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
“杏?!小白癡,你……你别告訴我,這是我們國家的那位現任長公主,杏公主?”
奎琳的嘴巴張大,心中的驚訝恐怕已經法用語言來表達了。旁邊的托蘭連忙制止了她,讓白癡繼續說下去。
“大哥哥,真的是你嗎?”
通話機的那頭,杏的聲音顯得有些輕。聽起來就像是極爲壓抑住自己的聲音一般。
“嗯。是我。”
白癡回應。至此,對面的聲音中才終于出現了一絲放松的意味。
“大哥哥!……太好了……終于等到你了……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一夜之間……會變成這樣?”
對面的聲音有些焦急,白癡連忙安撫,說道:“别急,杏。你的狀況怎麽樣。一個月了,你怎麽才和我通話。”
聽筒中的聲音說道:“大哥哥,我……因爲我看不見,所以一直都不敢走出自己的房間。我也試着和那些東西……戰鬥。但是……不管我怎麽砍,怎麽刺。甚至将他們大卸八塊,可用不了多少時間,他們就會再次複原!我用了好多種方法,終于用樹藤将一些人困住,綁在地上。但他們人數太多了!沒有辦法,所以我隻能把自己困在房間裏,一直守到現在。好不容易,才湊了個空閑,出來和大哥哥通話。”
以序列第九的力量,面對那些不死之人依舊十分的困難。對于血族,白癡很清楚他們的實力。如果在明白他們的攻擊機理之後,他們是非常容易對付的。可是,如果在不清楚他們的能力之前就貿貿然的展開攻擊,那十有**,會陷入苦戰。
這對于法用視線進行觀察的杏來說,實在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
“我明白了。杏,告訴我你在哪裏,我現在立刻想辦法去迎接你。”
現在,白癡需要彙集自己所能掌控的一切力量。小杏的實力當然是一大助力。
但……
“不,大哥哥。我被困在城堡的最上層的一個小房間裏。在我的下面,似乎就是那些血族稱之爲血主的房間。大哥哥如果您要攻過來的話,恐怕會非常的困難。”
“……………………………………那……”
“大哥哥,我想要拜托您一件事情,不知道大哥哥……您願不願意幫忙?”
“……………………說。”
得到白癡應承,聽筒那邊的聲音中流露出喜悅的感覺。
“大哥哥,其實我想,城内死的人應該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多。在和他們交戰的過程中,我曾經俘虜了一個,對方交代,說全城中的很多居民都被監視了起來,鎖在地牢之中。還說那些居民是他們的食物。我不太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但我希望大哥哥您,救救那些居民……可以嗎?”
“……………………………………”
這一刻,白癡沉默。
理由很明顯,現在的白癡壓根就沒有時間去管那些居民。想必被關押的這段時間内,他們一定是被當成“糧食”了?既然是糧食,那就好好的去當一個糧食。白癡這邊還有大把的事情沒有解決呢。
聽筒那邊沒有得到白癡的答應,在長久的沉默之後,那邊的聲音終于有些擔憂起來。小杏的聲音顫抖,而略帶焦急地說道——
“大哥哥?您……不答應嗎?”
“………………………………杏,身爲魔族。你應該明白,那些人的性命和我們自身的利益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我不可能救所有人。即使救了,那麽多人一起轉移,也不可能确保安全。”
“…………………………”
聽筒那邊的聲音再次陷入沉默。相對應的,白癡也一并沉默了下來。
白癡隻是做出了最爲正确的選擇,這座森林如果要供養現在的這幾百人的話,也算是勉勉強強。但如果再多個幾百人的話,那情況可就不容樂觀了。杜蘭樹的力量有限,她不可能不限制的照顧所有人。所以,适當的放棄,就是現在最好的選擇了。。
“既然沒有别的事的話,那麽,我挂了。”
白癡說着,等待對面的回應。
“啊…………嗯,我……明白了。大哥哥……我等着大哥哥……找到解決的方法……在此之前,我會一直在這裏……等着的……”
“…………………………嗯。”
白癡,緩緩放下手中的聽筒。畢竟,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可是,就在聽筒即将挂斷的瞬間,旁邊的一個身影卻是猛地沖了過來,一把奪過聽筒,對着裏面開始大聲嚷嚷!
“啊啊嗚嗚!啊嗚啊嗚!嗚嗚嗚哇哇哇哇——————!!!”
面包?
這個不會說話的丫頭,現在就是這樣緊緊抱着聽筒,大聲招呼着。而聽筒那邊在得到面包的這些完全意義不明的話語之後,連忙振作精神!
“面包?是你嗎?”
“嗚嗯!”
面包抱着聽筒,大力的點了點頭。旁邊的白癡不由得皺眉,想着這丫頭又不能說話,抱着聽筒幹什麽?
是的,面包的确不能說話。但是,她可以發出聲音。
即使僅僅隻能發出聲音,她也有能力将自己的感想喊出去!當下,這個小丫頭滿懷元氣的抱着聽筒,帶着充滿信心的笑意,大聲的叫了起來——
“啊啊嗚!嗚嗚!嗚嗚嗚嗚!!!”
這樣朝氣蓬勃的聲音通過聽筒,傳到那邊。顯然,讓那邊的小杏爲之一振!杏連忙抓住聽筒,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面包……你……打算出來救人嗎?”
“嗯!”
面包笑着,再次充滿精神的點了點頭。而旁邊的白癡由于聽不到聽筒裏面的話,所以一時間也沒有反應。
“可是……單憑你一個人……”
“啊嗚!啊嗚啊嗚!”
面包站直身體,單手攤開,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已經在她的掌心中燃燒。在十分堅定的喊出一聲“啊嗚!”之後,她的手掌一捏,捏碎這團火焰。
“是嗎……那麽,請小心。我也會竭盡全力的在這裏牽制住他們。盡管,我不太清楚我能夠做到什麽程度。但是,我一定會來幫你們的!”
“嘻嘻嘻~~~”
“嗯!那麽……面包。在最後……謝謝你。”
“啊嗚~~~~!”
面包叫了一聲之後,直接挂斷電話。随後,這個從外表看已經和蜜梨差不多大小的丫頭直接轉過頭,那雙翡翠色的視線直接盯着白癡。
“………………………………喂,丫頭。”
看着這雙充滿了信心的翡翠色瞳孔,白癡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他的面色一變,說道——
“你,該不會……”
《與其在這裏想,不如殺出去!另一方面,救人成功的話,也可以起到另一個好處!》
白癡站着,看面包在寫字闆上寫字。她寫完之後,滿懷信心地舉起——
《血族的食物是人類的鮮血。如果我們将所有的人類統統救出,他們就沒有了食物來源。作戰之前,先斷糧草。這是叭叭教的,如果我們救出所有的人,那麽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是怎樣的呢?》
白癡想了想後,說道:“沒有了人類,也就沒有了食物。血族如果饑餓的話,就會開始互相攻擊。”
《沒錯!而且一旦沒有了鮮血供應,血族成員也不會浪費血液來救活那些被“殺死”的血族。這樣就更加可疑進一步的削減數量。一舉多得!》
面包舉着牌子,爲自己的主意叫好。白癡看着這個丫頭,但是,卻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面包,要供養古德塞家族那四五百人的家族,需要多少的人類?”
面包一愣,放下牌子。
“早中晚三餐,算上不會削減人類數量的供應血量,最起碼也需要近萬人才能夠支撐起五百名左右的血族成員。一萬人,如果這座森林内再添加一萬名食客的話,你的樹娘朋友,恐怕會吐血身亡。”
面包想了想後,轉過身,拍了拍牆壁。等到那個滿臉倦容的小樹娘從牆壁裏浮出腦袋之後,面包舉起牌子——
《再供養一萬人,可以嗎?》
這名十五歲摸樣的綠發少女微微愣了一下,随後,她的臉上立刻浮現出絕望至極的色彩。那雙同樣翠綠的眼睛裏也浮現出恐懼!見此,面包連忙扔下寫字闆,上前抱住她,連忙安慰起來。好不容易,才将這個綠發少女安慰下來,讓她重新回到牆壁裏。。
面對這樣的情況,面包抱着腦袋,低着頭,思考着。白癡也沒有再管她,而是繼續坐在桌子前,繼續和腦海内的暗滅周旋,希望能夠套出有關永夜魔陣的構造或運轉機能。但,這樣的沉默終究沒有能夠支撐太久,隻是在片刻之後……
“啊嗚!”
面包,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她咬着牙,就像是下了一個艱難決定一般,舉起手中的牌子——
《叭叭,我來支撐那麽多人的食物供給!》
這樣的發言着實讓白癡,托蘭,以及現場的奎琳吃了一驚。不等奎琳問,這個小丫頭的雙手一拍,按在桌子上。片刻之後,桌上立刻長出一根小樹,不消一會兒,就結了一顆類似棗子一般的果實。
《杜蘭的食物供給方法我大緻也會,如果再多一萬人的話,即使豁出我所有的力量,我也會支撐住整個森林的食物供給所需的能量!叭叭,你應該相信,我有這份力量!》
白癡皺起眉頭,立刻否決:“開什麽玩笑,我不允許。”
白癡當然不允許。爲了供養那些人,讓面包豁出全力?這種近似利用**來給他人照明的方法,白癡怎麽可能會同意?
《不管叭叭同不同意,這一次我反正做了!叭叭,你可以阻止我。也許你還能派人關我禁閉。但是,叭叭不可能永遠管着我。你總會有松懈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就會偷溜出去,獨自一人去救人!到時候我獨自一人,反而會更加危險。叭叭,你願意嗎?》
面包的眼神比堅定。這雙翡翠色的瞳孔中透露出的意志強硬的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看着這雙眼睛,白癡開始疑惑了。他開始覺得,自己教給這丫頭的那些心機是不是有些教錯了?這丫頭爲了救那些和她關的人,甚至不惜和自己站在對立面也要去執行嗎?
白癡緊盯着面包。而面包也是緊盯着白癡。這對父女互相凝視着對方,良久,良久之後……
“…………………………咳……………………”
最終,以白癡的妥協,而告終。
“答應我,面包。”
白癡走上前,雙手,搭在這個少女的肩膀上。
“不準勉強自己。如果你有任何快支撐不下去的情況,要立刻停止。然後,在我察覺你支撐不了,開始趕人離開的時候,你也不準阻止。明白嗎。”
這是妥協,雙方之間的妥協。
面包知道,這已經是白癡所能給與的最大讓步,因此,也點了點頭。在得到這丫頭的同意之後,白癡立刻開始收拾東西,做好離開結界的準備。
托蘭,奎琳兩人同樣開始收拾裝備。這一次的戰鬥可不是白癡單槍匹馬就能夠解決的,所以白癡需要大量的支援。但是蜜梨還是不要出去了,以她還未成熟的第二階,萬一碰上戴勞的話恐怕還真的會出亂子。再加上黯還需要照顧,就讓她留下。
至于那隻松鼠和榛子嘛……
看看她們那懶散的不行,壓根就不想爲這裏的人類做出貢獻的樣子,白癡也懶得叫她們,免得到時候越忙越亂。
在收拾好行李之後,白癡,面包,奎琳外加托蘭四人背上背包,帶好一些醫療物品和戰鬥用具,走出了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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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人?大人下來了!世界之樹的大人下來了!”
白癡的身影一出現在外面的人群視線之中,立刻惹來衆人的歡呼。可對于這些歡呼聲,白癡卻是不由得感覺到一些厭煩。
“大人,您下來了?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我們應該去哪裏?”
“您還會繼續照顧我們嗎?這裏是不是天堂?”
“大人!這些食物實在是太美味了!感謝您的賜予!您一定是天使?”
“是神!是天使!哦,贊美女神……我們呆在天使的身邊!”
人們開始跪下,朝着白癡行大禮。他們一個個的手中都拿着那些杜蘭樹豁出全力種出來的果子,每一個人都吃的紅光滿面,看起來絲毫不像身在避難所。一想到這樣吃白食的人要增加近萬人,而他們的所食所用全都将來自于面包的力量之後,眼神……不由得更加冰冷了。。
諾裏烏斯公爵分開衆人,恬着臉走了上來。他對着白癡噓寒問暖,還不斷地詢問自己女兒黯的事情。任何一個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他不斷地強調黯,更在強調黯是他的女兒,而他平時是多麽多麽的照顧這個女兒,多麽多麽的疼愛她。
白癡沒有理會這位公爵,而是直接讓血騎士們攔住他。在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食客的糾纏之後,他和他的隊伍,終于來到了這座結界的邊緣……
胡桃,閉着眼,似乎睡着了。
時隔一個月再看她,很明顯,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嘴唇上的鮮紅也已經略微褪去。
瘦弱的臉龐和身體看起來有着些許的營養不良,虛弱與力,成了她現在最好的代名詞。
啪——啪——啪——
聽到腳步聲,胡桃,緩緩睜開雙眼。
在看到面前的白癡之後,她那有些渾濁的腦子中突然閃過一抹喜悅!
難道……他是來看望自己的?
但是很快,當胡桃見到白癡背後的背包之後,心中的這股喜悅,立刻煙消雲散,化爲虛……
“打開結界。”
沒有感情……既沒有冷漠的語調,也沒有熱情的聲音。
就好像是在對着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說話一般,不需要任何的感情,隻需要準确表達自己的意思。
聽着如此冷漠的聲音,胡桃微微一愣。她的心頭略微一酸,一股陣痛,不經意地鑽進了她的腦海。
但,她沒有說什麽。而是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一樣,輕輕點了點頭。然後閉上眼睛……
在她背後的那堵半透明的牆壁,現在,慢慢的融化出一個破洞。
隻不過才剛剛打開那麽一點點,外面的黑暗就猶如倒灌一般,侵入這裏。
白癡再也沒有去看胡桃一眼,而是直接緊了緊背後的背包,從這個洞窟中走了出去。旁邊的托蘭,奎琳和面包似乎都想要和胡桃說些什麽,但他們終究還是來不及,不想給她增加負擔,一個接一個的從破洞中走了出去。
伴随着面包的腳步離開,破開的洞口再一次的慢慢融合。這座結界之内,再次變得安全,如同天堂一般的溫暖。
閉着眼的胡桃,眼角不經意地落下一滴淚水……
現在的她,心中到底在想什麽呢?
是在後悔……還是……?
“小心…………”
落着淚,這位被囚禁的少女,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然後……平安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