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甚至已經不知道,濺在臉上的是血,還是那些從地下的深淵中蔓延而起的鮮血了。
手中的刀刃一次又一次的落下,刺在這頭恐怖的,但肌膚卻十分柔軟的怪物身上。
随着每次落下的一刀,這頭怪物都會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那巨大的身體也會不住的扭動一下。
面包閉上眼,再一次的高高舉起手中的短劍,重重地刺向下面那個人形怪的胸口繡迹斑斑的武器此刻卻像是切割最爲柔軟的脂肪似的,毫不費力地就紮了進去。随着這一刺,下面那個人形怪的手立刻由于疼痛而松開,讓小面包逃脫。
跳開,卻并不代表事情就此結束
想要驅散心中的恐怖,直接殺掉恐怖的來源是最爲直接的做法面包一個轉身來到這頭怪物的側面,将手中的短劍平舉,直接刺入上面那個人形怪的側腹,一拉
随着“吱啦”一聲聲響,上面的人形怪的側腹被切開,裏面的内髒就像是垃圾一樣落下,落在下面那個人形怪的肚子上。
面包睜大眼睛,看到這些柔軟的内髒之後更是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手中的劍刃再次舉起,從上往下的直接斬向下面那個人形怪在直接割斷那些掉落的内髒和腸子之後,更是直接切開了下面那個人形怪的側腰,将她的身體,也刨了開來。
一刀,一刀,又一刀……
怪物的呻吟聲在面包手中的利刃之下不斷的傳出。飛散的血水已經不知道将面包的身體染成了什麽樣,她也沒有心情去細想自己現在的表情。
她隻知道繼續砍……繼續刺。繼續将這頭威脅自己的怪物撕裂成碎片,好讓自己,能夠獲得真正的安全
嘩啦啦啦啦————————
血雨,飛向天空。
沒人知道,小面包究竟刺了多少刀。也沒人知道,她究竟在這裏砍了多少時間。
隻等到那些雨水繼續飛向天花闆,在那粘滿内髒的天花闆上發出啪啪啪啪的聲響之後……
這個世界似乎才注意到,這裏的小面包,已經停下了手。
血雨中,面包緊緊握着手中的短劍,站在那裏。
在她的面前,是一具已經不能說是怪物……或是其他任何東西的“東西”。
這裏隻有一具屍骸……
一具已經被徹底撕裂,切割,分屍。仿佛遭遇到虐殺一般的血肉模糊的一團。那被折斷的骨骼和散亂一地的内髒,都在默默昭示着剛才這裏所發生的一切……
這片血紅色的世界中,所發生的一切。
“呼……呼……呼…………呼………………”
面包喘息着。良久良久,她才慢慢的恢複神智。
這個女孩低下頭,看着手中這把沾滿鮮血與人體組織的短劍,再看看自己已經被鮮血完全染紅的雙手。随後,她的視線繼續下移,看着眼前這個已經不再動的“怪物”,看着那兩個人形怪現在隻剩下一堆殘骸……
“啊………………啊——————”
哐啷一聲,面包丢下手中的短劍,尖叫着,後退。
她想要捂住自己的臉,但雙手一接觸到自己的雙手,手掌上那些還帶着溫熱的人類脂肪立刻讓她再次忍不住尖叫出來。
她甩着自己的雙手,有些歇斯底裏的沖出報社沖進外面那個被黑暗和血腥所籠罩的世界之中…。
“面包小姐?你在這裏?你怎麽了?”
就在面包大肆尖叫的時候,剛才消失不知道去了哪裏的羅傑卻是突然間出現在外面那條繡迹斑斑的街道上看到小面包,這個騎士立刻跑了過來,柔聲詢問。
“我……我……我…………”
欲言又止,頃刻之間,面包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從何處說起。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蹲下身,開始捂住自己的臉,大聲痛哭起來。
羅傑對于面包的這陣痛哭顯得有些手足措。他連忙也跟着蹲下,按住面包那不住顫抖的雙肩,不停地說道——
“面包小姐,到底怎麽了?你剛才怎麽突然消失了?你到底碰到了什麽?别擔心,一旦出了事之後,我一定會立刻來幫助你的”
感受着這個騎士按住自己雙肩,面包一時間不由得悲從中來她猛地開這個男孩,指着他,大聲道——
“幫助我?那麽你剛才究竟在哪裏?爲什麽在我最需要人保護的時候,總是看不到你?而每次一旦危險消失之後,你又會突然之間冒出來?”
羅傑對于面包的這些理取鬧似乎有些模不着頭腦,他有些難堪地笑笑,說道:“那個……面包小姐,我哪裏沒有保護你了?是你自己突然從我面前消失的。我也是找了你好久呢。”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
迎着腳底飛起的那些血雨,面包攤開雙手,毫不留情地說道:“我隻是看了一下地圖,你就從我得眼前消失?爲什麽在出現麻煩的時候,你就不見?而當麻煩消失之後,你又再次出現?這是一個恐怖而怪異的地方,可你爲什麽看起來依舊是一副‘完整’的樣子?就連我都能說話了,你爲什麽看起來一點異常的狀況都沒有發生?”
面包嘶喊着……在内心的某個地方,她覺得自己的這些嘶喊肯定有着一定的理由。對于眼前這個騎士,她突然覺得自己對他有着一份難以忍耐的憤怒。以及一種……
悲傷。
“你這個女孩……簡直不可理喻”
羅傑一甩手中的鐵管,高高擡起頭,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盯着面包,大聲呵斥道:“我是騎士,是一名高貴的戰士作爲騎士我可以因爲我的騎士精神而對小姐您有着一定的容讓。可這并不代表我的忍耐力是限的”
“我有着我的榮耀,我深深以自己是一名雄鹿帝國的騎士而自豪我也爲我正在效力的軍隊而自豪這次能夠成爲獠牙先遣軍,更是國家對我實力的認可還輪不到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來對我說三道四”
年輕的騎士充滿了高傲。他看着面前的小面包,眼神中已經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尊重。而面包在剛才純粹依靠感性的發洩了一通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并沒有真正責怪這個男孩的權力。
他說他一直在找自己,但自己不是也一直在找他嗎?這裏本身就是一個詭異的世界,誰能保證那一刻的兩人沒有中什麽幻術?
理性,這一刻終于稍稍壓制住不知爲什麽突然崩潰的感性。面包深深地吸了口氣,擡起頭,望着前方的羅傑,有些道歉地說道——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可能的确是太過焦急了一些……在這感覺什麽都不正常的世界裏……就連我都變得不太正常了……”
面包捂着自己的喉嚨,說實話,她反而開始懷念自己不能說話的日子。至少,那種日子不會像現在這樣的“反常”。…。
羅傑沒有回應,他隻是冷冷的哼了一聲。随後,臉上的表情才重新恢複溫和。但那種勝利者的表情終究沒有能夠褪去,一直挂在他的嘴角之上。
“既然你認錯,那我們就和好。在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要想活下去,就必須同心協力。至于接下來的行動嘛……我覺得……”
羅傑,思索着。
可就在他低着頭進行思索的同時,面包一時間感到有些眼暈。她捂住自己的頭,閉上眼,蹲在地上。希望能夠讓自己的大腦中的眩暈稍稍冷靜一些。可是,就在她再次睜開雙眼之時……
淅瀝瀝瀝瀝瀝瀝……………………
雨水,從天而降。
那色,透明的雨水,就像是要洗滌整個世界一般,将面包觸目所能夠看見的任何一個地方的血污,全部清洗。
濃濃的白霧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散發出來,開始取代血腥世界中的黑暗。被雨水洗滌的鐵絲網上開始重新凝聚起牆壁,路面。那些附着在建築物牆壁上仿佛人體内髒一般的東西,也在這些雨水的“清洗”下,慢慢融化,沿着那些鐵絲網進入地底,回到地獄的深淵之中。
面包,呆呆的站在這裏……
站在這個空一人,隻剩下雨水淅瀝的世界之中。
羅傑哪去了?
沒有人知道。
隻知道眼前的一切已經再一次的恢複成之前的濃霧細雨,原本被血腥所沾滿的世界,在這一刻就好像是一個幻覺似的,看不到任何一丁點的蹤迹。
面包,張着嘴,不自覺地向前邁出一步。
啪。
腳步踩入水窪,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聽到聲音,面包低下頭,看着水窪中自己的倒影……
沒有鮮血染面,衣服上也沒有任何被紅色液體沾染的痕迹。除了被雨水淋濕之外,沒有任何其他可疑的地方。
裙子……?
被那個蒙面男撕碎的裙子,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再一次的恢複如初。
幻覺…………?
面包連忙舉起自己被咬傷的右臂,可在自己的手臂上卻沒有絲毫的傷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