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着玩的?”我說。
胡小藝也不能确定,畢竟他有時候也會做出這種故意吓人的舉動。但對梁習這樣的老實人來說,如此古怪的行爲,還是第一次見到。胡小藝遲疑了半天,問有沒有可能是被我的那隻小鬼影響?
我心裏琢磨,胡小藝肯定對靈鬼土拍嬰有陰影,所以才會覺得梁習的舉止怪異。這樣的心理暗示,古人早就用《丢斧頭的人》來告訴我們了。不過爲了以防萬一,我再次向二叔詢問,靈鬼土拍嬰這種小鬼,真的不會惹事?
二叔一臉無所謂的說:“植物人能不能醒我不敢保證,但你那隻小鬼,絕不可能惹出麻煩來的,讓你同學安心睡覺,别整天胡思亂想。”
見二叔如此确定,我便原話轉告胡小藝,叮囑他多注意休息,如果始終放不下心,可以去精神病院查查。胡小藝呸了一聲,說:“你才神經病!”
之後的幾天,我沒敢總呆在爺爺眼皮子底下,便随着二叔到處轉悠。這裏看看,那裏瞅瞅,整個曼谷大街小巷,幾乎跑了個遍。惹得二叔一陣厭煩,油不要錢嗎,皮鞋底磨壞了不用修嗎,你到底什麽時候回大陸!
說起上學這事,我就頭疼,心玩野了,再去一本正經的學習,總覺得像在坐牢。本打算休學,跟着二叔把佛牌生意做起來,但無論二叔還是爺爺,都堅決不同意。
尤其是爺爺,他老人家當年不大不小也算軍中幹部,自認比那些泥腿子有本事。因此自己戎馬一生,卻不想子孫也走這條路。倘若我能成個博士,哪怕隻是研究大米怎麽吃更好吃,爺爺也會高興不已。而二叔則說:“娃仔,叔以前就貪玩,不肯上學。現在可好,隻能去大陸混。你三叔呢,正經的劍橋生,會七國語言,不然能輪得到他去香港?所以說,有些知識确實不重要,但知識能改變人的命運,這不會是假的。不管你想不想學,學的怎麽樣,起碼把大學念完。”
在二叔眼裏,中國人的學習生涯,是一無是處的。唯一還能入眼的,便是随着年齡增長,在學校裏接觸越來越多的人,一來可以擴展人脈,二來可以讓自己視野開闊。社會裏的一些東西,是學校教不了的,但學校裏的一些東西,同樣是社會無法賦予的。
因此,我的休學打算,直接泡湯。二叔正琢磨,是否要先把我送回大陸,否則再耽擱幾天,下半學期都結束了。
他主意還沒定,南邦的呂老闆就打來了電話。這次不是來感謝,而是來訴苦的。我站在旁邊,聽見手機裏傳來呂老闆發苦的聲音:“沈先生啊,你那小鬼也太沒用了,不是說什麽都能保嗎,怎麽我這還一天到晚的出事。”
二叔說:“一千五百萬都給你找回來了,還能有什麽事,總不能又被人卷跑了?”
呂老闆說:“别提了,那些錢,被會計揮霍三分之一,隻找回來一千萬。我正準備拿這些錢去穩住公司,誰能想到,有個職員半夜吊死在辦公室裏。他們都說,是我不能及時發薪資,讓人壓力過大,一個個跑到家裏找我要錢。我就不明白了,平日裏對他們也不錯,隻不過晚發兩個月工資,有必要這樣嗎!”
呂老闆語氣很氣憤,二叔見多了這樣的商人,笑着說:“要是有人晚兩個月給我錢,别說去他家了,我能把他屋頂都給掀了。”
“沈先生又說笑了。”呂老闆歎口氣,接着說:“本來手裏有那筆錢,我覺得事情會處理好的,可誰能想到,倒黴事一件接着一件。”
呂老闆給自殺的那名職工,多發了一部分錢作爲補償,同時,把欠下的薪資全部補齊。如此一來,他手裏的一千萬,也沒剩下太多。爲了防止意外,他把錢鎖進辦公室的保險櫃裏,除了他有鑰匙知道密碼外,沒人能動這筆錢。
然而,兩天前他去公司的時候,發現保險櫃被打開了。這可把呂老闆吓壞了,連忙跑去看,卻發現錢沒丢,但都沒法用了。因爲絕大多數都留下老鼠啃咬的痕迹,還有大堆老鼠屎。呂老闆不作他想,立刻報了警。
因爲會計卷款的事情,爲了防止再發生此類事情,公司在幾處重要地方,都裝上了監控。呂老闆的辦公室,自然也是其中一處。警察來勘察現場後,又調出事發當天的錄像才發現,呂老闆把錢放進保險櫃後,并沒有真正鎖上。視頻中清楚顯示,櫃門一直咧着巴掌寬的縫隙,可他竟然毫無所覺的離開了。
呂老闆有些呆了,那天自己沒關好保險櫃嗎?無論怎麽想,都想不起來。警察在現場沒有找到人爲開鎖的痕迹,再加上監控中拍到的畫面,這件事隻能由呂老闆自己認栽。
事後,他把被咬壞的泰铢拿去銀行,因爲有些實在破損嚴重,無法兌換,又因此損失了一筆。他再不敢把錢放在公司,索性直接拿回家由老婆二十四小時看管。
可他想不通的是,自己怎麽可能忘記鎖保險櫃呢。而且辦公室裏怎麽會無緣無故進來那麽多老鼠?他可是專門找人在辦公室裏查探過,沒發現有老鼠洞什麽的。
這兩天,他一直在思考最近發生的事情,如果放在一個月前,還會認爲是巧合。但自從買下萬鬼之鬼,追回那筆錢後,呂老闆對鬼神之事就信了許多。他懷疑,這件事會不會有其它的力量在影響,否則的話,怎麽會接二連三的出現這種倒黴事。
二叔立刻來了興趣,聽見呂老闆的推斷,便說:“按理說,你請了萬鬼之鬼,它的靈力足以保佑你風調雨順。所以,你的懷疑是有道理的。這樣,我幫你請個阿贊師去看看,如果真發現了什麽,咱們再當場定價。什麽都沒發現,你就給個五萬八萬的當辛苦費。”
呂老闆六十萬的小鬼都買了,哪還會在意這幾萬,他打電話找二叔,其實也就是這個意思。挂斷電話後,二叔立刻和一位住在披猜的阿贊師父聯系。很快,便在電話裏敲定了時間,打算立刻就去。
我來泰國,最願意做的便是跟着二叔處理此類事情,自然步步跟随。上了車之後,我問二叔,怎麽好久沒見阿贊洞。二叔說,阿贊洞去柬埔寨那邊辦事去了,估計有點棘手,所以還沒回來。
我納悶不已,當初遇到的胖子班拉達不是說阿贊洞去泰北了嗎。看來阿贊洞也夠忙的,天天這裏跑那裏跑,總閑不下來。我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我們從披猜路過,把之前聯系的阿贊平帶上。
阿贊平同樣是一位黑衣阿贊,不過長的高高瘦瘦,皮膚雖然不是太白,但看起來也挺文靜的。這樣的人,冒充個大學老師,也沒人能看得出來。難怪在泰國,阿贊這個詞也是老師的意思。
可能大部分黑衣阿贊都不太喜歡說話,之前見過的阿贊昆沙,算比較能說的。二叔和阿贊平一路基本沒怎麽交流,我們保持沉默,幾個小時後,抵達南邦。
呂老闆早已在門口等待,見到我們來,甚至沒想過請進去喝杯茶,直接開車領着我們去公司。看得出,那裏接連發生的倒黴事情,确實讓他壓力非常大,以至于忘記傳統中國人,是需要客套的。
不過這對阿贊平來說不算什麽,他的時間很寶貴,虛僞的客氣是完全沒必要的。值得一提的是,在看到呂老闆的瞬間,我身體不自禁的抖了下,感覺到些許壓抑。我以爲,這是與他家裏的萬鬼之鬼起了感應,所以沒有對二叔說。
不久後,我們到了公司門前,阿贊平推開車門下去,沒有立刻動彈,隻是站在門口擡頭看了會,忽然嘀咕了幾句。
呂老闆在泰國混了那麽多年,多少也能聽懂些泰語,他臉微變,有些緊張的問二叔:“師父爲什麽說這裏有陰氣?是不是代表有鬼?”
二叔搖搖頭,說:“降頭或者其它巫術也可能産生陰氣,不一定就是鬼。你别着急,先進去看看再說。”
當時的時間,應該是傍晚時分,公司裏已經沒有人了,樓下的保安也不知去了哪。阿贊平走進大廳,站在原地細細感應一番,然後順着樓梯走上去。呂老闆本想說旁邊就是電梯,但見二叔都沒吭聲,也就沒敢提。
我們跟在阿贊平身後,很快上了六樓,阿贊平不再往上去,而是順着走廊往裏走。二叔看向呂老闆,問:“這一層是你的公司?”
呂老闆一臉驚訝的點頭,說:“是啊,難道你們以前來過?”
二叔當然不可能沒事往這來,便解釋說,阿贊平肯定發現了什麽,否則不會那麽準确的找到這一層來。
這裏作爲南邦爲數不多的高樓,空間布置還是不錯的。大廳裏靠牆的位置,擺放着一些常見的辦公桌椅,中央處,則堆放着許多箱子。從外包裝來看,都是水果或果酒。呂老闆說,他的公司并不大,所以特殊情況下,也偶爾會拿這裏當倉庫。.一下“我的泰國牌商生涯”第一時間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