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右邊的鐵栅欄内,傳來一聲雷鳴般的震動。
慢慢的,一名手持利斧,喘着氣的牛頭人慢慢的走了出來。這兩名戰士互相對視着,狼人的嘴唇翻開,露出獠牙,而牛頭人的雙眼發綠,沖着對方咆哮
這一刻,白癡終于知道這裏在表演什麽了。這是最爲原始,最爲單純的娛樂活動。但是相比起人類社會的那些“文明”遊戲,這種娛樂卻是更能激發起觀衆們的漏*點,血腥,與狂躁。
“嚎——————————”
“吼——————————”
終于,場上的戰士互相向對方沖了過去。一陣猛烈的厮殺也是就此展開。白癡趴在看台上,觀察着其中那純粹是力量與力量互相撞擊的戰鬥,偶爾,也擡起頭看看那邊的看台,欣賞一下小面包大口吃肉的場面。
戰鬥,一輪接一輪。
戰敗者的哀嚎與勝利者的咆哮在場上不停地回蕩。
死亡在這裏隻不過是勝利者的裝飾,斷骨與内髒也僅僅隻是讓戰場更加暢快的彩帶。
當那名熊人抓起自己的對手,撕開胸膛,挖出心髒後就将屍體扔向觀衆席,讓鮮血和内髒潑灑之際,觀衆們發出的卻并不是害怕和恐懼的叫聲。而是興奮與激動的尖叫。
“哦真是刺激太棒了兄弟,這真是太棒了”
那個缺牙的商人還在白癡的身後,他哈哈大笑,不斷地拍着白癡的肩膀,說道——
“這真是太刺激了兄弟,我看你也是個練家子,你不想上場挑戰一下嗎?”
白癡回過頭,冷漠的看着他。但是很明顯,這個人已經被現場的熱血沖昏了頭腦,白癡雙眼中的冰冷已經法刺激他的心靈了。
“市長先生策劃的這些比賽實在是太棒了隻要肯打,赢了就有很多錢,輸了同樣也不少很多人都願意爲了這些錢而千裏迢迢的跑來參加比賽呢實在是太刺激,太刺激了”
“………………你是說,這些比賽,是市長發明的?”
“當然市長成爲市長之後,嫌我們的日常活動太聊了,所以就策劃了這個比賽規定,凡是可以在決鬥中挖出對方的心髒獻給市長的,就可以獲得五千伊奈爾的重獎”
說到這裏,缺牙商人指着主席台前放着的一個罐子。那是一個表面雕刻着許許多多花紋的黃金罐,不透明的設計和超大的容積,讓人難以想象這裏面究竟已經放了多少顆心髒。
“五千伊奈爾……似乎并不多。”
“一個的話當然不多,但是三個,四個呢?那就多了哦又來了這可是我最喜歡的戰士,爆骨(獸人語)上啊爆骨這次我可是壓了你三百伊奈爾啊”
早已經鮮血斷肢滿地的戰場上,一名頭戴骷髅面具,手持盾牌和長劍的獸人走了出來。他用劍大力的敲打着盾牌,發出咆哮,一次又一次的掀起在場觀衆的歡呼聲。
白癡回過頭,趴在看台上繼續冷淡的看着。也就是在這時,另一邊的栅欄打開,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從中走出。
拖着巨大的尾巴,擁有着巨大的身形。他披着風衣,頭戴破舊禮帽,雙手空空蕩蕩,沒有持任何的武器。
在觀衆們的歡呼之下,他慢慢來到了場邊,伸出隻有四個指頭的爪子,拉開身上的披風……
“?”
正在啃肉的小面包一愣,立刻盯着那個身材魁梧,背上長毛,有這一條如同鳄魚般巨大長尾的大怪物她停下了手中的食物,開始愣愣的看着。而和她一樣,那邊看台上的白癡也是睜大眼睛,觀察着。
“(獸人語)………………”
爆骨大聲叫喊着,他拍打着手中的盾牌,用劍指向對面的那頭赤手空拳的大怪物。
“(獸人語)……………………”
面對爆骨的咆哮,這頭大怪物卻隻是輕輕的呼喝了幾聲,踏上一步。他的雙爪一分,再重重地一拍,呼出一口氣……
“喂,我和你賭一把我賭爆骨赢賭一百伊奈爾怎麽樣?”
缺牙的商人興奮之極,拉着白癡開始下注。白癡瞥了他一眼,說道:“你賭他,那是要我賭他的對手嗎。”。
“對對對你就賭他這家夥叫愚鈍。你就賭他賭他”
愚鈍……
到現在爲止,白癡才終于知道了這名獸人的名字。他再次瞥了一眼這名有着長長尾巴的獸人之後……
“一百伊奈爾,我賭。”
嗚——————————
戰鬥,在号角聲下拉開爆骨倒拖着手中的長劍,大喝一聲立刻沖向那邊的愚鈍,在逼近的那一瞬間,他高高躍起,手中的劍已經是義反顧的劈下
“赢了”
缺牙商人哈哈大笑。畢竟,這頭大怪物的體型那麽大,又沒有攜帶武器,從任何角度來看,都絕不可能逃過這一擊,不是嗎?
愚鈍沉默着。他緩緩注視着那從天而降的對手。等到對方的劍即将落至頭頂之時……
“(獸人語)……”
愚鈍突然擡起雙手瞬間,一個巨大的金色盾牌憑空出現在他的雙掌之前爆骨的這一劍重重的劈在盾牌之上,發出當一聲巨響。
縱石師?
這一下,整個會場的人都驚訝了。
縱石師在人類當中也許不算是太稀少,但作爲文明發達程度并不高,導力石的利用率并不是那麽明顯的獠牙帝國來說,縱石師卻是真正的萬裏挑一更何況,所有人看到這個大家夥的體型都認爲他肯定是一名近戰型的高手,誰能想到他竟然是一名縱石師?
金色的盾牌稍閃即逝,身在半空的爆骨還沒有想到究竟發生了什麽,愚鈍身後的尾巴卻是突然間揚起尾巴上的尖刺在刹那間出,刹那之間,就貫穿了爆骨的側腰
“呼……吼”
身受重創,但那名獸人卻絲毫不懼他提起手中的劍,對準自己腰上的尾巴狠狠斬下。但愚鈍似乎早已料到,尖刺瞬間收回,尾巴一,将這名獸人遠遠擊飛也就在所有人都以爲距離拉開,這頭大怪物會施展縱石師最爲擅長的遠程攻擊之時……
“吼——————”
帶着奔雷的右爪,在這刹那之間欺近,随着血花飛散,這隻爪子已經穿透了爆骨的胸膛。四爪之中,還握着那跳動的心髒,
急電,在場上四處亂竄。
這一切來得太快,快的人們甚至還沒來得及停止呐喊爆骨的名字。
那散發着電勁的爪子緩緩從那身體之内拉出,被稱爲愚鈍的怪物慢慢走過緩緩倒地的爆骨身旁,将掌心中的心髒穩穩的放進主席台前的那個容器之中。
啪嗒。
這一刻,那位市長不由得笑了起來。他露出嘴角的獠牙,開始緩緩拍手。在他的影響下,四周的人也開始拍手,這樣慢慢的傳染開來,很快,整個表演場立刻響起了奔雷般的掌聲。
“(獸人語)精彩,實在是精彩沒想到,今天我們竟然可以看到如此精彩的戰鬥”
下方的愚鈍低下頭,他握住脖子上挂着的圖騰項鏈,在自己的嘴上輕吻了一下。
“(獸人語)看來,流傳在獸人之中的古老力量是真的薩滿,一位最爲強大的戰士現在,有誰膽敢挑戰這位能夠自由操控導力能量,擁有超凡戰力的戰士嗎?”
按照一般的規則,決戰勝利之後的戰士可以下場休息,等待下一次的安排。迄今爲止從未有過這樣公然宣布再戰的慣例。下面握着脖子上項鏈的愚鈍慢慢擡起頭,黃色的線性瞳孔中充滿了困惑。而在場的觀衆們則是對這個提議激動不已,紛紛呐喊起來。
“再——戰——再——戰——再——戰——再——戰——”
再戰之聲遍布整個表演場,但卻沒有一個人有膽子出來,迎接這位被人類稱爲縱石師,被獸人稱爲薩滿的戰士。眼看,這再戰之聲就要在人挑戰的情況下化爲烏有……
“嘿。”
那位市長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狼頭下的眼神朝着下方的士兵一撇,那些士兵立刻心領神會。這些獸人來到白癡所在的看台之後,站定。位于白癡對面看台的一名獸人士兵摸出懷中的一個遙控器。他仔細看了看白癡所在的位置,然後,在這個遙控器上衆多的按鈕上,按下其中一個……
嘩啦——
瞬間,白癡靠着的看台護欄突然間翻轉他一怔,腳步立刻向前踏出,穩穩站定可他站定了,身後的那些士兵立刻開始動人群向前擁擠白癡的力氣再大,這措不及防之下被那麽多人從後搡,也是不得不從看台躍下,在空中翻了個身,穩穩進入下方的黃沙地。。
啪。
在白癡落下之後,那些護欄瞬間起,将後面的人全部攔住。白癡轉過頭看了看上方的護欄,之後,視線就瞄向那邊的勝利者——愚鈍。
“(獸人語)哦看起來,我們終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勇者這名人類,他想要取下這名薩滿戰士的腦袋讓我們爲這場即将到來的精彩戰鬥歡呼”
那位市長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張開雙臂,大聲歡呼。黯看到那個頭戴鬣狗頭飾的人跳下來後也沒有覺得什麽。但是一旁的小面包看到那個整張臉幾乎都被鬣狗遮住的人,一時間,卻愣住了。
“啊嗚?”
小面包立刻放下手中的肉塊,極目遠眺。但,她現在距離場上實在是太遠了。也許可以看到人,但卻不可能看到臉。可即使如此,她的臉色卻還是變了,一回頭,立刻緊盯着那個市長,暗暗咬了咬牙。
“嘿,有好戲看了。”
小松鼠拉了拉頭上的耳麥,難得的從桌上抱起一盒瓜子,重新爬回黯的頭頂。
“什麽好戲?”
黯問道。
“不,沒什麽。你就乖乖的看着就行了,嘿嘿嘿。”
場上,白癡看着對面的那頭大怪物,愚鈍也是在看着他。在略微的互相對視之後,愚鈍回到了場地的邊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開始從剛才的溫和,重新化爲殘忍。
白癡擡頭,望着上方。此時,看台周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現了數的獸人士兵,他們拿着手中的長槍,直指白癡。面對如此的環境,白癡也隻能吸了口氣,轉身,走上場。
嗚——————————
戰鬥的号角,再一次的響起。
在旁人的歡呼聲中,白癡和愚鈍面對着面,沉默應對。
随着那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到來之時,對面一直沉默面對的愚鈍,此刻……終于做出了舉動。
“吼————”
他的雙手猛地擡起,往地上重重一拍頃刻間,四根石柱就從整個角鬥場的四角升起下一刻,這頭怪物的雙爪擡起,沖着前方的白癡猛地一,那四根石柱上立刻浮現出怪異的圖騰圖案
“?”
在圖騰圖案出現的瞬間,白癡猛地感覺身體變得異常沉重。腳下的沙子也像是有一股吸力一般,扯着他的雙腳,讓其法移動在這瞬間,對面的那頭大怪物四肢着地,飛快的朝白癡奔來當他的四肢踩踏沙地之時,剛才奪走爆骨性命的電火花再次開始飛舞,幾乎是刹那之間,就已經逼近了白癡
這一刻,時間停止。
暗滅,已經開始在白癡的腦海内嘿嘿冷笑。
(真是有趣啊~~~~什麽叫禍不單行?你不想惹麻煩,麻煩卻偏偏來找你。就像這次,你即使是躺着也會中槍啊。)
(…………………………)
(不過嘛,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你會來到這座怨毒鎮絕對不是什麽偶然了?在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或者說,有一些人,十分希望你來到這裏。他們早已經在這裏布好了陷阱,做好了各種各樣的死地,希望能夠将你擒住。)
(到了現在,你準備怎麽做呢?透過這層層的表面,你是否已經略微窺探了那最深層的“真正原因”呢?)
(嘿嘿嘿,我……期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