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琢很開心,他這樣的人對他父親說兩三句狠話,便是最後的驕傲和自尊,也是他對親人狠厲的極限。
可實際上,在他父親面前,他的僞裝并不好。
身份帶來了諸多便利,别人苦求都辦不到的事,親王一言就可輕松做到。
比如夏侯琢說他想看父親做飯是什麽樣子,而羽親王覺得夏侯琢現在身上有傷,進廚房會被油煙嗆着,所以問了一句能不能把炊具之類的東西搬到燕青之的小院裏。
他問一句,哪有人會說不行的。
于是小廚房那邊的人全都忙活起來,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一股腦的往燕青之的小院裏搬,還用最短的時間搭起來一個土竈,大鐵鍋已經刷的幹幹淨淨。
燕青之和李丢丢拎着修好的木桶回來,看到小院裏這熱鬧的樣子兩個人都懵了一下。
“我的菜!”
燕青之臉色大變,沖回小院裏後才松了口氣,雖然人多,好在人們都刻意避開他種的菜苗,不然的話這亂七八糟的,早就被踩沒了。
燕青之長長的松了口氣,看向夏侯琢,夏侯琢朝着他微笑着說了三個字。
“不客氣。”
燕青之一笑,想着原來是他幫忙守着。
夏侯琢一臉你該怎麽謝我的表情,雖然沒說話,可是眼神裏已經足夠表達清楚了,燕青之回了一個你要是不來有這屁事的眼神,夏侯琢随即把邪惡的手伸向了他身邊稚嫩的幼苗。
“住手!”
燕青之看了看那菜苗:“苗在人在,苗亡你亡。”
夏侯琢的手還是伸了出去,不過是從地上撿起來一個小土塊,用很娘的姿勢打在燕青之身上,用很娘的語氣說了一聲讨厭。
燕青之打了個寒顫
在一邊的李丢丢看到這一幕後都驚了,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這才睡了先生床一晚,他怎麽就這樣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因爲這句話而看過來,夏侯琢和燕青之同時朝着李丢丢走過去,李丢丢轉身就跑,在那一刻仿若飛升成了神話故事裏的陸地劍仙,如貼地飛行一樣。
羽親王在燕青之那小院裏學習怎麽做菜,高院長也要在一邊陪着,還得誇着,比哄孩子還累。
李丢丢不喜歡這樣的場面,借機逃離小院後就到了樹林那邊,果然看到高希甯坐在那邊矮牆上,如以往一樣晃着那兩條小長腿,一邊的腮幫子鼓鼓的,也不知道嘴裏有什麽東西。
“你在吃什麽?”
李丢丢過去問。
高希甯張開嘴給他看了看:“硬糖,可甜。”
她從腰畔挂着的可愛至極的小荷包裏取出來兩塊遞給李丢丢,李丢丢打開糖紙看了看,瞧着黑了吧唧的,放進嘴裏後一股特别濃厚的蔗糖味道就溢了出來。
“甜吧。”
高希甯一臉小得意:“我自己做的。”
李丢丢道:“這麽厲害?”
“嗯啊,看書學來的。”
高希甯問:“你要不要學?”
她看向燕青之小院那邊:“大人們應該要好一陣子都沒空理咱們,要不我教你做硬糖?”
李丢丢道:“還是先把功課補上吧。”
高希甯從矮牆上跳下來,拉了李丢丢一把:“不,就要教你做硬糖,教會了你,你就能用這個去哄騙小姑娘了,相信我,小姑娘都喜歡糖。”
李丢丢:“”
高希甯不由分說的拉着李丢丢跑回她家,翻找出來她做硬糖的原料,一邊準備一邊說道:“先要熬,熬出來後放在陰涼裏,但是一開始會很軟,所以需要一個小模具放進去等着變硬,在模具裏邊刷上薄薄的一層油,這樣就不會粘在模具上了。”
李丢丢一臉好厲害的表情,他問:“這些都是你自學的?”
“對啊。”
高希甯挑了挑柳眉:“誇我。”
李丢丢道:“爲了吃你真是煞費苦心。”
高希甯:“哼!”
李丢丢嘿嘿笑了笑:“你等我一下啊。”
他轉身跑出去,也不知道幹嘛去了,高希甯就蹲在陰涼處看着那模具裏的糖等着它變硬,沒多久,李丢丢跑回來,手裏拿着幾根已經半幹的燕竹。
“剛跑回去拿的。”
李丢丢坐下來,用小刀把竹子剖開,然後切成一根一根很細的如同牙簽一樣的小竹棍,他隻有左手方便,所以做的比較慢,高希甯不知道他要幹嘛,也取了一把小刀過來學着他的樣子削。
削了幾十根,李丢丢讓高希甯拿去清洗幹淨,然後把這些小竹棍插進模具裏的糖中。
李丢丢笑道:“這樣就方便了,可以拿着吃。”
高希甯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因爲這一件小事竟然對李丢丢有幾分崇拜起來。
兩個人等着糖變硬的時候就在院子裏學武,李丢丢耐心的教,高希甯認真的學,雖然她練的不怎麽樣,可是卻能說的頭頭是道。
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李丢丢教她的那些招式,她練兩次就能說出這招式的威力作用甚至弊端,給李丢丢的啓示都不小,偏偏她練就不好看,動作很别扭。
好一會兒後,兩個人跑過去看那些糖,發現已經硬實起來,高希甯拿着小竹棍舉起來看,這糖還是原來的糖,可是爲什麽加了一根小竹棍後就變得可愛起來了呢。
兩個人動手把油紙剪開成小的四方片,一塊一塊的把糖果包起來。
高希甯看到李丢丢蹲在那若有所思,她用肩膀撞了撞李丢丢的肩膀問道:“想什麽呢?”
李丢丢道:“這個能不能賣錢?”
高希甯怔住:“你給我做的,你要賣了嗎?”
李丢丢道:“我們可以再做啊。”
這女孩子的心思就是這般翻雲覆雨變幻無窮,李丢丢說要把那些糖果賣了去,她就覺得不舒服,不開心,覺得這是兩個人合力做的,當然也算是李丢丢送給她的禮物,怎麽能賣了呢?
可是一說要做新的去賣,她就覺得那無所謂。
“天氣熱,不好存,怎麽辦?”
高希甯問。
李丢丢想了想道:“用油紙包起來封好,找一個水桶一個水盆,糖放在水盆裏,把水盆漂浮在水桶上,再置于陰涼處,應該差不多。”
兩個人動手,到中午的時候又熬了一小鍋糖出來,放進模具,然後把小竹棍插進去,再放進水裏,冷卻的速度就變得快了起來。
正忙活着,夏侯琢溜達過來喊他倆過去吃飯,他爹親手做的飯菜,他雖然已經十七八歲,可還是忍不住有一些淡淡的炫耀之心。
“你們做的這是什麽?”
夏侯琢好奇的問。
李丢丢回答:“糖果啊。”
夏侯琢看着這糖果的造型很奇怪,捏了一根舉起來對着陽光看,覺得有點意思。
“我們打算拿出去賣,看看能不能賺到錢。”
小高希甯一臉的希冀和得意。
夏侯琢道:“你們打算賣多少錢一根?算成本了嗎?”
“成本”
李丢丢和高希甯對視了一眼,都忘了這事,連高希甯都不知道原料費是多少錢,這些東西都是他爺爺讓人買來的,反正是給她玩,她爺爺不在意,她自然也不在意。
夏侯琢道:“下午無事的時候,我和你們出去走走看看,問問清楚就行了,反正一個田假有月餘時間,閑着也是閑着,就當是玩了。”
他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這糖說道:“是不是款式太單調了,隻有這一種,你看大街上賣糖果的貨郎,打開箱子,裏邊的糖果五顔六色很漂亮,還有各種形狀,你們這個不占優勢。”
他想了想說道:“但是可以這樣賣。”
他把一顆糖放在一邊:“假如這一顆糖賣十個制錢,那麽”
他拿了兩個糖球,中間夾了一根小竹棍說道:“這就是加量的,賣十八個制錢,或者十六個,人們會覺得隻是少了一根小竹棍,卻少了好幾個制錢,他們占了便宜,因爲竹棍不值錢啊。”
李丢丢道:“好是好,可是這造型怎麽看着有些許别扭?”
夏侯琢一怔,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擺的,然後表情就變得精彩起來。
好在高希甯不懂。
高希甯在想的是另外一個問題:“這糖果總得取個名字吧,叫什麽?”
夏侯琢完全沒有醒悟到自己和這兩個小家夥認真商量事情的時候真的變幼稚了,根本就沒有去想,反而跟着融入進去。
他回答道:“要不然叫竹糖?”
李丢丢道:“名字還行。”
高希甯指了指兩顆糖球那個:“這個就叫竹竹糖?”
李丢丢道:“諧音不好聽。”
夏侯琢道:“那就叫棍糖,棍棍糖,或者你看形狀像是個大錘,叫大錘糖,錘子糖,咱們出去就賣個錘子糖”
高希甯道:“棒棒糖!”
李丢丢:“幼稚!”
夏侯琢道:“女孩子家家的名字,聽着娘。”
高希甯哼了一聲:“我說叫什麽就叫什麽,我的糖我說了算!”
夏侯琢認真的說道:“确實有些娘裏娘氣的,棒棒糖,多幼稚的名字還是叫大錘糖好一些,鋼鐵大錘糖!”
李丢丢道:“雖然你說的對,但是聽她的吧。”
夏侯琢笑起來道:“你們倆說了算。”
他起身說道:“先去吃飯吧,看你們倆這樣子好像賣這糖就能日入萬貫,不久之後就能暴富了一樣,不是我打擊你們,如果你們這個棒棒糖賣的好算我輸,你們可以提一個條件,隻要我能力範圍之内的,我都答應。”
高希甯嘴角一揚:“你說的,不許反悔。”
夏侯琢道:“反悔?我夏侯琢的命裏就沒有反悔這兩個字,還棒棒糖,哈哈哈哈棒棒個錘子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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