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感到有些尴尬,但張德明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劉連,這個……之前是我太過武斷了,希望你别放在心上,這個,崔勝功的事情,能不能咱們内部解決。”
見劉連神色沒有一點動搖,張德明笑道:“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你調查的水落石出,我向你保證!怎麽樣?”
劉連搖了搖頭,道:“張主任,我不是沒給過他機會。”
伸出兩根手指,劉連道:“我至少給過他兩次機會,而且對于他的污蔑我一忍再忍,沒有吭聲,而他是怎麽做的,又是怎麽說的?”
劉連冷笑道:“到現在爲止,我依然沒有聽到他說過一句道歉的話,而且他到現在還不肯承認!”
看向張德明,劉連道:“張主任,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既然我說他沒有機會了,那就是沒有機會了,您也不用再多想,也不用多說了。”
聽到劉連的話,崔勝功渾身一僵,随後看向劉連的眼神多了一絲怒氣,深吸一口氣後,崔勝功對張德明道:“張主任,≧,不是我不說……他……他這?”
“你給我閉嘴!看看你做的什麽事!”
張德明怒聲道,說完後,張德明見崔勝功還傻站在那裏,不由大聲道:“你還不給劉連道歉,說是誰指使的!”
崔勝功猶豫了一下,看向劉連,咬了咬牙。低聲道:“我說出來。這件事能不能算了?”
劉連笑了笑。嘲諷道:“崔勝功,到現在你還不清楚?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把我放在眼裏,而現在……你說與不說,對我有影響?我問不出來,警察難道不會幫我問出來?”
頓了頓,劉連眼神定格在崔勝功難看的臉色上,道:“更何況……你又有什麽資格跟我讨價還價?”
劉連蔑視的眼神讓崔勝功隻感覺心裏有一團邪火亂竄。氣的渾身直哆嗦。
而張德明也皺起眉頭,道:“劉連,你就當給我一個面子,這件事咱們内部解決,行不行?”
信義大學監考老師陷害學生,還差點把學生開除,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勢必會對學校陷入被動的局面,不僅會讓學校蒙羞,更會對下一年的招生造成不小的影響。
到時候。罪魁禍首崔勝功坐牢不說,自己也難逃一個不查的問題。雖然自己不至于坐牢,但卻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領導大怒之下,自己的位置、工作恐怕也不可能保得住。
越想張德明越不敢再想下去了,雖然心裏對崔勝功恨的要死,但卻不得不幫他把這件事壓下來。
劉連搖了搖頭,道:“張主任,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不用你說我也好說話,但這件事真的沒法妥協,我也做不到。”
張德明的态度已經讓劉連對他看輕起來,話語裏也不再有任何回旋,直接把話堵死。
聽到劉連依然不答應,張德明眼神沉了下來,道:“劉連,你真的一點不肯讓步,置學校臉面于不顧嗎?你能不能想想,這件事如果曝光出去,會對學校造成多大的影響,你難道一點集體榮譽感都沒有?”
劉連笑了笑,笑容裏充滿了失望,看着張德明,劉連緩緩道:
“張主任,我被陷害,盡管我不斷聲明自己是被冤枉的,你卻根本不理會,反倒認爲我思想有問題,品行有問題。而現在真相大白,你不僅沒有一點愧疚,反而還要求我息事甯人,甚至我不答應,現在又給我扣上了沒有集體榮譽感、不懂退讓的人。”
劉連冷冷看向張德明:“難道……我就隻能被欺負?學生就活該倒黴?”
張德明被劉連冷冷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虛,但心虛之後就是惱羞成怒,不過他想到目的是要把這件事揭過,最終還是把怒氣壓在心底,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道:
“劉連,我剛剛說話方式不對,向你道歉,不過你可能想多了,也可能我表達的意思不明确,我可以保證,我從來沒有想過你說的那些,而且我知道真相後也很生氣,對你更是非常不好意思,所以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張德明笑了笑,繼續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剛剛也聽到了,我一直在說崔勝功,訓斥他,哪有欺負你,你也不是活該倒黴,這種想法千萬要不得。”
見劉連依然不爲所動,臉色還是平靜的望着自己,張德明心裏的怒氣差點壓制不住。
歎了口氣,張德明道:“劉連,我向你保證,這件事保準給你查的水落石出,而且無論涉及到誰,我都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總該行了吧?”
劉連道:“張主任,如果我沒弄錯的話,您應該是教務處的主任,并不負責老師的任免吧,而且您好像也沒有這麽大的權力。”
劉連毫不留情的拆穿讓張德明剛剛的話變成一個笑話,他說的時候也的确是随口承諾,隻要這件事擺平,以後再說以後的事情。
而現在劉連卻讓他無以爲繼。
張德明臉色漲得微微發紅,有些下不來台。
就在這時,周雲松走了進來,看到幾人都在裏面,不由看向張德明,皺眉道:“怎麽會出了這樣的事?”
說着,周雲松望向劉連:“劉連,你說說,怎麽回事?”
劉連剛要說話,眼角就捕捉到崔勝功要去抓桌上的紙條和那本教材,頓時腳在地上跺,身體突然像那邊爆射而去!
一腳踹出,崔勝功根本躲閃不及,眼睜睜的看着那隻腳踹中自己胸口,随即趕到胸口猛地劇痛起來,下一秒他就倒飛了出去!
“砰!”
崔勝功重重的跌在地上。痛得他慘叫一聲。全身都差點散架了。想要掙紮着爬起來,卻根本使不上一點勁。
劉連當然知道他剛剛要做什麽,無非是抓起書和紙條,讓自己驚慌去搶,隻要自己搶到手,無論是書還是紙條,上面就有指紋。
這樣一來,劉連再也無法證明他的清白。甚至崔勝功還能反咬一口,繼續之前的誣陷!
劉連相信,真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崔勝功,還是張德明,兩人再不會有一點同情,因爲剛剛劉連也讓張德明下不來台,對于他的求情,劉連更是毫不留情的拒絕,還一陣嘲諷。
換一個人。還真可能被崔勝功做到,但他偏偏碰到了劉連。
在崔勝功悄悄往桌子那邊移動的時候。劉連就注意到了他,一開始他并不知道崔勝功要做什麽,不過當他看到桌上的教材和紙條後,也就明白了。
所以,當崔勝功動起來的時候,劉連也緊随其後,直接把他踹飛!
既不接觸這兩樣東西,又給了崔勝功不輕的教訓,他之所以爬不起來,也是劉連故意整他的。
而這一刹那實在發生的太快,其餘幾人根本應接不暇——他們剛看到劉連起身,幾乎眨眼間就看到崔勝功砸到地上,發出痛苦的慘叫。
“劉連,你做什麽?”張德明怒聲道。
而且這話剛一出口,張德明心裏就一動,趕緊跑到崔勝功身旁,要去扶他,但崔勝功卻殺豬似的的慘叫起來:“别,别,張主任,别動我,疼!疼!”
張德明吓得趕緊不再動,不過這時他心裏已經有了些依仗。
撥完負責這次期末考試期間校醫的電話後,張德明站起身,看向劉連,沉聲道:
“劉連,不管崔勝功究竟是出于什麽目的,什麽原因這麽做,你對他動手,那就是無故毆打!現在還不知道崔勝功被你踹這一下會受什麽傷,你隻能希望他沒什麽事,要不然你這就是犯罪!”
見張德明也開始算計自己,劉連心裏多少有些無語,不過這可吓不住他,淡淡笑了笑,劉連道:
“張主任,你也不用吓我,該是他的問題,無論怎麽樣也跑不掉,就算我犯罪,他也一樣犯罪。”
聽到劉連竟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張德明皺起眉,道:
“劉連,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真的犯罪了,那可不僅僅是被學校開除,還要坐牢,你一輩子就全毀了。”
而此刻,周雲松已經從明升那裏了解到後續經過,當然明白張德明這麽說并不是真的想把劉連送進監獄,于是道:“劉連,要不這件事就算了吧。”
劉連還沒吭聲,而崔勝功卻一邊痛呼一邊大聲道:
“我……我不同意!劉連,我……我剛剛怎……怎麽着你了,你就突……突然對我動……動手?我……我告訴你,要是我被摔……摔癱瘓了,你這輩子就完了!”
劉連看向張德明,道:“張主任,您可是聽到了,不是我不答應,而是他不答應。”
張德明立刻看向崔勝功,怒聲道:“崔勝功,你怎麽回事?”
在張德明想來,摔到地上能有多大的事,他剛剛之所以那麽說,無非是吓劉連的,而且他以爲崔勝功也是裝的。
但是,崔勝功卻帶着哭腔道:“張主任,我……我不是不想,而……而是真……真的爬……爬不起來啊,全身使不上一點勁兒,嘶~~痛死我了……我……我不會真的讓這小子摔癱了吧……”
崔勝功越說,聲音越來越驚惶起來,而他的聲音也讓張德明心裏一沉,不會真的出問題了吧?
這樣想着,張德明趕緊看向周雲松道:“老周,你快幫他看看,看看究竟怎麽樣了?”
剛剛周雲松和明升也以爲崔勝功是裝的,所以并沒有太過在意,而現在看到崔勝功的反應,兩人對視一眼,趕緊跑到崔勝功身邊。
周雲松是信義大學醫學院院長,作爲全國都排的上名号的醫學院,周雲松的水準自然不是蓋的,盡管他這些年行政管理更多一些。但醫術并沒有落下太多。
不過……周雲松擅長的領域是心腦血管方面。對外傷還真不太精通。
檢查了片刻後。把崔勝功弄得慘叫不停,他自己也眉頭緊蹙,臉色越來越沉。
“怎麽樣?老周?”張德明微微緊張道。
之前劉連這一件事就已經夠讓他頭疼的,現在崔勝功這邊又出事了,張德明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完全可以肯定,這件事之後,自己的位置絕對要完蛋。
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心思想這個。隻希望崔勝功沒有太大的問題。
但周雲松卻讓他失望了,周雲松搖了搖頭,道:
“情況不太妙,四肢反應全無,脈搏壓迫無感,膝跳反應同樣沒有,這分明是神經元受損,恐怕剛剛那一下傷到了脊椎,而且還不輕,這樣一來……”
聽到周雲松這麽說。張德明和崔勝功都臉色大變,緊張的望向他。崔勝功顫聲道:“周……周院長,結果……結果是什麽?”
周雲松歎了口氣:“恐怕真的要癱瘓了……”
崔勝功身上的疼痛像是一瞬間消失一樣,聽到周雲松的話,他如遭雷擊,全身僵在那裏,雙眼瞪得滾圓,喃喃道:“這……這怎麽可能?”
“老周,你……你沒有搞錯吧?”張德明也不敢相信道。
明升此時已經蹲了下去,對着依然在發怔的崔勝功檢查起來,但片刻後,明升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明老師,你……你也是這麽認爲?”張德明問道。
明升點了點頭,看向劉連的眼神滿是失望:“劉連,你怎麽能這麽沖動!”
劉連笑了笑,道:“明老師,不用着急,我還沒檢查呢,等我檢查完了再說。”
明升和周雲松同時一愣,都想起劉連在骨折和脊椎上不俗的造詣,周雲松更清楚劉連幫方老救回來的事情,同時雙眼一亮。
但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張德明就怒道:“劉連,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這麽一副輕佻的語氣!本來理在你這邊,這好,有理也沒用了,這下再沒有人陷害你,你卻自己給自己挖這麽大個坑,怎麽就這麽沖動!”
張德明指着周雲松和明升:“周院長的醫術就不用說了,你班主任好歹也是醫學碩士,而你,連畢業都沒畢業,還說你看?你拿什麽看?你現在應該想的是怎麽解決這次的事情!”
劉連沒有理會張德明,而是蹲了下來,此刻崔勝功已經回過了神,對劉連怒罵道:
“你個混蛋!你把我折騰成這樣子,你以後也别想好過!啊!!!”
崔勝功還準備罵,突然被劉連雙手猛地按在胸口,頓時疼得他慘嚎起來,眼一黑差點昏厥過去!
這一刹那的功夫,崔勝功全身滲出的汗都将他的衣服弄濕!
“劉連,你幹什麽!”
張德明大怒的要去拉劉連,而劉連卻已經站了起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折磨他,你的心怎麽這麽冷血!”張德明怒不可抑道。
而劉連卻不爲所動,朝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的崔勝功踢了一腳,道:“還不起來,你躺着準備裝屍體?”
“劉連,你欺人太甚!”
崔勝功大怒,突然坐起來,一雙拳頭朝劉連狠狠打去!
劉連朝後退了一步,而崔勝功自然打空,但他卻愣在那裏。
不僅是他,周雲松、明升,還有張德明都愣住了,而外面有幾個圍觀的老師也有些詫異的看着裏面,有些摸不清什麽情況。
周雲松和明升算是對情況最了解的,雖然他們對脊椎骨骼并不太擅長,但也明白,到了這個程度,想不癱瘓都很難,更不用說像現在這樣,被劉連按了一下,突然就變好了。
簡直匪夷所思!
張德明看了看劉連,又看了看地上坐着的崔勝功,呆若木雞。
而崔勝功就更不用說了,臉上要多精彩有多精彩——被劉連弄成癱瘓,心裏對他恨之入骨,甚至還來折磨自己。自己剛忍受不了,卻發現自己變好了,不僅不疼了,還一點事都沒有了。
恢複的興奮和喜悅過去之後,崔勝功又立刻想起之前的事,迅速收斂表情,身體往地上一倒,同時慘叫道:
“我怎麽還是使不上勁……渾身發……發軟……劉連,我……我告訴你,我要是癱……癱瘓了,我饒不了你……”
看到崔勝功再次變成這樣,周雲松三人徹底傻眼,一時間腦袋像是變得短路起來,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個情況。
劉連眼神沉了下來,皺眉道:“崔勝功,你都這麽大人了,還在地上這麽演,你不覺得丢人?”
劉連的話讓周雲松幾人有些詫異,面面相觑起來,而崔勝功卻并不理會,依然一邊慘哼着,一邊罵着劉連。
劉連不屑道:“既然你願意做狗躺着,那就躺着吧,等會兒讓警察把你牽走。”
劉連的話頓時讓崔勝功大怒,腦袋一熱就坐了起來:“你他嗎說誰是狗!”
剛說出口,崔勝功就回過神來,臉色一變,頓時再次軟倒在地,哼哼唧唧起來。
看到這一幕,别說是周雲松幾人看出了端倪,門口幾個觀望的老師也都看明白了,崔勝功分明是在裝,不由議論紛紛起來,看向崔勝功的眼神滿是鄙夷。
就在這時,門口幾個老師讓開一條路,兩個警察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看到劉連,朝他點了點頭,道:“劉先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