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道士皺眉說:“一會惡鬼出來,會很危險的!你一個普通人,還是不要呆在這裏了。”
我說:“沒關系,跟着泰國阿贊也見識了不少東西,有心理準備。而且我有佛牌和鬼仔護身,一般的惡鬼還真奈何不了我。”
“你身上有鬼仔?難道也學過東南亞邪術?”胖道士有些驚訝的問。
我搖搖頭,說這是意外得來的産物,胖道士愣了會,然後嘀咕說:“真是麻煩,什麽怪事都有。”
話說到這份上。他也知道想把我從房間裏趕出去并不容易,便同意留下來。而這,也讓我對他多了點信心。倘若沒兩把刷子,又怎麽敢讓人旁觀。
胖道士手持桃木劍,在半空來回比劃,而後一劍挑起幾張符紙,在蠟燭上引燃了,開始念念有詞。雖然他舞劍時看起來煞有其事,但我還是覺得味道不夠。電影裏的道士随手一抖,紙符便能無火自燃,那才叫帥氣。胖道士對我的想法一無所知,他念叨了半天,忽然猛地一跺腳,手指架子鼓,大叫:“呔!那鬼!上窮碧落。下抵黃泉,人間自請五丁神,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出!”
說來也怪,這一聲喊之後。紙符燃燒的速度猛然加快,眨眼間便燒了幹淨。我不敢眨眼,仔細感受着屋子裏的氣息,想弄明白什麽是五丁神。可是屋裏除了陰氣,并沒有出現其它的氣息。胖道士蹲下來,飛快的抓起幾張符貼在架子鼓上,又用桃木劍在上面猛拍幾下。接着,他從道袍中掏出一塊看起來頗爲古舊的羅盤,對着那架子鼓叫喊:“五丁神助,惡鬼退散!”
然而喊了幾嗓子後,屋子裏并沒有什麽特殊動靜,胖道士又喊了幾遍,突然跺着腳:“好你個惡鬼,果然法力強大,難怪能作祟人間,不過遇見道爺,是你的不幸!”
說着,他一口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羅盤上,嘴裏嘀嘀咕咕念個不停。那聲音又小又細,令人難以聽清,哪怕我豎起耳朵,也隻隐約聽見幾個模糊的單詞,如忙,拜,會什麽的,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這家夥,怎麽搞的像裝神弄鬼一樣,他真能把架子鼓裏的惡靈收走嗎?我正懷疑着。卻感覺到屋子裏多出一股另類的氣息。
這氣息有些陰,但又不像普通的陰物那般充滿死氣。它如長蛇一般從羅盤中竄出來,圍繞架子鼓轉悠一圈。我隐隐聽到男人凄厲哭嚎的聲音,陰風在屋子裏吹動,紙符嘩啦啦作響。被吹落一大片。胖道士手持羅盤,紋絲不動,臉上的表情更是鎮定自若,一副得道高人的風範。
架子鼓無端震動起來,砰砰砰的發出聲響。像有人在劇烈敲擊。沒過幾秒鍾,鼓面停止震動,屋子裏的兩股陰氣交纏着竄入羅盤中,瞬間消失不見。
我很是驚訝,陰氣消失。說明靈已經被收走了。原本以爲會有一場惡戰,沒想到那麽輕松。可這時候,胖道士卻沒有收手,反而大叫:“好厲害的鬼,看來道爺必須用出壓箱底的功夫了。看我二十年功力的掌心雷厲害!”
說罷,他用咬破的手指在掌心畫了幾下,對着架子鼓猛拍。從架勢上來看,還是挺像那麽回事的。
我有些納悶,陰氣都沒了。靈還沒被收走嗎?雖然覺得奇怪,但因爲對這種事物并不能算很了解,我心想,也許靈可以隐藏陰氣也說不定。胖道士拍了大約十來下,這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來。他低頭看了眼羅盤。然後抹了把額頭的汗,說:“累死我了,這屋子裏怎麽連空調都不開。”
見他有功夫說閑話,我忙問事情的結果怎麽樣了?胖道士一臉自得,說:“道爺出馬。一個頂倆,那惡鬼雖然有百年道行,可卻不是茅山驅鬼術的對手,已經被收入羅盤之中。等回去後,我找個地方将之用魂燈中度走就行了。”
“魂燈是啥?”我好奇的問。
胖道士解釋說:“正所謂人死如燈滅。孤魂野鬼若要入輪回,就得用輪回燈升天入地府。這是茅山獨門秘法,一般的道派都不懂。”
我哦了一聲,心說确實很神奇,從未聽說過。再看一看胖道士手裏的羅盤。剛才就是把血抹在上面才有另一股氣息出現的。看來,這羅盤應該是很厲害的法器。我表示想觀賞一下的意思,原以爲胖道士應該會欣然答應才對,誰知他卻很下意識把羅盤藏在身後,一副要羅盤沒有,要命一條的味道。也許覺得自己的緊張有些過度,胖道士哈哈一笑,說:“不是不給道友看,而是這羅盤認生,别人拿了它會不高興。”
我撇撇嘴。呵呵笑了一聲,說:“好人性化的羅盤啊……”
胖道士笑哈哈的點頭,說:“是啊,是啊……”
我在心裏呸了一口,暗罵小氣,然後打開門,将秦爸爸喊來。得知架子鼓裏的惡靈已經被收走,秦爸爸很是高興。胖道士很有些得意的自誇一番,然後又唉了一聲。我們都被他唉的莫名其妙,秦爸爸連忙問:“大師怎麽了?”
胖道士回答說:“沒想到這鼓裏的靈會那麽厲害,貧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收走。不但耗了精血,還動用了秘術掌心雷。這種雷法很傷身,怕是會折壽數年。不過,能爲諸位去除一大害。倒也值了!”
秦爸爸啊了一聲,過了幾秒,說:“真是辛苦大師了。您放心,額外的那一萬二,馬上就給大師取來。”
胖道士默然不語。秦爸爸讓胡小藝幫忙招待我們,倒茶切水果什麽的,然後獨自跑出去取錢。十幾分鍾後,他拿着一萬五千塊回來。其中一萬二給了胖道士,另外三千塞給了我。我有些愕然。不明白他這舉動是什麽意思,秦爸爸說:“多虧小沈同學幫忙牽線,我們才能認識如此高人,這三千辛苦費雖然不多,也算個心意。還請不要介意。”
胡小藝看看我,又看看秦爸爸,沒有說話。我沉默幾秒後,便把三千塊放在茶幾上,然後起身準備離開。秦爸爸微微一愣。還以爲自己哪裏得罪了我。我說:“這不是錢的事,也不是别的,而是我盡到了自己的本份,不需要再留下。”
說罷,我便離開了屋子。秦爸爸看着茶幾上的三千塊,猶豫了下,然後塞給胡小藝,希望他能轉交給我。我已經清楚表示不要這錢,胡小藝當然不會擅自做主。他推脫後跑出來。見我一臉惆怅的站在那,問是不是心情不好。我歎了口氣,也說不清自己爲什麽那般惆怅。
後來二叔聽說這件事,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送上門的錢都不要,裝什麽清高?
可學生時代的我,就是這個樣子,有時候精一點,有時候傻一點,現在想想,那時候多麽單純,也算個善良的人吧。
随意和胡小藝聊了幾句,胖道士也出來了。秦爸爸把他送到門口,遠遠看了我和胡小藝一眼,猶豫了會,沒有跟過來。不過,胖道士卻過來了。他回過頭,見秦爸爸已經進屋,便從口袋裏掏出一部分錢遞給我。我納悶的看着他,問:“什麽意思?你不會是幫他當說客吧?”
“貧道可沒那閑工夫。”胖道士笑着說:“這兩千五百塊,是我給你的。你真以爲,貧道加的五千塊,隻爲了自己?道友辛辛苦苦,怎麽能白幹,這錢一定得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