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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話,我甯願把那七萬美金退還回去,也不希望錢先生跑來找二叔問事。可二叔已經提前把路堵死,讓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錢先生歎口氣,說:“自從家父做了睡棺材轉運後,身體越來越差……”
我立刻插嘴說:“他本來就年壽已高,強行換來壽命,也不能長久的。”
二叔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而錢先生則說:“要隻是身體差,我還能接受。畢竟早有心理準備。但問題是,他的身體差,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你見過一個大活人,手腳像屍體一樣開始腐爛嗎?”
我呆愣在那,二叔立刻把目光從我身上收回,問:“腐爛?會不會得了什麽皮膚病?”
錢先生搖搖頭,說:“不是皮膚病,雖然父親一直拒絕讓醫生做檢查,但他們說,在父親身上看到的種種迹象,都好似一個死人。例如說腐屍的臭味,例如死亡多時的屍斑等等,所以我想來問問,這種情況正常嗎?”
當然不正常!我在心裏大叫,他本來就是個死人。不爛才是怪事!二叔雖然不明白真相,可他做了那麽多年的牌商,什麽情況沒遇到過?聽錢先生一說,心裏就琢磨出了些東西,隻是他沒有說實話。而是告訴錢先生,是不是正常,得當面看了才知道。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帶人去看看伯父,當面做出診斷。
錢先生來這。其實也就是爲了這個,當即欣喜的答應下來。那位老富豪的身體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無法出門,二叔想去看,隻有飛去澳大利亞。錢先生說會包一部專機,來回接送二叔,另外酬勞方面……
二叔擺擺手,說:“什麽酬勞不酬勞的,談起來好似我很市儈似的。大家體内都流淌着中國人的血,就算不是生意夥伴,也應該互幫互助才對。這次去看,無論做什麽,都算我友情附贈,畢竟你上次給的錢已經不少。哦對了,給多少來着,我都忘了……”
“六十萬美金。”錢先生說。
“對對對,六十萬,美金。”二叔特意把數字和貨币分開念,同時盯着我,說:“瞧瞧我這記性,那麽一大筆錢啊……”
我心裏發毛,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早知道姓錢的會來,我跑步都得回大陸!
談妥了這件事,錢先生沒有多留,及時告辭了。我幹笑一聲。說去送送錢先生。二叔呵呵笑着拉住我的胳膊,對錢先生說:“不遠送了,時間緊,我得準備一下。”
錢先生自然不會介意,等他消失在門外。二叔走過去把門關上。趁他離開,我撒丫子就要往樓上跑。
二叔像野狼一樣竄過來,抓着我的胳膊,沖屁股就是兩腳。還拖着我往沙發上拽,左瞅右看的找兇器。說:“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都不知道天有多高了!”
我吓的三魂沒了七魄,大叫:“爺爺,爺爺!救命啊!二叔要殺人了!”
爺爺從房間裏走出來,見我們叔侄倆在那鬧騰。便訓斥說:“鬧什麽鬧,多大的人了!”
二叔氣的咬牙切齒,說:“您别管,今天我非得好好揍他一頓才行!”
爺爺從二叔的表情和語氣看出些許不對,便走過來。問出什麽事了。二叔一巴掌打在我腦袋上,很是用力:“出什麽事了?問你這寶貝孫子幹了什麽好事!”
我從未見二叔發那麽大的火,從小到大,他就算偶爾生氣,也很少會真的動手打我。可剛才那幾下。都用了很大力氣。倘若爺爺那天不在家,說不定他真得拿棍子打的我滿屋子跑。
爺爺是老人精,他了解自己的兒子,不會無緣無故生氣,便看向我。和顔悅色的說:“娃仔,說說幹什麽好事了,惹的老二發火。沒事,有什麽事爺爺幫你扛,你盡管說。”
也許爺爺的表情太過和藹。也許是被二叔吓到了,我不敢隐瞞,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二叔一聽那六十萬美金我隻拿了七萬,更是氣的臉都青了。他二話不說。跑廚房拿出爺爺專用的擀面杖就往我身上掄:“七萬美金,你就把咱們家坑了!你說你小子到底什麽腦子,六十萬美金你才拿七萬!什麽狗屁事!我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爺爺一聲不吭,轉頭就走。我被二叔揍的快哭了,見爺爺要走。更是吓的肝膽俱裂,大喊:“爺爺,爺爺,救命啊!你不是說什麽事都幫我扛嗎!”
爺爺腳步一頓,然後轉身走回來。我大喜過望,心想有救了。誰知,爺爺走到二叔跟前,劈手把擀面杖奪下來,對着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一邊打,一邊罵:“别人打你。老子幫你扛。但老子打你,誰也扛不了!今天就得讓你知道什麽事能幹,什麽事不能幹!你個狗日的,好的沒學會,學會坑人了!老子這一輩子就被人坑過兩次,一是狗日的小鬼子,二就是你!”
那天我被揍的鬼哭狼嚎,可爺爺和二叔一點也不留情面,真是朝死裏打。小孩手臂粗的擀面杖,都被打折了。
這一頓打,真是把我打的終身難忘,從沒挨過這麽狠,還是家裏人揍的……
我真是把胖子班拉達恨到骨子裏,二叔聽了後,又對我拳打腳踢。說:“關人家屁事!哪個牌商不想賺錢,人家會管你死活?你自己沒腦子嗎?犯了錯還想推責任,我平時就這樣教你的?”
趴在地上,感覺嘴裏盡是血腥味,二叔和爺爺才罷了手。我已經半個字都不敢辯解。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他們一眼。這父子倆跟土匪似的,我很懷疑,如果錢先生的事情再鬧大一點,他們會不會把我給宰了……
爺爺把打折了的擀面杖扔在地上,讓二叔把我送醫院治傷。還說犯錯後該罰的罰,但既然沒死,就好好治,别耽誤。否則萬一落個殘疾,以後找老婆都難。
我欲哭無淚。知道殘疾了不好找老婆,你們倆還這麽狠。
二叔帶我去醫院消炎,包紮,一系列做下來。見我始終不吭聲,便問:“怎麽的。覺得委屈,還是想着哪天把叔弄死撒氣啊?”
我哪敢生氣,知道自己确實做錯了,如果不是二叔機智,錢先生那早就露餡了。到時候影響的可不是我一個人。而是整個沈家!
二叔拍了下我的腦袋,說:“以前就說過,你小子膽大,能做大事。可沒想到,會惹出這麽大的事。你知道這性質多嚴重嗎?姓錢的要是知道了捅出去。以後我們就别在這個圈子混了!”
我低着頭,小聲說:“我錯了。”
二叔對我的态度尚算滿意,說:“行了,别風吹麥苗倒,焉了吧唧的。我先去澳大利亞看看什麽情況,等回來後,你把那胖子找出來。我倒要看看,什麽樣的人,連沈家都敢坑!”
一聽這話,我立刻擡起頭,說:“這不關他的事!就像你們說的,是我沒腦子答應了人家,怪不了誰。”
“呦,這麽講義氣?”二叔說:“以爲不通過你,就找不到他?”
我騰的一下站起來,說:“你們本事大,想找誰都能找到!那又怎麽樣?他是我的合作夥伴!不是你的,也不是爺爺的,更不是沈家的!是我的!是我沈憶自己的!你要找他,就先把我打死!”
二叔愣了愣,沒想到我會發這麽大的火。過了半晌,他忽然苦笑一聲,說:“什麽沈家的你的我的,不都是自己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