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微微一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語。”
見落塵這幅樣子,邢朝輝忍不住道:“和尚才是出家人,你哪算。”
落塵并沒有看邢朝輝,依然平靜的道:“道士出家在外,自然也是出家人。”
邢朝輝爲之語塞,皺眉道:“我勸你還是把經過講出來,這樣對大家都好。”
落塵擡起頭,看向邢朝輝:“我沒有做過的事情,爲什麽要承認?還是說,你們警察每次都是如此的不分青紅皂白就強加罪名?”
望着那雙稍顯渾濁的雙眼,雖然沒有任何兇狠的目光,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但不知怎的,邢朝輝總覺得有些不安。
剛想說些什麽,邢朝輝就被盧正泰揮手攔住了。
盧正泰一直在打量落塵,但從始至終,除了剛剛在樓下聽到落塵的那句像是有些挑釁的話外,∞,到現在爲止,盧正泰還沒見過落塵的異樣情緒,這在他多年的辦案生涯中絕無僅有。
以盧正泰的經驗和如炬的目光,任何罪犯無論再怎麽掩飾和裝得平靜淡然,總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迹,但落塵卻一丁點都沒有,反而還給他一種錯怪的感覺。
如果不是對十梵有一定了解。知道是位高僧,而且親眼看到十梵虛弱的樣子,盧正泰此刻幾乎要相信落塵的話。
想了想。盧正泰沉聲道:
“既然這樣,那請你跟我們回去一趟協助調查吧。”
既然落塵不肯說實話,盧正泰總不可能一直在這裏耗着,他能看出來,落塵這種人絕對是油米不進的那種,短時間内想讓他開口無異于登天。
“我沒做過的事情,爲什麽要去協助調查?”落塵眉頭微蹙的看着盧正泰。就像一個被冤枉的人的抗議。
“那我問你,既然你沒去過黃龍寺,爲什麽十梵禅師會知道你的名字?”盧正泰直指問題的關鍵。
但落塵的反應再次讓盧正泰失望了。雖然他一直盯着落塵,但卻沒發現落塵有絲毫的慌亂,反而有些皺眉的道:
“這就是你們警察應該做的事?”
落塵的回答讓盧正泰幾人有些愕然,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這句話跟盧正泰的話之間有什麽聯系。
而落塵說完後又道:“作爲公職人員。不思爲民做主。反而無事生非,這樣的行徑,與過去又有什麽兩樣?還是人民的警察?”
落塵這話徹底讓盧正泰三人傻眼了,這都哪跟哪,明明他打了人,犯了罪,現在倒好,竟然還教訓起自己了!
盧正泰的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沉聲道:“警方有權調查任何一個與案件相關的人員,也有權利帶回警局接受詢問。隻要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都合法!”
“帶走!”
冷着臉說完,盧正泰轉身就要走,邢朝輝也要上去抓人,但無争卻突然上前一步攔在邢朝輝面前,怒聲道:
“我看誰敢抓我師父!”
面對無争的怒聲,邢朝輝卻并沒被吓倒,辦案多年,兇神惡煞的他也見得多了,聞言冷聲道:“怎麽,你敢公然違抗?”
無争斜眼瞥着邢朝輝,曬然道:“不敢,但我師父可是省道教協會副會長,你們沒有任何證據,就這麽想帶走我師父,合适嗎?”
無争的話一出,邢朝輝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發愣的望着無争,随後又看了看落塵,有些不知所措。
郭明也有些懵了,腦海裏不斷回響着‘省道教協會副會長’……
盧正泰愣愣的轉過身,看了無争一眼後,再次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落塵,一臉難以置信之色。
不過,雖然感覺極爲詫異,但盧正泰之前的所有疑惑也都有了答案——因爲隻有這樣,恐怕才能解釋落塵從始至終的淡然。
“這才是你有恃無恐的原因吧?”盧正泰盯着落塵,緩緩道。
落塵掃了三人一眼,随後看向盧正泰,平靜道:“我不明白你爲什麽要針對我,或者說,你爲什麽這麽相信那個叫做十梵的和尚,但你想讓我承認我根本沒有做過的事情,這根本不可能。”
邢朝輝此時站在無争面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臉尴尬。
雖然省道教協會沒什麽大的職權,但畢竟牽扯到宗教,而且還是省道教協會的副會長,就不可能輕視了,這些年随着國家和民衆對宗教重視的加深,無論道教還是佛教都有了一大批信徒,其中不少都頗有能量,一個處理不好就有可能惹出麻煩。
不僅是邢朝輝,郭明此刻也一個頭兩個大,就更不用說盧正泰了,畢竟他才是頭兒,一切決定都得他來做。
猶豫了一下,盧正泰對郭明使了個眼色,郭明愣了一下,随即會意過來,趕緊走出去。
看到郭明出去,邢朝輝還有些不明所以,而落塵嘴角卻浮起一絲微微的弧度,看在盧正泰眼裏,隻覺得那眼神就是對自己的嘲諷。
片刻後,郭明走了回來,把嘴附在盧正泰耳邊,低聲道:
“盧局,核實過了,省道教協會确實有一個道号爲落塵的副會長,是昌南市落霞觀的觀主,而且描述的跟他一樣,應該沒錯了。”
其實盧正泰對落塵的身份并沒有太大的懷疑,示意郭明去詢問隻是最後的不甘,而現在有了結果,他心裏更覺得像吃了隻蒼蠅般惡心。
正在猶豫的時候,盧正泰的手機突然響了。
盧正泰剛掏出手機,就看到落塵投過來的目光,目光裏有一種别樣的意味,讓盧正泰心裏湧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回過頭,盧正泰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微微一怔。
電話是副市長左勇打來的,盧正泰不敢怠慢,一邊朝外走,一邊接起電話:“左市長,您好。”
“嗯,老盧啊,你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有什麽新的進展沒有?”左勇的聲音聽起來一如往常,倒沒有太過異樣的情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