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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拉達的意思是,盡量把錢先生勸出寺廟外,否則一會來人了,可能會引發誤會。我微微一驚,說他如果不願意走的話,怎麽辦?
班拉達說:“你傻啊?把事情說嚴重點,告訴他,如果不走,棺材裏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會死,讓他趕緊滾蛋!”
看得出。這胖子已經急眼了,說話不再像之前那般客氣。當下,我一溜煙跑到錢先生跟前,告訴他龍婆塔在誦經加持的過程中,發現你父親體内有外邪入侵。剛才打開棺木後确認了一下,認爲可能是一種怨氣,而且這怨氣與你有關。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曾經和你父親産生過什麽嚴重的誤會,以至于他藏在心裏無法解開。
錢先生愣了愣,思索半天,回答說:“的确有一些誤會,大多是關于生意的。父親之前并不同意進軍大陸,認爲那裏形勢過于複雜,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站穩腳步。而我們之前的發展方向,主要是歐美區域。父親覺得如果向大陸投入過多資金,很可能影響家族穩定。當時我已經接任集團董事長一職,所以沒有聽他的,直接在董事會上通過了這項決議。那次父親氣的昏倒,然後才查出了癌症。但近兩年來。我們在大陸的發展還算不錯,他應該不會再……”
“什麽叫怨氣你懂嗎?”我打斷他的話,說:“就是抱怨,埋怨。你父親氣的不是決議有沒有成功,而是你身爲兒子。對自己的父親沒有足夠的尊重!這是中國人的倫理人情,你從小生活在國外,肯定不太懂老一輩國人的心思。你們倆的誤會表面上看是沒了,實際上他一直記在心裏,現在怨氣纏身,導緻龍婆塔的加持也無法起到太多效果。大師建議你先在廟外等候,他要先消除你父親的怨氣,然後再繼續祈福。”
錢先生聽過後,沒有太多的猶豫,點頭答應了。看着他離開大廳,我心裏一陣狂喜,忍不住對自己剛才的一番話語感到得意。
沒有外人在場,班拉達也不用裝模作樣了。他跑過來問我,怎麽說的。我把原話複述了一遍,那胖子一臉意外的看着我,過了半晌,說:“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你老老實實一臉清秀的樣子,沒想到這麽有心機。”
我沒時間爲這個感到自豪了,問他請來的幫手什麽時候能到,這裏已經是泰國邊境,不會耽擱七八個小時才來吧。班拉達說:“你放心,金三角附近也有别國的阿贊,我找了一個緬甸的黑巫師來,他就在離這不遠的撣邦。估計幾十分鍾就能到。”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靠譜嗎?别來了後忙活半天,還是解決不了。而且我不明白,人都死了,你怎麽擺平這件事。總不能讓他死而複生吧。”
班拉達眨眨眼睛,一臉神秘兮兮的說:“就是要讓他死而複生,而且還得多活一陣子,這樣咱們還能賺到額外的錢!”
我大吃一驚,真的能讓人複生?這怎麽可能呢……然而無論怎麽問。班拉達都不肯多說半句。
過了一段時間,後面傳來敲擊聲。龍婆塔走過去,打開後門,将一名穿着黑衣的男人迎進來。那人看起來應該有四五十歲,渾身黑黝黝的。紋滿了各種刺青,嘴唇上還挂着幾個圓環。
班拉達走過去,向那人問好,并交代事情的經過。那人一臉冷漠,聽完後走到棺材旁看了看。蓋子已經被掀開。老富豪早就死的沒一點氣息,除非大羅金仙降世,否則誰也不可能讓他再活過來。我很是好奇的看着那人,想弄明白班拉達爲什麽有這個自信解決事情。
也許是感受到我的目光,那人擡頭看了看我。眼神冷淡,又帶着一點犀利。他身上有股令人心悸的氣息,讓人不敢再繼續直視。班拉達忙把我介紹一番,說是一個好朋友家的孩子,來長長見識。
那人張開嘴。巴拉巴拉說了幾句,班拉達眉頭皺起來,過了五分鍾,才開始回答。
交談一番後,班拉達拉着我往遠點的地方走。我見他對這人有些敬畏的樣子。便問是什麽來路。班拉達撇撇嘴,低聲介紹了一番。
這位黑衣法師名叫巴魯難,他父親當年是金三角的毒枭,母親則是被人從非洲賣來的女人。這裏的女人地位非常低下,甚至經常被當作貨物一樣送來送去。巴魯難的母親意外懷孕。可那個毒枭依然把她賣了出去。孩子生下來後,巴魯難曾和母親一起來尋親,可毒枭哪看得上這母子女,一頓毒打趕了出去。
一個帶孩子的女人,沒人要。就算有,也是那些沒什麽地位的人渣。巴魯難的母親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便利用辛辛苦苦存的一筆錢,帶着孩子回到了非洲。
在非洲生活了二十多年,其母親染病,期間巴魯難曾來找過父親,想借些錢看病。但是那個毒枭有心愛的老婆孩子,哪會在意這個無意中産生的賤種。巴魯難的母親因爲缺錢治療,就這樣死去。
從此之後,巴魯難對這個毒枭父親恨之入骨。他在非洲學過當地的巫術,然後悄悄潛入緬甸,跟着這裏的黑衣阿贊學習。兩年前,他用一種非常惡毒的邪術,把自己的父親折磨到死。沒人知道那是什麽巫術,但所有被請來的阿贊,都無法解掉。
這人身兼兩地巫法,與本地阿贊有很大區别,所使出來的邪術令人更難防範。班拉達之所以認識他,是因爲有過緬甸的玉石商人曾請巴魯難解決過麻煩。不過,這位擁有亞非混血的黑巫師性格孤僻,非常冷血,如果雇主惹的他不高興,甚至會直接翻臉。若非這件事涉及到一個富豪家族,班拉達也不想請他來。
正說着。巴魯難從口袋裏掏出一顆骷髅頭,很小,看起來像是嬰兒頭顱做成的域耶。但與之不同的是,頭骨下還連着長長的脊椎骨,并用黑色的繩索捆紮包裹。這頭骨左右。分别鑲嵌着一些閃亮的寶石。
巴魯難雙手握着這根猶如法杖的骨制品,對着棺材狠狠插了下去。我吓的差點叫出聲來,就他那力氣,别把老富豪身上插出個洞來!班拉達一把捂住我的嘴,瞪了我一眼。小聲說:“别搗亂,他最不喜歡做事的時候有人亂動了。”
我不敢多言,隻見巴魯難把骨杖放開,開始圍着棺材跳動起來。他的姿勢很奇怪,有時像國内民間的跳大神。有時又像很正經的舞蹈,嘴裏念出的經咒,我更是聽不清楚,也聽不明白。
一邊跳着,巴魯難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裝有深綠色液體的小瓶子。他扒着棺材闆彎下腰,似乎是要把瓶子裏的東西倒進老富豪嘴裏或者身上。我隐隐聞到一股淡香,很迷人。但班拉達卻十分警惕的捂着鼻子,一臉不想接觸這味道的樣子。這胖子比我懂的多,見他如此。我也有樣學樣,捂着鼻子,減少與空氣的香味接觸幾率。
巴魯難倒完了東西,開始舉着雙手大叫,烏拉烏拉的。猶如鬼怪。我這才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挂着各種鈴铛和金屬環,晃動中碰撞在一起,發出稀裏嘩啦,叮叮當當的聲響。
這時候,一股陰氣憑空而生,我心裏一驚,忍不住握住脖子上的白榄佛牌。佛牌入手,溫暖的力量湧上心頭,恐慌感也降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