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刺下的劍刃卻在半空中被停頓住。那劍刃懸在瑪琳的肚面前不到十厘米處,被一雙看似柔弱的手指,輕輕捏住……
在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夠徒手捏住白癡的劍?
白癡擡起頭,隻見自己曾經在去年的澤倫斯婚禮上見到過的那名古德塞家現任女主人,此刻,正雍容華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那血紅色的頭發和雙眼……讓他一時間聯想到了那個被封在結界上的女孩,胡桃。
“這位小哥,做人不拆散别人家的家庭。身爲紳士,不對婦孺幼小動手。難道這些常識,您沒有嗎?”
香柚笑着,笑的很大方。她的笑和妮妮的笑不同,雖然都是那種甜甜的笑意,但妮妮的笑容中有着些許的魅惑意思。可她的笑容中卻隐隐蘊含着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的感覺。
這位鮮血主母手一揚,白癡的劍被震開。看到這個女人之後,白癡立刻收回劍,退後兩步,重擺出一副迎戰姿态,雙眼中的瞳孔再次擴散開來。
“呵呵呵,小哥你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第七騎士團,第六支隊的隊長,白朗甯先生?這麽說來,第六支隊整支隊伍都沒有任何的損傷呢。可想而知,您的确是領導有方。”
白癡拄着劍,神情冷漠。這邊的香柚略微想了一想之後,突然擡起手,略微掩住自己的嘴,輕輕笑道:“隊長啊,到底是什麽東西支撐着你來到這裏呢?對雄鹿帝國的忠誠?還是說自身的尊嚴?但是你看,你們的國王現在不是過的很好嗎?他并沒有任何的問題,依舊是按照以往一樣統治着這座國家。千萬不要以爲這一個月來整個雄鹿帝國沒有任何的運轉。其實各個地方來的臣民們爲數不少。他們雖然驚訝,但卻毫例外的,宣誓效忠你們的國王。既然這樣,你還有什麽理由繼續站在這裏,對着我劍刃相向?還是說……”
香柚笑了笑,說道:“還是說,你心中的‘正義感”讓你法接受事物的發生,也法接受舊事物的改變嗎?”
白癡沉默着,他雙眼中的色彩依舊空洞而虛。他和香柚就是這樣互相對峙着,僵持着……但是片刻之後,就在香柚覺得有些厭煩,想要揮手,讓四周的血族一擁而上之時……
“我,有一個提議。”
沉默的白癡,終于開了口。
“我想了想,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并沒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不管是從曆史上來說,還是從現在的事實上來說,我們之間的利益并沒有沖突到必須消滅對方的地步。”
正準備下令的香柚微微愣了一下,她有些古怪的看着面前的白癡,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些什麽。
“騎士先生,你……是什麽意思?”
“血族,吸血鬼們。我覺得我并沒有必須和你們作對的理由。除此之外,你們應該也沒有完全和我敵對的理由。也許,我們之間可以形成某種合作關系。我幫助你們達成你們的目的,而你們,則不再和我進行敵對。”
香柚忍不住捂着嘴,再次呵呵笑了笑。她搖搖頭,似乎在聽到某些十分好笑的事情似地,笑的花枝亂顫。那一副美人笑語配合着四周不斷落下的玫瑰花瓣,實在是美麗極了。
“騎士先生,您還真懂得開玩笑。可是,我們有什麽理由要接受你的這種‘合作’?對于我們來說,白日的居民應該和我們黑夜的居民永遠都是敵對關系,不是嗎?”…。
“你怕了嗎。”
“什麽?”
“不是你這一族的提議,你就害怕,法接受嗎?看起來,你和你丈夫的氣量實在是小的太多了。或者說,你們害怕與我合作。”
香柚那雙猩紅色的瞳孔猛地睜大,她揮了揮手,腳步向前踏出一步。原本委婉的笑容,在這一刻卻變得有些峥嵘起來。
“不準侮辱我的丈夫憑你?一個小小的白日居民,竟然也敢提我丈夫?”
白癡搖了搖頭,收起劍。他一反常态的向着面前的香柚行了一個禮,語氣溫和地說道:“哦,實在是抱歉。古德塞公爵夫人。我一時激動,所以出口有些誇張。對于您丈夫的事迹我也是多有耳聞。像我這種普普通通的第七騎士,您的丈夫就是我曾經非常仰慕的目标。我在努力爬上這個位置的時候時常在想,爲什麽明明年齡相差不多,您的丈夫卻能夠如此的耀眼,而我卻論怎麽辛苦,都法到達那種高度呢?我相信,除了身世之外,您的丈夫本身的天分,一定是我和您丈夫之間決定性的差别。”
因爲自己的丈夫,香柚惱怒起來了。
但也因爲自己的丈夫,香柚現在的惱怒慢慢的化爲歡喜。她看着眼前這個懂禮貌的騎士,看着他的恭敬,也聽着他的贊揚,心中不由得對這個騎士多了些許的好感。既然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聽聽他的話,應該也沒有什麽關系?
“嗯……算你有自知之明。那麽,騎士先生。您有什麽提議?我覺得我現在應該有時間可以聽聽看。”
白癡略微點頭,說道:“我的提議很簡單。如果我将自己代入吸血鬼的心态之中,我應該總是會思考一件事。”
“什麽事?”香柚問道。
白癡:“那就是,如何移動。”
呼了一口氣之後,白癡攤開雙手,仰望着天空中的那輪月,說道——
“永夜魔陣的确威力比,讓吸血鬼能夠一天二十四小時的都能夠出來,活動不受任何的限制。但是,我卻突然發現了這個永夜魔陣之中的一個小小的缺點。”
香柚一時有些緊張,連忙問道:“是什麽?”
“那就是,空間上的限制。”
“什麽?”
“這個魔陣的确厲害,但是,公爵夫人您仔細想想,即使再怎麽厲害,它能夠覆蓋小說}}就來~wp的範圍也就是整個風吹沙。雖然豪華,雖然龐大,但對于血族成員來說,這也就相當于一個非常龐大的監獄。你們隻能在這座城市内走動,而法前往其他任何的地點。不是嗎?”
經過白癡這一番話的解釋,香柚一時間愣住了。這位曾經的公主歪着腦袋想了想後,發現事實的确如此。
“看到公爵夫人您如此沉思,想必,您并沒有想到?不過我相信,您的丈夫,也就是古德塞公爵一定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這是個大問題,難道龐大,充滿力量的血族,永遠隻能呆在這麽小的一座城市之中?而糟糕的是,整個風吹沙的四周都是沙漠,血族即使趁着夜色離開,等到了白天,我估計也沒有什麽十分妥善有效的方法能夠完全隔絕沙漠那炙熱的陽光。這座監牢,可謂是貨真價實,完美缺的了。”
越是聽,香柚越是覺得白癡的話十分有道理。身爲婦道人家,她之前還真的沒有仔細思考過這些問題。在這之前,她還一直都爲能夠正大光明的出現在風吹沙而欣喜,卻壓根就沒有思考過自己的丈夫卻已經開始思考那麽困難的事情了。當下,她再次擡起頭看着白癡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俯視,相反,卻是充滿了一種名爲期待的神情。…。
“騎士先生……那……那你說,有什麽方法可以解決這個難題?”
現在,白癡已經完全的直起腰來。他擡起頭,仰望着天空中的那輪月,緩緩說道:“以血族的尊貴身份,當然不能夠僅僅局限在這狹小的風吹沙之内。但是,如果想要移動的話……我想,應該也不是沒有辦法。”
“騎士先生到底是什麽辦法?您說啊?”此刻的香柚已經完全着急了,她開始催促起來。
“很簡單。”
白癡伸出手,指着天空中的那輪月。
“月亮。”
“月亮?”
“沒錯,就是月亮。既然血之一族是夜之居民,那麽用月亮,自然是再合适不過的了。我這裏有一種方法,可以将整座白色城堡全部封印在月亮之中。月亮可以自行在整個悲傷大陸上穿梭。所以,隻要将所有血族,連同這座白色城堡一起,全部封印在那皎潔的月光之下。月亮就可以帶着諸位,自由自在的在整個悲傷大陸上行動。”
此言一出,原本滿心期待的香柚臉上立刻浮現出憤怒之色。可是,還不等她開口發言,白癡就像是早就已經知道她想要說什麽似地,已經擡起手,制止了她。
“我知道,公爵夫人您想要說什麽。您會想說,這樣就是完全封印血之一族,是不是?事實上,并非如此。”
白癡手起手,背着。現在,他憑借着自己的身高,開始略帶俯視的看着面前的香柚,緩緩說道——
“我這種方法的運轉能量完全在于月光的強弱。雖然血族被封印在月光之中,但是,每個月的滿月到來之時,血族完全可以根據我提議的方法,将整個城堡完全從封印中釋放出來。那個時候,隻要月光照耀的任何地方,城堡都可以放下。然後,如果血族在那個地方呆膩了,就可以再趁着下一個滿月之時,再次将自己封印在月光之中,等待一個月,前往另一個地點。當然,如果您覺得那個地方不錯,也可以完全呆在那裏,不再回到月光的封印之中。您看,這個方法怎麽樣。”
說實話,香柚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已經被這個人給說動了。
這個方法看起來并沒有任何的不好,除了那短短一個月的封印時間之外,完全沒有任何的害處既然可以這樣,那又何樂而不爲呢?
“那……騎士先生,這是什麽方法?”
香柚的語氣已經十分客氣了,顯然,已經完全相信了白癡的話。
“方法,我自然會提供。但是需要準備時間。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我一定會将這種方法完全的提供出來。并且,我會在這三個月内不停地告訴您應該做些什麽準備,和這個大型封印的原理。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夠得到您的一個承諾。”
香柚哼了一聲,說道:“哦,等價交換嗎?你剛就說過,這是一個合作。那麽你說,你需要什麽?”
白癡伸手,指着那邊昏迷的澤倫斯。看到他的手指,旁邊的瑪琳臉上一陣驚慌,連忙抱住自己昏迷不醒的丈夫,眼神驚恐起來。
“我要這個人,澤倫斯&p;#8226;斯卡雷特。他沒有成爲血族,自然,不應該和諸位一起被封印。我希望你能夠将他還給我,讓我帶着他離開。”
“不……不要”
瑪琳心中的擔心終于變成了事實,她加緊地抱住自己的丈夫,神情間已經充滿了絕望當她看見旁邊的香柚向着自己轉過頭之時,臉上的驚恐之色已經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主母請……不要我的孩需要父親……我……我也不能失去自己的丈夫您也是有丈夫的,應該能夠知道失去丈夫對女人來說究竟是一種多麽巨大的傷害?不要……求求您……不要……”
香柚冷冷的看着這邊的瑪琳,猩紅色的瞳孔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片刻之後,她轉過頭,用微笑再次面對着白癡,說道——
“真是遺憾,這一點,恐怕不行。”
白癡那擡起的手,漸漸放下……
“真是抱歉呢,騎士先生。斯卡雷特夫婦是我們重要的試驗品。瑪琳肚裏的那個孩對我們來說也很重要。我們也在實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在這之中,澤倫斯是一個不可或缺的人物。所以,很遺憾。您的這個要求我法滿足。不過,您可以提議其他的理由,隻要我辦得到的,一定照辦。”
聽到這些話之後,瑪琳終于松了口氣。她緊緊抱着自己的丈夫,眼中流下激動,而安心的淚水……
白癡瞥了一眼那邊的澤倫斯後,臉上并沒有浮現出失望或是其他什麽感情。他隻是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我希望能夠帶走雄鹿帝國的國王。并且,請你解除他身上受到的魅惑。另外,那位正在城堡頂端堅持的人,我也希望能夠一并帶走。”
香柚想了想後,擡頭仰望城堡頂端。那些花瓣依舊紛紛落下,玫瑰樹藤的纏繞始終不見收縮的趨勢。
“呵……原來如此。國王和長公主?這一點我恐怕法立刻答應你。我需要回報我的丈夫。”
“可以。另外,還有一個人。”
“誰?”
“………………………………不,就這些人。帶走國王和長公主,是我身爲雄鹿騎士的本分。請您諒解。”
香柚呵呵笑了笑,說道:“這個我可以理解。雄鹿帝國有你這麽忠誠的騎士的确是難能可貴。不像那些高等騎士,一旦知道了我們血族的強大之後,就搶着成爲我們之中的一員。現在,相信你也看到了,他們也隻有成爲血仆的潛質而已。對了,白朗甯先生。我真的很欣賞你,難道你就真的不想成爲我們血族中的一員嗎?以你的實力,智慧,還有這份冷靜的态度。”
白癡轉過身,緩緩說道:“謝謝您的好意,我并沒有想要成爲見不得陽光之人。另外,公爵夫人,我希望,等您見到了公爵大人之後,能夠直接向那位大人引我。并且告訴他,這個方法是我向其貢獻的。這對公爵大人和對我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我想,公爵大人應該也不會相信這是您想出的方法?畢竟,對您這樣的婦女來說,想出這樣的方法實在是太過困難。”
香柚臉色微微一變,但由于長時間以來她都認爲自己的丈夫比自己強上太多,而自己隻是一個公主,所以對于這些話也沒有太過在意。不過,接下來白癡所說的一句話,卻是讓她死死的記在腦裏,面色有些凝重了。
“另外,公爵大人現在應該正在和魯尼答家的那位厮混?也許我說話有些沖,但我還是建議公爵夫人您多多少少還是加把勁比較好。畢竟,不管是從智慧,力量,還是辦事能力上來說,魯尼答家的那位都比夫人您強上太多了。”
說完這些,白癡就轉過身,準備帶着托蘭和他懷中的金離開。可是,因爲他剛的那句話,香柚的臉色變得實在是有些難堪。她冷冷地哼了一句,直接伸出手,一揚。
五道色的虛幻之線直接從她的掌心溢出,就像是本來就連接着那邊的金一般,小金的身體立刻像是受到吸引一般,向着她飛了過去
白癡一愣,還沒等想明白怎麽回事,小金身體中再次溢出五根線,直接連接在他的掌心之中。兩個人同時張開手,在半空中拉扯着小金。
“騎士大人,我還沒同意,你怎麽就想要帶走國王陛下?這未免太過獨斷獨行了?”
香柚的臉上浮現出些許不服輸的表情,四周的血族見此,紛紛跪下,嘴裏念誦着什麽,有了他們的加持,香柚臉上氣定神閑,顯得十分輕松。
“您想要帶走他?可以。現在我們就來搶奪一下對這位國王陛下的心智掌控權。如果我赢了,理所當然的,陛下要留下。但如果萬一你赢了,那麽陛下就由你帶走。這也算是我給你的一個機會,看看,你有沒有這份能耐了”
這位公主的臉上帶着高傲,和那些許的不服氣。她的笑容中略帶着些許的自傲與自信,悠閑自得。相比之下,白癡卻是在短短的時間内,額頭上就流下汗水,顯然,對于這份“戰鬥”,他顯得十分的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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