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這大廳,我就感覺身上冷飕飕的,似有陰風不斷吹過。但看看二叔和呂老闆,都沒什麽感覺。此時,阿贊平正順着牆邊走,一直到某個職員的桌子前才停下。他擡頭看了看,然後轉頭對二叔用泰語說了些什麽。我看到,呂老闆的臉變得更加難看,甚至還帶着一些驚恐。
這讓我心癢難耐,連忙問二叔阿贊平發現了什麽。二叔把我往後拉了拉,用下巴示意阿贊平所看的地方,說:“他在那裏看到一個男人的臉,很痛苦。”
臉?我仔細看,那裏除了吊扇外,什麽也沒有。這時候,呂老闆忽然發出顫抖的聲音:“那個職員,就是在這裏吊死的……”
我頓覺驚愕,再轉頭時,見阿贊平又開始走動了。二叔琢磨下,猜測阿贊平可能認爲這裏不是關鍵點,惹出麻煩的,另有起因。
幾分鍾後,阿贊平走進了一間辦公室,呂老闆臉鐵青,因爲這個房間屬于卷款潛逃的會計。阿贊平在屋子裏晃了一圈,忽然把手放在桌子上。過了會,他轉身對二叔說話。二叔立刻走過去,蹲下來,像打算從桌子下尋找什麽。我聽見桌子下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似乎在撕膠帶。
過了會,二叔站起來,手裏多了一個小盒子。那盒子的大小,與煙盒差不多,木質,表面用紅筆畫着簡單的線條。雖然不懂巫術,但我也能看出,這應該是某種咒文。
二叔把這用膠帶纏住,粘在桌子下的木盒打開,隻見裏面放着一撮黑毛發,幾隻不知什麽動物的爪子,還有一小瓶黃褐的液體。阿贊平隻看了一眼,便點點頭,确認找對了地方。
他對呂老闆說,這是靈降屍油盒,那撮黑毛發應該是從某位成年女性的下體得來的,爪子則是貓爪。貓本來被視作招财用,很多類似功效的陰牌都以貓爲靈。但斷爪就不一樣了,等于得來的财,半路就會失去。所以,這爪子是用來破财的。
至于瓶子裏,則裝着混有多種特殊植物的屍油,與那女性體毛配合阿贊作法,可以讓人精神恍惚,心情暴躁,之前的職員跑去讨薪,或許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但是,那個職員爲何會死,這就弄不清楚了。也許真的因爲生活壓力太大?
出于謹慎考慮,二叔問呂老闆,是否還有别的事情沒說。畢竟以靈降屍油盒的力量,不太可能讓人尋死。呂老闆盯着桌子上的木盒,我從他臉上看到了憤怒,以及一點點猶豫。也許,他真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們。不過到最後,呂老闆也沒說出别的事情。
随後,阿贊平在大廳誦經念咒,把吊死的職員靈魂收走,免得以後禍害這裏。呂老闆取了十萬泰铢做辛苦費,雖然不算多,但這筆交易本身也沒什麽太大的危險,所以二叔就沒多說什麽。
隻是上了車之後,他才告訴我,其實阿贊平在呂老闆身上,也察覺到了陰氣。很重,應該是某種惡靈,而且不是那個被收走的職員靈魂,更不可能是靈降屍油盒。我愣了愣,忽然想起剛才見到呂老闆時的身體異常反應,難道說,我也能感應到惡靈?
二叔也不清楚,便問了問車上的阿贊平。阿贊平得知我曾被鬼仔附靈,且體内如今還殘留了部分,說這是有可能的。鬼仔在我身體裏,相當于半附靈,這種狀态下産生有異于常人的感應也很正常。
我問二叔,爲何不跟呂老闆直說?
二叔笑了笑,然後告訴我一個古代的故事。
有一家人屋頂的瓦片破了,總是漏雨,便請瓦匠來修補。老師傅帶着小徒弟爬上屋子,見破損處并不大,便拿出幾顆青豆放了上去。小徒弟不太明白,問青豆能補瓦片嗎?老師傅說,青豆遇水會漲大,自然把縫隙堵死。小徒弟很是不解的說,就算能暫時堵住縫隙,可時間長了,青豆爛了,還會漏雨啊。老師傅笑着說,如果我們把這裏完全修好,以後還哪來的生意呢?
二叔的生意經,與這位老師傅有異曲同工之妙。呂老闆不願意說實話,那他自然不會多加提醒。等以後再出事,還可以繼續做交易。對生意人來說,不斷與客戶産生交易才是生财之道,總想着事情完美解決的人,一般賺不了大錢。
我不能接受這樣的思維,總覺得如果不把事情做好,萬一客戶找麻煩怎麽辦?
之後過了幾天,呂老闆果然又打來電話,這次不是公司裏出事,而是家裏。
他老婆最近經常無緣無故的摔倒,不是磕破腦門就是摔傷腿腳,最危險的一次是在廚房。倒下來的時候,把菜闆上的刀子也撥了下來,差一點就砍中了脖子。
而他的孩子也沒閑着,半夜的時候哭喊着來找媽媽,說有個阿姨對他很兇,還打人。夫妻倆開燈一看,見兒子一臉烏紫,像是被人掐過一樣。
他們吓了一跳,趕緊跑去兒子的卧室,卻什麽也沒發現。窗戶是從裏面鎖死的,不可能有人進來或出去。
一開始他們沒當回事,但連續幾天,兒子都遭遇了同樣的事情。而且不僅臉上有傷痕,就連身上也有。更有一次母子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結果天花闆上的吊燈突然砸下來。幸虧呂老闆就在旁邊,聽見動靜立刻把老婆孩子拽過來,否則這一下說不定會要人命。
呂老闆的老婆坐不住了,破口大罵,以前沒錢,窮的飯都吃不起。現在倒好,今天出事,明天倒黴,還怎麽過!
呂老闆也是沒辦法,隻能再找二叔。他的麻煩,二叔早有預料,接到電話後,表示會請阿贊去他家看看。
随後,我跟着二叔又去接了阿贊平,趕往呂老闆在南邦的别墅。到了那,呂老闆一家人都坐在客廳。我看到他的兒子,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凡是肉眼能看到的地方,都遍布青紫掐痕。小家夥年齡應該在七八歲左右,見我們來,慌張躲進媽媽的懷裏不敢露頭。
呂老闆迎上來,請我們坐在沙發上,細細說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老婆早已知曉我們的身份,眼神很不正常,充滿怨氣,仿佛這些倒黴事的罪魁禍首是我們一樣。
阿贊平聽過呂老闆的叙述後,忽然搖搖頭,然後指着呂老闆的老婆兒子,說他們倆身上,分别有兩種不同的陰氣。這件事,不是同一個惡靈做的。而且,其中一個靈特别兇,且極爲複雜。
二叔一聽這話,心念一動,便問呂老闆最近有沒有得罪萬鬼之鬼。呂老闆的臉當場就變了,支支吾吾,不太敢回答。二叔何等精明,哪能看不出異樣,便讓呂老闆帶我們去看那小鬼。
呂老闆遲疑了會,在二叔的催促下,隻好領着我們上了二樓。之前他聽二叔的建議,把小鬼放在單獨的房間,除了供奉外,基本不會讓人進來。他老婆雖然知道這小鬼的來曆和用途,但基于對鬼神的敬畏,同樣不會亂闖。
可是,當我們進入房間,看到萬鬼之鬼時,一個個都驚的說不出話來。
原本萬鬼之鬼是渾身如鍍銀般的閃亮,現在卻像被人砸過一樣,表面坑坑窪窪。就連其中一支手臂,都斷成兩截。二叔看的愣了會,然後才想起來問怎麽回事。
呂老闆見瞞不住了,這才說,兒子出現異常的第二天晚上,他們聽見樓上有動靜,便上去看。結果發現兒子不知何時跑進供奉小鬼的房間,還把萬鬼之鬼摔在地上用腳踩。最離奇的是,他一邊踩,還一邊哭着喊:“别掐我了,阿姨,我都做了,别掐了,好疼……”
夫妻倆吓壞了,趕緊把孩子抱走,而呂老闆看着地上的萬鬼之鬼,魂都快吓沒了。當初買這東西的時候,二叔就明确說過,一旦得罪了小鬼,絕對沒有好下場。
呂老闆猶豫半天,最終還是沒有給二叔打電話。因爲他覺得自己沒有破壞規矩。雖然兒子把萬鬼之鬼當垃圾踩了半天,但小孩子不懂事,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無知者無罪嘛。
基于這種僥幸心理,同時也爲了安撫萬鬼之鬼,呂老闆第二天就找來一個金匠,用純銀把萬鬼之鬼重新鍍了一遍,連那斷臂也安了上去。
然而第三天他去供奉的時候,發現萬鬼之鬼各種坑坑窪窪,好似又被砸了一次。他怒不可遏,沖下樓抓着兒子就打一頓。他老婆聽見聲音趕緊跑過來,見兒子屁股都被揍開了花,頓時哭喊着沖過來要和他拼命。
呂老闆氣的渾身發抖,指着自己老婆說:“你要是想讓我死,就護着他!看看等我死了,誰還他媽的能保你們!”
他老婆以爲發生了什麽大事,就問到底怎麽了。當得知萬鬼之鬼又變成那副慘樣,當即撲過來沖呂老闆又抓又撓。原因很簡單,昨天她跟兒子睡一個屋,整夜都沒敢合眼,從未見兒子出去過。就算有人動那小鬼,也不可能是兒子。.一下“我的泰國牌商生涯”第一時間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