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将軍偏偏做法相左,并未救人,而是乘勝追擊。
待他捉拿會敵國皇子,再回到村莊的位置已經面目全非。木質的結構讓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火燒連營,片刻的喘息機會都沒有。加上沒有壯年的及時撲救,情況更爲慘烈。
千餘人隻活下不到百人,能一家逃出災禍者竟然沒有一戶。一時間,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将軍,指責他貪戀軍工,罔顧人命。将軍一句話不說,默默承受衆人的指責。
他的沉默更被視爲一種默認,他的名聲從那一刻起跌入谷底。不管朝中還是民間,都将他視爲利益爲上的小人。此生都是如此。将軍死去,也無人可爲他上一炷清香。直到他的副将披麻戴孝的前來。
面對副将,衆人也私下勸說,這樣的小人何苦爲他如此。
副将隻是搖搖頭道。你們都有所誤會,當年将軍如此選擇是未免将來更多人家庭的罹難。敵國的皇子野心勃勃,燒村逃命可看出他的陰險狡詐。如果當日沒有捉拿住他,待他回國定然心懷怨念,必然領兵征戰,到時損失的就不止這千餘人的性命,而是成百倍的增長。
可将軍不說,隻因這近千人的性命确實爲他所連累心懷愧疚。不過他從未後悔過當日的抉擇。
父皇,您何嘗不是那一位将軍。”
龍諾撫這胸口咳嗽不斷,可他眼中放出點點星亮。一是身體的殘破,二是他激動所緻。
“望天閣一役,雖然百姓不知,可皇親貴胄包,括兒臣也是經曆了一二,雖然表面不提,難免心中頗多猜想。畢竟兩位如日中天的皇子落馬,絕非尋常。私下之中,又有多少在非議父皇的不是。
這幾年的朝中涉政,也讓兒臣成長許多。也慢慢明白當日父皇諸多苦衷。
人們都道,父皇連親身子也算計其中,可又有誰知道,父皇隻是順勢而爲。逸軒皇兄的算計,燼軒皇兄的野心,即便父皇不參與其中,他們也是要自相殘殺,攪亂天祈的安甯,到時内亂不斷,他國更會趁機吞并,天祈百年基業也就到頭。
父皇隻是借一契機,宣戰雪霁。不僅爲天祈的安危,更如那将軍一般,将這雪霁憂患消除與眼前,以免将來的戰亂。
父皇一直說兒臣不懂,其實是您不懂。
兒臣資質不算聰明,比起月然皇姑姑更是自歎不如,兒臣都能看透,您以爲皇姑姑看不透其中的奧妙嗎?他們孤傲清高本就不适合官場,但他們願意留下三年,幫您拿下雪霁,也足以說明他們的心。現在雪霁歸降,她與皇姑父也是卸下重擔的時刻。”
龍諾咳嗽漸止,看着龍勝軒的臉不由得有些出神。
三年,已經讓他褪去了稚氣的外衣,什麽時候,他已經如此的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