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瞬殺九黎族祭師之後,哪怕是堅定的剩餘戰士們,也都自動放下了武器,他們謹慎的驚懼的看着易哲,一邊又很忠心的将那至少三百多斤開外的祭師的屍體由兩個人扛在身上,快速的離開了。
黎墨等人也還是一臉沒反應過來的樣子,易哲揮揮手将那些裝着糧食的麻袋扔回車上,拍拍犀牛的屁股,犀牛知趣的轉過身朝着來的路慢慢走去。
“他,他死了嗎?”
“肯定是沒救了。”面對黎墨的詢問,易哲聳聳肩。
幾名士兵長吸口氣,尤其是黎墨這個被趕出九黎族的人更是搖着頭。
“可是……爲什麽要放過那些士兵呢?”
易哲看了他一眼,從腰包裏掏出煙。
“因爲那個祭師我有點看着不爽。”他點燃,叼在嘴裏,“他弱我強,所以我才殺了,至于其他士兵,跟我無冤無仇,放過就放過了。”
“但是,他們是敵人啊。”
“不,他們是你們的敵人。”易哲皺眉,“你知道爲什麽一直被迫害的是你們嗎?”
“因爲他們更強。”黎墨說。
“對,就是這樣。”易哲看着他說,“誰說弱者就一定要被别人保護?期盼着什麽祭師來守護這種心思,顯然你們已經徹底的被打怕了,但是,爲什麽比你們更強的祭師就要保護你們?”
“可是,祭師是一個部落的……”
“守護者?”易哲搖了搖頭,“這世上,能不計代價保護你們的,隻有父母和自己而已。”
“九黎有更好的武器,天生強健的體魄,所以他們天生有着優勢,但隻是有優勢,弱者們應該會用鮮血作爲代價來向強者學習,甚至奪過他們引以爲傲的獠牙,然後用來撕裂開強者的肢體,否則不是弱者,而隻是随意碾壓的蟲草。”
“再說了,既然九黎也會出現你這樣的孱弱者,就證明他們的子孫都不一定是天生神力,一樣有被淘汰的,抛開這些,同樣是九黎的你,面對他們,爲什麽就心甘情願的可以獻上自己的性命?”
“認爲這是忠誠麽?比起一條命換來短暫的和平,爲什麽沒有肯搏一搏雖然有風險但卻更長久的和平?”
黎墨低着頭,不敢回答。
“我隻是偶然來到這裏,又偶然的進入了神農,如果有哪天,偶然的有比我更強的進入了九黎,然後順其自然的殺了我,那麽……你們以爲的春天又将進入寒冬。”
“之後可能還會在寒冬之中祈禱,一個有善心同情心的人再出現幫你們?但真正端坐雲端的神,又怎麽會垂憐凡人?強者的善意,隻是無聊中的随性而爲。”
“可是,又該怎麽做啊!”黎墨突然擡起頭,“沒有辦法啊!能生存下去已經是拼近全力了!”
聽到出門以來,易哲耳邊最大分貝的聲音,他笑了笑。
“嘛,如果是我沒來的話,會建議你們拼死帶上全家老小搏一把,不過現在我在,當然不會用這種方法了。”
他輕輕拍拍黎墨的肩膀。
“雖說是巧合偶然,但現在,我是神農的祭師,不是嗎。”
散播善意的穿越者,是溫柔的鴿子,但沒有力量卻試圖改變弱肉強食的鐵則的話,隻是讓人發笑的事情罷了……鷹隼雖然隻做狩獵,但也是因爲獵物無法反抗,否則,将鷹擊墜的,又怎麽會是一群稀少的鴿子。
他這麽做,或許也是在當那個不自量力,試圖更改規則的鴿子。
又或者是說,是一隻扇動了世界流向的蝴蝶呢。
易哲輕輕歎氣。
果然啊,無論是鴿子還是老鷹,不管是聲稱愛着還是當成單純的食物,穿越者們,就是那種,總會将世界改變的,異類。
返回到神農氏族時,姜臨魁帶着很多人在入口等了很久了,但當他看到車隊一個人都沒少的回來時,他先是露出驚異而高興的笑容,之後又陷入了沉默,可能是想到交易談崩,那麽之後的日子,又會被九黎打殺。
周圍的族人也都抱着這種喜憂參半的心情,但無論如何,他們臉上都是挂着笑容的。
畢竟頭一次……出去的士兵,完完整整的回來了啊。
姜承和赤松兩個小家夥也在那張望,赤松這個小女孩,在看到易哲安然無恙後,暗自松了口氣,但轉眼間又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
“九黎祭師已經被我殺死。”易哲走過去,當着他們的面,平靜的說。
人群嗡的一聲沉靜了。
易哲一一掃過他們臉上的懵逼和逐漸升騰起來的驚喜。
“但是——!”他突然加大了聲音,吓得姜承一個激靈。
“族群的祭師,應該是每個族人自己!依靠着這樣的手段,将性命當成取悅他人的食物!根本不會有任何人會覺得這群人值得自己去保護!”
“聽好了,要變強的是你們,要成爲什麽祭師的也是你們,我當然會教你們。”
“但是,我不會,救你們!”
他的聲音大聲的傳了出去,之前和善分發金坷垃的易哲現在已經闆起了臉,赤松整張小臉上都漲紅,顯然是氣急敗壞了,祭師不就是該保護大家的嗎!明明已經當了,明明已經這麽厲害了!爲什麽還要給大家悶頭一棍啊!
“你覺得呢?”易哲看着複雜的姜臨魁。
這名才繼承不久的青年,正視着易哲,他看向易哲身後的那些士兵,黎墨緩緩的對着他點了下頭。
姜臨魁閉上眼睛。
“我同意你的想法。”
這個不怎麽有表情的青年,溫柔的看向屬于他部族的人們,用着鼓勵的眼光一一打量,看上去保守的他,卻出乎意料的,露出了不輸餓狼的眼神。
“我們,要怎麽做?”他問易哲,而易哲聳聳肩,笑了笑。
“等我消息。”
随後他就撥開還有些沉默的人群,走了進去,人們左顧右盼,低聲細語的交流着逐漸散開,姜承拉着赤松的衣角,小臉上很着急的樣子。
“怎麽辦呀?”
“那個變态大叔!”赤松氣哼哼的說,“他這樣也算是祭師嗎!”
“可是,我是頭一次見到出去的大叔們都一個不差的回來啦,他也保護了他們呀。”姜承笨拙的說,給他最大感受的,還是一直以來少話的父親,姜臨魁眼中的那抹兇狠,根本不亞于他曾經見到過的最厲害的野獸。
“你也是,我跟你沒辦法交流了!”赤松一拽,就氣沖沖的跑走了。
“唉!小松!小松!你等等我!”
…………
易哲坐在爲他搭建的,已經是這裏最高标準的帳篷裏,低身摸了摸鋪在地上的毛皮,被人洗的很幹淨,不見一點灰塵,毛也經過了細心的打理,他隻好無奈的坐下,被自己的先祖這樣對待,還是有些不習慣。
雖然這麽說,這片大地上都是自己的先祖,而自己剛剛就殺了那個最厲害的?
他放松了心情,開始沉思。
最強部族的最強者這麽輕而易舉的被殺掉,他也很驚訝,那個祭師的實力還不如魔禁的普通水準的聖人。
或許舞台真的不是這裏吧,盡管也有像赤松那樣奇特的術力,但太弱了,暫時放下這些,易哲在腦海裏整理着他要教給這些人的東西。
魔法、遁術之類的不适合,除了有術力的人以外,普通人是感受不到能量的,更别說,精妙的操控,讓這些文化知識限制的神話時代的人理解不理解都是個問題。
八門遁甲……隻有這個了吧,弱者們向天才挑戰的禁術奧義,但他也不會直接将沖破八門的正統又粗暴的八門遁甲教出去,或者直接死掉的人會更多,這不是他想要的,戰士至少也得死在戰場上。
隻不過如今的他也不是曾經火影的那個一股腦剛正面,你打我三分,我踢你五分,自殘也要把你按在地上摩擦的體術忍者了,比起學習,他已經到了創造的階段。
更何況是簡化柔和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東西呢?
八門遁甲是沖破體内限制的關卡,讓體内積蓄的能量爆發,而這個關卡,并不是說隻有忍者才有,隻要是人類都會有的,像是武俠世界的任督二脈、仙俠世界的靈海、魔法世界的魔核,最爲貼切的,就是那些異世界戰士的,鬥氣!
術者以智爲先,攝取外界改變自身,武者以力見先,錘煉自身克服外界。
學習八門遁甲能輕松的掌握體内能量的流動,就算不沖破八門,也能對天生在體内的氣産生敏銳的控制力。
就算這裏的人,體内開發不出天生的氣,那他還有辦法,仙人模式,體内不夠的,就吸取外界的,存在體内,越養越多。
将八門遁甲簡化成基礎鬥氣,仙人模式簡化成打坐冥想,現在的他,已經完全做得到。
所以,剩下的,就看你們了。
易哲帳篷裏突然闖進來一個小loli,赤松大步走進來,看那樣子就準備立刻指責一番。
“大變态!我告訴你!本來我都有些認同你了,但是你……!啊啊啊!你幹什麽!大變态放開我啊!!”
說到一半的赤松就被易哲吸了過去。
“正好,我對術力這力量還弄不清楚,雖然你現在是菜了點,但讓我參考參考吧。”
“啊啊啊放開我!死變态!”
“我又不會對你做些什麽……乖,老老實實流點水出來我看看。”
“嗚嗚嗚!放開啊!”
“哦?跟魔力有相同的道理嘛,再用幾次水流,不論大小,能擠一點是一點。”
易哲饒有興趣的抓着小loli展開了研究,至于那雨水般的反抗,根本連他頭發都碰不到。
……
幾天裏,赤松一直窩在家裏不肯出去,整天哭着鼻子,小姜承天天去找她,又一次次一個人孤單的回來,先不說族内其他人怪異的眼神兒,易哲還是很正直的出來将他簡化了的八門與仙人都教給了所有人。
考慮到或許一次公開授課不夠,嫌麻煩的他又拉來了姜臨魁、黎墨和幾個看起來靠譜的士兵着重勾畫重點,讓他們再去給别人說。
姜臨魁非常支持易哲的舉動,他甚至暫時叫停了農耕,估算出糧食可以支撐的時間後,命令所有人放下手頭一切雜事,專心練習易哲教的東西。
恐怕他也忍了很久了吧,跟他老爹姜石年一樣,是個合格的賭徒,老爹賭來了懵逼茫然的易哲,兒子在賭未來。
小山坡上,沒有什麽桌椅,沒有什麽黑闆和筆,少許人就坐在地上,易哲站在他們的前面。
這些人已經沉靜了很久了,直到有一個人動了動。
細微的白光緩緩爬上了他的手臂,黎墨緊張的睜開了眼睛,然後呆呆的看着手心的那些光點,那是一股他從來都沒體會過的,力氣充斥的感覺,他也從來沒覺得過自己這麽強壯過,他咬了咬嘴唇,忍住不讓讓人發笑的嗚咽聲發出。
被抛棄,被欺壓,自己也從來沒報過任何希望,做夢都想成爲那種可以徒手拿下兇猛野獸的勇士,而不是做個被看不起的人。
他擡頭看向易哲,這些天根本不對他們笑和多說話的易哲,在看到他手的白光後,第一次對他露出了鼓勵的笑容。
黎墨也裂開嘴笑了。
這些人體内的氣還超過了易哲的預估,神話時代的他們,還沒到數萬年後的現代人那樣,已經沒有任何牽動的出來的生命之力了。
做的不是很好嗎?這種天賦,又哪裏像弱者了?
易哲看過去,一個一個的,白點充斥在他們的手心,他再看向下方的聚集一起的帳篷前的人們,細微的白點在陽光下細不可見,但他卻能感受得到。
“小松,小松。”小姜承右手緊緊抓着,幾乎蚊子大小的白光還在飄,他跑的飛快,“快來看啊,我也有很好看的東西啦!”
“我不看我不看!”赤松偏開帳篷,閉着眼睛,“那個死變态教出來的東西我才不看!”
“可是真的很好看啊,而且我也覺得有力氣多了呢,祭師大人果然還是在幫我們呐。”
“無路賽無路賽!”
“嗯,效果比預期的好啊,或者說每個人都能成爲鬥士的樣子。”如沐春風的聲音讓姜承高興,又讓赤松渾身發冷。
“祭師大人,你看你看!”姜承對着出現的易哲揮了揮手。
“小姜承真厲害。”易哲拍拍他的小腦袋。
“小赤松,來,今天再給我玩玩水,我感覺我已經要摸清套路了,這樣下去,可是會專門給你一個計劃的喲?”
“不……不要過來啊!”赤松吓得小身子一抖,拔腿就跑。
“還是這麽精神,來,萬象天引。”易哲一撇劉海,單手就吸過可憐兮兮的赤松。
“救命啊,這裏有死變态,有蛆蟲,有loli控啊!”
“咦,跟我幾天了就學會這些詞兒了?”
“死去的爸爸媽媽,對不起,赤松已經不純潔了,已經沒辦法找到心愛的丈夫,做個溫柔的妻子了……”
“你這話說的,教育者和失足少女間的事情,能叫不純潔嗎?”易哲搖搖頭,夾着已經生無可戀的赤松走進了帳篷,留下姜承在外面歪歪頭,不解的又回去找他老爹了。
“嘛,看樣子小松和祭師大人的感情是越來越好了呢!”天真的小男孩陽光向上的想。
“你瞧,這招叫雨虎自在術,我可是特意爲了你改成傻瓜式,保證你這樣的腦袋瓜子,都能順暢的引用呢,而且熟練了後,記得多找找用水的感覺,自己開發。”易哲打了個響指,小小的水霧雨滴就在帳篷裏輕輕的下了起來。
雖說對水遁和水元素不精通,但是不妨礙理解。
“嗚嗚,死變态,大壞蛋。”捂着臉的小loli顯然已經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嘿,我又不是要打你屁股,不要這麽嘛。”
“噫!”赤松緊張的後退,捂着自己的屁股。
“對我這個祭師不滿意?想要取代我吧?沒問題,好好按照我說的,保管你以後能輕松吊打我,到時候你就能實現願望了。”易哲哄了哄。
“我保證我會用水将你的屁股都沖壞的!!”
擦……我好像沒跟她将這些吧。
有點後悔是不是帶壞小孩子的易哲摸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