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a300_4();
說罷,他直接挂斷了電話。我愣了愣,心想是你讓我說的,現在又不想聽,什麽毛病?
留在房間裏的黑衣法師,是阿贊孟塔,來自泰北,擅長一些狠辣的降頭術。二叔留下這人,一是爲了保護我,二是爲了證明自己有多生氣。阿贊孟塔和其他阿贊一樣。都不太愛說話。見他閉着眼睛在那坐着,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而且雙方語言不通,也很難溝通,索性打開電視看看節目。
這是強行裝作輕松,實際上電視裏的東西,半點都看不進去,總期盼着二叔趕緊來點好消息。他剛才說,降頭師就藏在學校裏,這個消息是非常吓人的。想着自己可能每天都和那個降頭師擦肩而過,這心裏就跟貓抓似的,别提有多别扭了。
幾個小時裏,無論二叔還是律師,都沒反饋過任何消息。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他們聯系,想問。又怕會耽誤什麽。
這時候,房間裏莫名的湧入一股極淡的香味。阿贊孟塔猛地睜開眼睛,一臉慎重的沖我喊了句。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傻愣的站在那。阿贊孟塔連忙走過來,同時從口袋裏掏出骷髅頭做成的域耶。并拿出一口黑色的迷你棺材放在身前的地面上。
那香味來的突然,聞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而且有點熟悉。我仔細分辨了一會,忽然想起來,這不就是曾經在柳學姐身上聞到的嗎?難道說。這就是二叔口中的曼陀羅花?不,和柳學姐身上的香味比較,如今的更淡,可聞起來,感受卻更加明顯。
阿贊孟塔四處看了看,皺起了眉頭。他分辨不出,這香味是從哪裏傳來的,好像四面八方同時出現。若有若無的陰氣,在四周仿若潛藏的毒蛇,我心裏很是緊張,不由握起胸前的白榄佛牌。這時候,阿贊孟塔似乎打算走動,可他剛邁開步子走了沒兩步,就立刻停了下來。
因爲,他看到自己的胳膊上,出現一朵很小的紅色花朵。阿贊孟塔皺起眉頭,将這花朵摘掉,然後盯着那一處皮膚不吭聲。我離他不遠,自然清楚的看到,阿贊的皮膚上,有一小片變得青綠。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黑布包裹的刀子,用刀尖在皮膚上輕輕按了一下。一個很細的傷口立刻出現,但是,卻沒有流血。
看到這一幕,我忽然想起當初阿贊昆沙在痞子學長身上割的那一刀。也正是那一刀。他才确定痞子學長中的是一種非常罕見的降頭術,花降。
如今阿贊孟塔身上無緣無故長出花朵,皮膚割開後卻不流血,與花降的特征很是相似。我本能的想到,那個降頭師找到這裏來了?他怎麽知道我在這?如果不是我們的人洩密。那說明,他一直都藏在我周圍秘密監視。這樣說來,二叔找到學校裏,其實隻是他留下的舊痕迹,甚至是故意做出的假線索?
這并非沒可能。陷害我的人心機非常重,整個全套近乎無懈可擊。即便有大律師幫忙,可也隻是從法律角度擺脫了罪名,實際上在大多數人眼裏,我就是那個殘忍的兇手!
阿贊孟塔的臉色更加凝重。他把刀子收入口袋,然後退回原位,彎腰将地上的黑色棺材打開。我立刻看到,棺材裏,放着一具蜷縮着的嬰兒屍體。非常小。可能還沒有巴掌大,更駭人的是,這嬰兒屍體上,有兩個腦袋。我估摸着,它生前應該是個連體嬰。
阿贊一手握着域耶。另一隻手把棺材蓋放在額頭,然後大聲念起了經咒。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地上的棺材在沒人碰觸的情況下,開始不斷的顫動。幅度越來越大,棺材裏漸漸升起一股強大的陰氣。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那具沉寂多時的連體嬰兒屍體,眼睛竟然開始泛起了紅光。它小小的嘴巴微微張開縫隙,發出陣陣如哨子一般的聲響。
阿贊孟塔跪在地上,用刀子割開自己的掌心,把血塗抹在棺材蓋上。他的念咒聲越來越大。那嬰兒屍體的嘴巴,也越張越大。密布在整個房間的香氣,像遇到吸塵器一般,開始不斷被它吸入口中。這時候,我感覺渾身上下都被什麽東西包圍了。白榄佛牌不斷釋放出溫暖的力量将我護住。使得那東西無法侵襲體内。我想着,那可能就是花降,若非戴着白榄佛牌,可能身上早就長滿了花草,變成徹頭徹尾的植物人。
相比我的緊張和不安。阿贊孟塔就沉穩很多。他不斷用血塗抹棺材,就手裏的域耶都抹了很多。這讓我非常驚訝,正常來說,阿贊是不會給自己供奉的陰物喂血的。因爲他們比普通人更清楚,喂血是什麽意義。可是現在,阿贊孟塔毫不猶豫的割開手心,血好似不要錢的往外撒。
二叔曾經說,血可以增強陰物的力量,所以無論養小鬼還是供奉古曼,都是絕對禁止喂血的。一是靈的力量增強後。阿贊原本用來加持的經咒,可能會失效。不被控制的靈,往往會做出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二是血中含有人的身體氣息,喂給陰物後,便等于和它産生了最密切的聯系,到時候想甩掉都不太容易。
那麽,阿贊孟塔現在的作法,無疑是觸犯忌諱的。他爲什麽要這樣做?
想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
不喂血的話,就鬥不過房間裏的花降!
我被自己的猜測吓了一跳,能被二叔留在房間裏,專門用來保護我的阿贊師父,絕不會簡單。更何況,泰北的黑衣法師,力量要比其它地方更加陰狠。連這樣一位阿贊師父。都在剛剛開始鬥法的時候,就被迫使用喂血的法子,可想而知,這花降是多麽可怕。
與此同時,我感覺渾身都有些發癢。下意識撓了兩下,便從指甲的觸感上,察覺出一些不對勁。低頭看,不禁吓的差點叫出來。
大部分裸露的皮膚上,都有褐色的凸點冒出來。好像有什麽東西即将要發芽一樣。不用想也知道,白榄佛牌雖然能隔絕大部分降頭術,但對這種極爲厲害的花降,也有些難以抗衡。最主要的是,經過前幾次的消耗後。二叔一直都沒時間帶我去找大寺的高僧再做加持。力量減弱的白榄佛牌,被攻破了防禦圈,也很正常。
讓我吃驚的是,就連阿贊孟塔身上,也是一樣。他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褐色凸點,正不斷的生長着。我看的頭皮發麻,口幹舌燥。想着自己身上也是如此,更覺得腦袋都快炸了。
好在阿贊孟塔的力量也不弱,經過一大堆血液喂食後。棺材裏的連體小鬼,把房間裏的香氣吸了個幹幹淨淨。阿贊孟塔站起來,捧着域耶,将手按在我腦門上,繼續不斷念咒。我身上癢的有些止不住。可仔細看時,卻發現那些凸點正在快速消失。過了一會,所有的異狀徹底消散。
還不等說句感謝的話,阿贊孟塔便飛快的跑到門口,一把将房門拉開。他竄出房間,在走廊裏四處看,試圖尋找下降的人。我哪敢一個人在屋子裏呆着,連忙跟在後面。
阿贊孟塔手捧域耶,過一會後,在房間門口蹲下來。他端詳了半天,然後緩緩掀開門前鋪設的地毯。我看到,地毯下壓着一朵花,好似被燒焦了一樣,随手一碰,便成了粉末。這可真是太奇怪了,剛才被地毯壓着還能成形,現在卻那麽容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