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技。
白癡練武一十二年,至今爲止,尚沒有學全任何一套完整的武技。
不,與其說是沒有學會完全的一套,不如說白癡專心緻志磨練的這套武技實在是太過艱難,太過深奧了。
獄,是惡魔給他的力量。但惡魔給他力量的同時就會要求回報,要求他把自己的心智和身體,包括靈魂,完全的交給惡魔。
這絕對不可能。
這個身體是自己的,靈魂也是自己的。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完完全全的屬于自己,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靈魂還是意志,都是不可侵犯的聖域。即使是惡魔,也别想對自己的身體有任何不軌的舉動。
既然如此……在撇除獄的力量之外……那,白癡唯一會使用的戰鬥方法,就隻有傳承自上一紀元的号稱最強劍擊——六劍。
六劍很難,非常的難。
白癡修煉了十二年,從當年的沙漠傳劍到現在,他幾乎隻要是空閑下來,沒有任務的話,每天都會勤練自己所會的這唯一一套武學。
不過,很明顯,六劍并不是一套單純依靠努力與毅力就可以完成的劍法。它并沒有熟能生巧,量變累積變成質變的結果。想要學會劍擊,最難通過的一關即爲“悟劍”階段。在身體的力量和速度都達到劍技所要求的程度之後,唯有領悟這一劍的真正劍意,才能實現真正的突破。
這很難,真的,非常的困難。
之前的四劍能夠學會,機緣巧合的情況實在是占據了大多數。白癡有時候甚至認爲自己實在是太得上天的恩惠了,竟然可以領悟從上一紀元到現在還從沒有人能夠學會的六劍中的前四劍。因爲很多人往往都在第三劍時就已經止步不前,遺憾終身。
可是……
僅憑這四劍,也許可以縱橫人類世界。但……
對于非人類世界的敵人,會怎麽樣呢?
憎恨。
這頭惡魔讓白癡第一次領教了在單純的武技上比他還要娴熟的技巧。自己磨練了十二年的劍術在這頭已經修煉了兩個紀元的功夫松鼠面前竟然完全從下手。曾經奪去數人性命的殇之劍竟然被它極爲輕松的擋下,如果那場戰鬥繼續進行下去的話,勝負究竟落入誰的手中……還真的是難以預料。
該怎麽辦?
在不想太多使用“獄”的情況下,那就隻有将自己的六劍更加的精益求精。那麽,也隻有把希望寄托在那絕對超越一切的速度的一劍……
落葉
之上了。
但……
那超絕的速度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自己思考了那麽長時間,悟了那麽長時間,練了那麽多的階段,卻始終法将自己的速度磨練到如此的快速。不管怎麽加速,自己的身體始終都有一個極限。
那麽……如果自己進行惡魔化,然後拔劍呢?
的确……如果是惡魔化的自己,速度疑是大幅度躍進。也許,多多磨練之下可以勉強觸及那“不可能之神速”。
可是,難道上一紀元的六劍繼承人們也是通過這種方法來修煉這一劍的嗎?
顯然不是。
那也就說明,這絕對是一個錯誤的方法。是不可能去使用的。
可是,自己的這個瓶頸就在眼前,到底該如何去突破,自己卻始終是一籌莫展。難道說,盡管自己已經得到上天的寵愛,習得了前面的四劍。但終自己一生,都要卡在這超速的第五劍……落葉之上了嗎?
白癡思索着,疑慮着。在睡夢中,他的世界裏沒有夢,隻有那第五劍的圖畫和其中的小人。他就站在圖畫前,目不轉睛的看着。看了一遍又一遍,将那片葉子從落下到最後悄然分開的鏡頭反反複複的重播,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一億遍……止境的看着,永不停息。
………………永不停息?
刹那間,白癡睜眼在睜眼的下一刻,他不顧身體的疼痛與疲勞,一個翻身,滾下床。也就是在他離開床鋪的那一瞬間,一隻手上腳上頭上尾巴上都纏着繃帶的金毛松鼠猛地從天而降,巨大的尾巴重重的砸在他原本躺着的地方。隻聽得咯啦一聲,床闆破碎。。
“吱吱”
一擊不中,憎恨趴在破爛的床上,仰起頭。但白癡卻不會給它任何反擊的時間,直接擡起腳,重重踢在了它的身體上。小松鼠的身體就如同炮一般,撞向牆壁,撞出一個破洞之後飛出樹屋,落向草地。
憎恨咬了咬牙,在空中一個翻滾,尾巴張大,如同降落傘一般減緩了落地的力量,輕巧着地。可在下一刻,樹屋牆壁上的破洞再次炸開,白癡的身影也随之飛了出來他從半空躍下,看準下方的小松鼠,直接彎曲身體,在接近的瞬間,帶着下墜之勢重重的踢出一腳
憎恨面對白癡的落雷之勢卻沒有任何的恐懼,它緩緩吐出一口氣,雙爪劃成圓形,氣定神閑。當白癡接近的那一瞬間,它的雙爪立刻分開,抓住白癡踢出的腳,身體如同陀螺般一轉,借力使力的将他扔向一旁的杜蘭樹,白癡的背脊重重的撞向樹幹,疼痛,自然是刺骨。
僅僅一天的休息,白癡和憎恨都隻恢複了差不多三四成左右的戰鬥力。他們身上的傷口依舊很深,骨頭依舊疼痛。繃帶之下的傷口伴随着一陣陣的動還是會流血,可這依然法阻止他們的決戰小松鼠擺出架勢,開始挪步,白癡也是撕開右臂上的繃帶,拉出暗滅。雙方對峙,眼見,又要一觸即發
“怎麽又打起來了?主人,(魔族語)憎恨姐你們就不能稍微停一下嗎?到底是怎麽了?你們爲什麽一醒過來就要打?”
托蘭聽到打鬥聲,抱着花盆走了出來。看到自己的族人竟然再次開始内讧,他當然是十分的緊張。于是,他連忙放下手中的花盆,跑到兩人中間,張開手,阻擋。
“(魔族語)我絕對不承認他就是魔帝魔帝可以利用我們,但你見過之前的哪個魔帝把自己的部下打成這樣的?”
“松鼠,說人話。”
“(魔族語)你在說什麽啊?身爲一個魔帝宿主,竟然還說那麽低等的人類語言?說魔族語我聽不懂啦”
“不說人話,我就把你扔進鳥籠裏面,然後拎着你去花鳥市場賣掉。”
“(魔族語)還是不肯說是不是?好啊,我算是知道了,你這家夥根本就不配成爲魔族之主”
“再警告你一次,不準吱吱吱的亂叫,說人類的語言。身爲魔族,人類的語言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麽。這是最後通牒。”
“(魔族語)我再次警告你說魔族語别說那麽多我聽不懂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很讨厭啊知不知道”
面對那隻松鼠吱吱吱的亂叫,白癡終于下定決心。他的目光移向面前的托蘭,說道:“告訴我,憎恨它懂不懂人類的語言。”
托蘭一愣,嘴角稍微抽搐了一下,說道:“那個……主人,實在是很抱歉,憎恨姐并不會說人類的語言。因爲她可以窺視人類的心靈,可以用自身的魔力直接與對方的靈魂溝通。所以……除了魔族語之外,憎恨姐一概不會其他任何種族的語言……”
“那就好辦了。”
說罷,白癡轉過身,拍了拍杜蘭樹的樹幹。等了一會兒後……小樹娘沒有出來。不過沒關系,因爲下一刻,白癡已經舉起暗滅,抵在樹幹上。這下好,不用拍,那個綠頭發小女孩自己就從樹幹中探出腦袋,一臉倦意加怨怼的表情,看着白癡。
“……………………”
憎恨嚴神戒備,不知道白癡想要幹什麽。隻見白癡在那個樹娘耳邊說了些什麽,那個綠頭發的樹娘就心不甘情不願的拉下樹枝,編織出了一個四方形的大型鳥籠。白癡點點頭,接過。随後,就見那位魔王的雙眼赤紅,右臂上的鎖鏈開始沿着鳥籠攀爬,等到爬滿全部之後,黑色的鎖鏈就完全的融入那些枝條之中,消失不見。
“……………………”
此時,那個魔王宿主又說了些什麽。憎恨當然還是沒聽懂,但旁邊的托蘭卻是愣了一下後,點了點頭。
“(魔族語)憎恨姐,主人說他沒心情想和你繼續打下去了。請問……您能不能也罷手呢?”。
“(魔族語)要我罷手?不可能這個人類對我禮我幹嘛要對他罷手?而且,我壓根就不承認這種人會是我的主人”
托蘭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那……就沒辦法了。”
“(魔族語)嗯?你說什麽?”
托蘭彎下腰,伸手抱起憎恨。憎恨葉不疑有他,仍由他抱起。可是下一刻,托蘭突然揮出手,将這隻小松鼠好像一顆球一般往前扔去還不等憎恨回過神來,白癡的籠子已經迅速打開,将它關了進去。
“(魔族語)什麽?”
憎恨突然間進入籠子,一時間驚呆了。它立刻往出口竄,但很不幸,籠子已經迅速的關了起來而且,當它使出全力撞向籠子邊緣之時……
這些樹枝……竟然沒有絲毫的破損?就連整個籠子也是一動不動,沒有被它的力量撞壞?
“吱吱吱吱?”
白癡舉起籠子,雙眼中的紅色消失。他看着鳥籠内的憎恨,說道:“雖然我也想将你當成一道菜,但要殺你恐怕不太容易,而且對于魔族來說,沒有所謂的被殺這個概念。所以将你端上餐桌這一點,我持保留意見。”
“但,花鳥市場應該很歡迎你這種寵物。你的毛色很亮,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
“吱吱吱?”
“記住,在新主人家裏要乖一點。這個籠子是我特制的,隻要是‘你’,就絕對法打開,也法沖破。别給你的新主人惹麻煩,知道嗎。”
憎恨哪裏聽得懂白癡在說什麽?它隻知道自己被完全的關在裏面了當下,它豁出全身的力氣去抓籠子,用牙咬,用尾巴拍打。可不管怎麽樣,卻總是徒勞功
托蘭看着籠子内的憎恨,雖然很想求情,但對于主人的忠誠是他的本分。既然白癡決定的事,那他就絕對不會去違背。此時,打着哈欠的蜜梨從房間内走了出來,看到下面的白癡,說道:“陛下?那麽早,怎麽了?”
“我去賣點東西。”
白癡拎着籠子,朝外走去。
“告訴面包,今天會有一筆外快,爲她多準備點辣味食物。”
此時,小面包也醒了。她擡頭一見桌子上的小松鼠不見,連忙沖向屋外。可就在她看到白癡關住小松鼠,準備拿去賣而開口呼喊之時,聽到了白癡的這句話。這一瞬間,這個小丫頭立刻是化傷心爲力量,沖着白癡大聲的揮舞雙臂,歡送了。
就這樣,同情這隻小松鼠的聯盟就此崩潰。白癡冷漠的拎着鳥籠,帶着驚訝莫名的憎恨離開了小樹林,前往神聖恩寵内的一條學生商店街。
“(魔族語)喂你想幹什麽?你想對我做什麽?喂”
憎恨亂叫着,它躲在籠子的角落裏,警惕的看着外面的一切。在掙紮了一會兒之後,她突然吸了口氣,黑色的煙霧立刻籠罩住它的全身,進行擴大
但……那些黑色煙霧卻法沖破牢籠。這些籠子明明有那麽大的縫隙,可卻偏偏不讓它有任何的突破。
“(魔族語)人類……你這個該死的……人類”
随着憎恨一路叽叽喳喳的亂叫,白癡也是來到了這條學生商店街。這裏彙聚的是平時學校裏一些勤工儉學的學生,或是一些有不需要的東西來這裏賣的人。白癡逛了一圈之後,就抱着籠子蹲在一家賣小鳥,小貓,小狗之類的寵物攤位的旁邊,嚴陣以待起來。
憎恨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力過。它驚恐的望着外面人來人往的人群,吱吱吱的亂叫。可不管它怎麽叫,白癡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繼續等待着客人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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