名字,他如此的愛财,卻不惜重金把幼隼買下來,确實是因爲他覺得這隼的眼睛裏有一種睥睨。
這樣的東西,不該被活活餓死。
“叫什麽?”
李丢丢沉思了片刻,看向長眉說道:“按照這個老頭兒的說法,名字取的賤一些好養活,那就取個賤一些的名字,最起碼不能比一丢兒貴了。”
夏侯琢道:“叫一錢?”
李丢丢:“俗!你就是個俗人,把銀子看的那麽重,取名字也要和銀子沾上關系。”
夏侯琢一臉驚愕的問道:“你是有什麽臉說我把銀子看的那麽重的?”
李丢丢道:“這是小事,不用在意,還是說說名字的事吧。”
夏侯琢哼了一聲:“那你倒是取一個,我看看有多不俗。”
李丢丢道:“根據它的體型,它的能力,它的兇悍,它的習性,它的來路,它未來會有什麽樣的作用,綜合來看,我覺得它叫狗子比較合适。”
夏侯琢:“你前面說那一堆和狗子有關系嗎?”
李丢丢道:“管他呢,就叫狗子了。”
那幼隼恰到好處的叫了兩聲,應該是餓了,叫聲還有些許奶氣,可是李丢丢卻堅持認爲這是幼隼同意叫這個名字的回應,而且是愉快且熱烈的回應。
所以,這隻被稱之爲禽中一霸的矛隼就有了自己正式的名字狗子。
夏侯琢都懶得理他了,他原本覺得李丢丢這個人,妖孽和傻批一半一半吧,現在看來是自己想錯了,嚴重低估了李丢丢在傻批那部分的潛力,這麽看,他妖孽的那一部分也就占三成,最多三成一。
所以他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三成一的妖孽,七成九的傻批,你就是個傻批妖孽”
李丢丢道:“把你罵我的話放在一邊,我是想知道,你憑什麽把我分成十一份。”
夏侯琢想了想有嗎?
就在這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緊跟着外面的隊伍裏就發出一陣驚呼聲,顯然是被什麽吓着了,又像是被什麽震撼了。
要說八婆之心,夏侯琢排第一,李丢丢排與夏侯琢并列第一,兩個人同時要下車看看怎麽回事,因爲動作幾乎一緻,所以兩人同時起身就卡在車門上了。
李丢丢往後縮了縮,夏侯琢這才鑽出去,到了馬車外邊剛要問發生什麽了,他就看到了發生了什麽,然後那嘴巴就不由自主的張大了。
一大群野豬正在奔跑着橫穿官道,看起來數量不少,怎麽也要有百十頭,就算是在深山老林裏,這樣規模的野豬群都不多見。
最讓人覺得震撼的,領頭的不是一頭野豬而是一個人。
“唔吼~”
騎着野豬王那家夥一隻手抓着缰繩,一隻手還舉着個旗子,旗子上好像還有幾個字,夏侯琢仔細辨認了好一會兒才看出來,好像寫的是大楚畜牧業合作社燕山分社。
這他媽的是什麽鬼?
李丢丢一出來就看到野豬群從官道上好像一支隊伍似的呼嘯着橫穿過去,像是在燕山上的時候一樣,他先是擡起手揉了揉眼睛,然後才不确定的問了一句。
“那是書林樓的李先生吧?”
夏侯琢其實看清楚了,但也跟着不确定起來,因爲書林樓的李先生那是什麽樣的人?冷傲,孤獨,不願意與人打交道,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高冷的氣質。
而這個騎豬的憨批呢?
就在這時候李先生應該也是看到李丢丢和夏侯琢,吆喝了一聲後勒住坐騎,那野豬王似乎已經認命了,乖乖的停了下來。
李先生催動坐騎過來,還别說,這千餘斤沉重的大野豬王真的駭人,才一靠近,隊伍的戰馬全都驚着了,不住的往後挪。
李先生看向李丢丢笑道:“這麽巧,居然能在這遇到,你們是來玩的?”
李丢丢連忙俯身一拜道:“先生好,我們确實是來前列縣這邊遊玩的,先生怎麽也在這邊?”
李先生道:“我要不是偶然知道這邊有個縣叫前列縣,我是不會來的,我就想來看看這前列縣是什麽樣的對了,我還要趕路,就不和你多說什麽了,還能再見說明你我真有緣,那就珍惜這段緣,野豬一線牽,送你個見面禮吧。”
他從野豬王身上跳下來,那野豬王應該是真的認命了,居然沒有趁機逃走。
李先生抱起來一頭小野豬遞給李丢丢道:“這個送給你了,你就當是養成遊戲,養大了要是不好玩就吃了它。”
李丢丢:“”
他下意識的把小野豬接過來,看了看小野豬,再看李先生,李先生已經翻身上豬,拉着缰繩後說道:“就此别過,我還有大事要做,你們回家一路平安。”
說完之後那缰繩抖了一下,啪的一聲輕響,野豬王立刻就加速往前沖了出去,不得不承認的是,野豬的起步速度比馬好像快不少。
李先生像是一陣帶着豬的風,呼嘯而來呼嘯而去,那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原野之中。
夏侯琢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切,他再次揉了揉眼睛,然後看向李丢丢問道:“李先生是病了吧?”
李丢丢道:“你可能得把你剛才話裏的吧去掉。”
夏侯琢道:“那就是他病了好好的一個人,前陣子還沒事,突然之間,一下子就騎豬了。”
李丢丢又看了看自己懷裏這小野豬,心說這東西真是造物主幹活的時候做出來的失敗品啊,别的動物大了難看的有,但小時候最起碼都有點可愛,這東西小時候也這麽醜。
是真的醜。
夏侯琢道:“晚上咱們吃烤乳豬吧。”
李丢丢道:“算了吧,萬一哪天李先生回來了,問我豬呢,我再去叫你,多麻煩。”
夏侯琢嗯了一聲,片刻後反應過來李丢丢說他是豬,擡起手在李丢丢腦殼上敲了一下。
李丢丢懷裏抱着一頭小野豬回到馬車上,這小野豬應該是吓壞了,吱哇吱哇的亂叫,鳥籠子裏的幼隼似乎是被它煩着了,也叫了一聲。
這一聲叫,小野豬居然吓得立刻就縮成一團,叫也不敢叫了,本想從李丢丢懷裏掙脫出去,此時卻蜷縮在李丢丢懷裏瑟瑟發抖。
李丢丢道:“都是吃奶的,你說你怕它幹嘛?”
夏侯琢糾正道:“狗子不是吃奶的,是吃肉的,你懷裏抱着這個東西,在狗子眼裏就是個儲物間,放肉的。”
李丢丢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夏侯琢歎道:“我現在忽然間發現,你這次前列縣之行很有收獲啊,一鳥一豬,不錯,鳥都有名字了,給你這豬去個名字吧?”
給你這豬四個字用的很妙。
李丢丢想了想道:“按理說,不能再給它也取個很賤的名字了吧,本身就算是比較賤的東西這樣,給它取個厲害點貴氣點的名字。”
夏侯琢道:“叫金元寶吧。”
李丢丢呸了一聲:“我就說你是個俗人,三句話不離金銀财寶它,雖然說這麽醜而且還土裏土氣的,這一身的黑毛還紮人,豬生已經這麽艱難了,再沒有一個好名字,确實是挺可憐的,這樣豬,從今天開始你叫神雕。”
夏侯琢看向長眉道人問道:“我能打你徒弟嗎?”
長眉道人擡起手在李丢丢腦殼上敲了一下:“我先來。”
李丢丢倒是不覺得這兩個名字有什麽不妥當的,反而覺得和這倆小東西很配。
他看看矛隼,嘿嘿笑了笑:“狗子。”
又看看豬,傻裏傻氣的笑着叫:“神雕。”
夏侯琢歎道:“道長,你現在有沒有那麽一絲絲後悔把李叱送進書院?他跟着你那會兒應該不是這樣吧。”
長眉道人連忙說道:“不能,跟着我的時候正常着呢。”
夏侯琢道:“我有那麽一絲絲不信。”
隊伍再次出發,順着官道往燕山峽的楚軍大營返回,隻有二十幾裏路,不着急走了半日也到了。
回到大營裏才知道,羽親王已經比他們還要快兩個時辰回來的,羽親王騎馬,帶着的也都是騎兵,李丢丢他們的馬車和騎兵隊伍自然沒法比。
況且他們還在前列縣的縣城裏轉了半天,中午出發往回走,而羽親王中午就已經回到軍營,此時不在這邊,夏侯琢問了問,下邊人說王爺去武親王大營了。
他問過了之後洗澡換衣服,出門看了看,李丢丢居然在外邊找來木頭做了個籠子,把小野豬神雕裝進去了,然後又用水泡了饅頭喂給神雕。
夏侯琢閑來無事,把帶回來的肉喂給狗子,倆人一個喂豬一個喂鳥。
夏侯琢看了一會兒後問李丢丢:“你發現了沒有,這小東西時不時往豬身上瞥一眼。”
李丢丢道:“看到了,這一路上都是。”
夏侯琢問:“那你覺得它想什麽呢?”
李丢丢道:“大概想吃鮮的。”
夏侯琢忽然想到,如果有一天李丢丢不在家的時候,這矛隼抓着小野豬飛走了,指不定飛到什麽地方飽餐一頓
李丢丢好像讀懂了夏侯琢的心思似的,他蹲在豬籠外語重心長的說道:“神雕啊神雕,你唯一的活路就是一定要比狗子長得快,你長到你爹那麽大,千斤大神雕的體型,狗子想抓你都抓不走了。”
夏侯琢問:“它能聽得懂?”
李丢丢道:“你都能聽懂!”
夏侯琢:“唉拔劍吧。”
李丢丢看向帳篷裏喊道:“師父,夏侯叫你。”
夏侯琢眼睛都瞪大了,看着李丢丢說道:“你這麽大逆不道的嗎?”
李丢丢道:“我說什麽了嗎?你說拔劍吧,我喊我師父,我這怎麽能是大逆不道呢?這明明是贊美,贊美我師父剛直不阿,如大寶劍一樣鋒芒畢露。”
長眉道人從裏邊出來,正好聽到這句,眼神一亮的問道:“什麽大寶劍?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