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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位地産大亨見多識廣,看見花的時候眉頭一皺,說:“這些花怎麽看着好像罂粟?”
我心裏一緊,罂粟?那不是毒品嗎?下意識轉頭看班拉達,他面色不變,說:“就是罂粟,在普通人眼裏,它是害人的毒物。可在這裏,它代表愛與重生。兩位都是上流人士,應該對歐洲文化有所了解。在古希臘神話中。有個統管死亡的魔鬼叫許普諾斯,他的兒子馬菲斯就手持罂粟的果實,守護沉睡中的父親,以免他被驚醒,給世人帶來災難。所以,罂粟又有緬懷的意義,是葬禮上最适合的花朵。”
這一通言語,聽的人一愣一愣的。錢先生和地産大亨互視一眼,都沒有說話,從他們的眼神來看,應該是信了。我也不知道胖子班拉達這是胡謅的,還是真有其事,反正就當真的吧。
那口棺材,是很普通的木質,外面用金漆畫着一些圖案。不知用來裝飾還是其它作用。裏外鋪着粉紅色的墊子,錢先生走過去看了一眼,皺眉說墊子質量太差,需要換。
在棺材旁站着的僧人,看起來應該有五六十歲了。他似乎聽懂了錢先生的話,叽裏咕噜說了一通。班拉達很不耐煩的走過去,對錢先生說:“龍婆塔認爲你們的心不誠,不願意繼續舉行儀式,你們走吧。”
說着。他和那位僧人一起轉身往寺廟深處走。我大驚失色,跑那麽遠,卻白忙活一場算怎麽回事。相比之下,錢先生更急,他連忙拉住班拉達,解釋不是心不誠,而是父親年邁,平時的居住條件非常好,怕他會不習慣。
班拉達翻着眼皮子,說不習慣就回家住,跑來這幹嘛?寺廟不是酒店,我們也不是服務生。
他說話很不客氣,可越是這樣,錢先生就越不想他走。說了半天,又提出加錢,班拉達才勉強同意勸說龍婆塔。他與那位僧人低聲交談的時候,地産大亨也過來對錢先生說:“這些人的脾氣很怪的,有時候錢放在眼前都不賺,就像沈先生,當初我也被他弄的下不了台過,還是不要再惹麻煩了。隻要人能好起來,現在受點罪算什麽。”
錢先生唉了一聲,點點頭,說不會再講話了。
過了,班拉達走過來。說他已經和龍婆塔溝通好了。儀式可以正常舉行,但閑雜人等,必須退出去等待。否則人多嘴雜,容易驚擾神明。錢先生剛剛還說不講話,現在又不樂意了。說他必須留在這裏。雖然嘴裏說是想多陪伴一下父親,可我們都知道,他是怕有人弄虛作假。如果沒人見證,我們在裏面是不是真的作法,誰都不知道。
班拉達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也沒太過分,說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但有一個條件,必須答應。錢先生問,什麽樣的條件?
班拉達說:“在儀式結束前。你隻能站在寺廟的門口,不可以走動半步,一個字都不能說。儀式結束後,什麽時候我們把人扶出棺材,你才可以動。如果違反了這要求。惹的神明不高興,到時候你父親出現意外,我們是不負責的。”
錢先生問:“大概要多長時間才能舉行完儀式?”
班拉達如回答我那般,說:“快則十幾分鍾,滿則一兩個小時。這得看神明的意思。”
錢先生嗯了聲,算是答應下來。很快,那位老錢先生被扶進棺材躺下,他的意識已經模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又在做什麽。待醫護人員和其他人,包括那位地産大亨都退出寺廟後,班拉達和龍婆塔一起,把棺材蓋上。
我當時也是站在旁邊的,美名其曰來幫忙。實際上也是來監督。班拉達自然不會把我趕出去,否則就太不人性化了。
棺材蓋上後,龍婆塔又拿出一塊粉紅色的綢巾蓋在上面,擺上罂粟花。接着,他開始圍繞棺材轉悠。并不斷誦經祈福。
第一句剛出口,我便隐約聽見棺材裏傳來噗嗤的聲響,似是有人在放屁。沒多久,微弱的臭味從棺材裏傳出來。我很是納悶,可又不敢問班拉達。反倒是他自己小聲嘀咕說:“怎麽那麽臭。”
過了大約十分鍾,龍婆塔不再轉悠,他招呼班拉達過來幫忙打開棺材。班拉達低聲對我說,這就算結束了,趕緊開館把人送走。我連忙跟在身邊,而等我們打開棺材,頓時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班拉達面色一變,猛地彎腰,探手去摸那位老富豪的鼻子。随後,我看他的後背。瞬間就被汗濕了。這種情況,讓我心裏咯噔一下,再仔細看,那位老富豪的胸膛已經沒有起伏。一陣恐慌感襲上心頭,不會那麽巧吧……
我不由自主拉了下班拉達,顫抖着問他,人怎麽樣。
班拉達也顫抖着收回手,小聲說:“剛才的臭味,可能是他死前通竅,所以拉了大便,現在人已經沒了……”
我吓的兩條腿發軟,真的死了!怎麽會的,怎麽那麽巧就死在棺材裏了呢!
班拉達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說通知事主吧,就算白做一場。我顫抖着跟他說。這不是要不要錢的事,人家來之前就說的很明白,一旦出了意外,不要錢,隻要人!要人命!
班拉達愣了下。他盯着我看了會,臉色很是難看,說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我差點沒哭出來,是你說的運氣不會那麽差,誰能想到偏偏觸了黴頭!現在事情已成定局。我問該怎麽辦。班拉達眼珠子一轉,說你先在這裏頂着,我去叫人。
我哪敢讓他走,連忙拉住,說你别走。否則人家萬一問起來,我連回答都成問題。班拉達說,我不走,怎麽喊人來幫忙?我說可以打電話給我二叔,他認識很多黑衣白衣法師。肯定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班拉達很不相信,他始終覺得,我們家隻是不起眼的小牌商。如果真有那麽大本事,怎麽會教出我這樣一個半吊子。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走了。班拉達沒有辦法。隻好說:“我們先把棺材蓋上,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你别說話,也别一臉家裏死人的表情。我偷偷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找人來。”
我問龍婆塔不能幫忙嗎?班拉達搖搖頭。說:“龍婆塔是正經僧人,可不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别管了,我來擺平這件事!”
事到如今,我隻能暫且相信他。于是,我們又把棺材蓋給合上,當時我擡頭看了眼錢先生,他臉上有些疑惑的樣子,似乎不太明白我們爲什麽開棺又合。我不敢再看他,生怕被其從臉上看出些什麽來。
班拉達走到龍婆塔旁邊,嘀咕着說了些什麽,可能是讓這位僧人繼續念經吧,于是龍婆塔又開始圍繞棺材轉悠,口中經聲不斷。當時我很有些不解,龍婆塔和我們一起開的棺,他肯定也看出那位老富豪已經死了。作爲一名正經僧人,又那麽有名,怎麽就願意和我們同流合污去欺騙人呢?
雖然不能理解這件事,但對那時的我來說,更希望他願意騙人,而不是去告訴錢先生真相。
班拉達半彎着腰,裝作給棺材調整的樣子,等錢先生看不到他時,才掏出手機打電話。因爲用的是泰語,我也聽不懂說什麽,隻能心急的等待結果。
過了一會,班拉達放下電話,他抹了把頭上的汗,悄悄拉了我一下,說:“你去跟那人說,儀式可能要很長時間,問他是在這裏繼續等,還是出去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