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間諜?”
賽撒的表情稍稍困惑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了一聲。
“哦,間諜?哈哈哈,真是有趣的構想。不過,也并不是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呢。”
對于小面包的質疑,賽撒将軍表現的則一點都不慌亂。他看了一眼那邊嚴神戒備看地圖的白癡,哈哈一笑,說道——
“身爲一名軍事家,戰略家,在戰争這一點上,小丫頭,你必須承認,我和我的同事比你這個‘叭叭’來的更有經驗一點。間諜,刺殺,攻城既是攻心的道理我們這群軍人已經不知道在這條道路上摸爬滾打了多少次,你所說的一切,我都知道。”
“因賽杜城是一座固若金湯的城市,沒有什麽人能夠在這座堡壘面前提起自己的間諜實力。即使是一名刺客,這名刺客也絕對是在自找死路。對于你擔心的間諜問題,請放心,你以爲我沒有料到古德塞公爵會派出間諜嗎?既然我知道了,那麽我的朋友就一定也會知道。”
賽撒将軍擡起頭,望着眼前那些人群,緩緩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叭叭想的是既然羅馬城被攻破,身爲重要資源的‘人’,古德塞公爵爲什麽會放行?不管在任何地方,人口資源都是相當重要的資源。而将重要的人口資源放開,任其流失,這裏面本身就充滿了矛盾。”
“想必,在這支逃難的隊伍已經混入了好幾名刺客或是間諜?這些人會想盡辦法去破壞因賽杜城的城牆,但我要告訴你,這些絕對都是徒勞的。”
“因賽杜城的管理非常嚴格,每一個進入城中的人都會會受到嚴格的檢驗。說句不客氣的,在這種戰時情況,我那位朋友顧忌不會允許他人攜帶任何東西進城。每個人都必須脫光衣服進行全身檢查。嚴重的,甚至連糞便也要檢查,防止有任何的潛入。在這種情況之下,那些間諜可以混入城内,但想要做出些什麽來……嘿嘿,那可是難上加難了。”
這位老将軍有着絕對的自信,這不僅僅是對于自己常年軍事經驗的自信,更是對那座聳立在峭壁之間的堡壘所擁有的自信。這些自信讓他驕傲,也讓他滿懷着比的信心。堅信,那城堡絕對不會被攻破
絕對不會
白癡聽着這些話,默然不語。他站在這裏,依舊看着地圖,思考着事情……
……
…………
………………
三天後,逃難的部隊終于來到了那座聳立在峽谷中間的城市。第一眼望去,就連白癡都不由的爲之驚訝
沿着那幾乎成六十度角的山坡直線向上,越是走,道路就越是狹窄。到了後面,幾乎僅能夠允許五六人并排通過。
在那階梯的盡頭,是一座高聳入雲的黑色城堡。在那雨水的澆灌之下,黑色的城堡顯得比威嚴。
狹隘的山谷之中,垂直的城牆矗立着。
那光滑的如同打磨過的牆壁和站在城牆上的數百名弓弩手已經預示着這裏的堅不可摧。一名和賽撒将軍差不多年紀的老者,則是站在城牆之上,望着下面徐徐而來的難民。
固若金湯。
用這個詞來形容這座城市,可能是再恰當不過了。
相比起風吹沙的完全天險,這座城市作爲雨飛雪城前方的最後一道堡壘,實在是明确到極點。而那位守城的老将軍,目光如炬,臉上看不到絲毫的放松,全是嚴肅與警惕。看得出來,賽撒将軍所說不錯,他能夠看出來的,這位老将軍自然也能看出來。似乎任何東西,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賽撒十分得意的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而那位老将軍在俯視下方如同螞蟻一般湧進城的雙眼中,似乎也極爲敏銳的注意到了賽撒。當下,這位将軍一揮手,讓旁邊的士兵下去了。
随着人流繼續前進,通過那狹小的城門,等待檢查。在其他人分别進入旁邊的男女檢查室之時,賽撒将軍卻是翹首以盼的等待着。過不了多久,十名全身重铠的士兵就走了過來,站在賽撒将軍面前。。
“賽撒貝利科斯将軍。”
士兵行禮,賽撒将軍則是微笑着擺了擺手,有些慚愧。
“爲了安全起見,請允許我們檢查您和您的随從。另外,請分别告訴我們他們的身份。”
十名士兵帶着賽撒将軍,白癡,面包,胡桃,乖離,密斯特拉修女,澤倫斯以及那些孩子們,前往城牆旁的一間房間内。賽撒簡單的向士兵介紹了一下,對于知道胡桃的身份之後,那些士兵稍顯驚訝,但很快就恢複鎮定,叫了兩名女傭過來,陪着胡桃,乖離,面包,密斯特拉修女以及一些女孩前往檢查室,檢查去了。
“哦,我的老朋友,知道羅馬城被破的消息之後,我真的非常擔心。看到你平安事,那實在是太好了。”
因賽杜城的守城将領——年逾六十的老将,布魯托瑞斯賴斯伯爵。這位老将軍親自進入白癡等人的檢查室,和一身布衣的賽撒互相擁抱,互道衷腸。
“咳,别說什麽了,守的城被迫,還有什麽好說的呢?現在,我反而倒要寄托在你的城内,希望能夠讨得一個安全呢。”
“哈哈哈,好說好說你這次平安将長公主帶來,就已經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了。一路上辛苦了,那些孩子我也會幫忙安排的,請放心。”
就在布魯托将軍和賽撒将軍互相通氣的時候,旁邊的房間裏面卻傳來了澤倫斯的大叫聲。已經檢查完畢的白癡換上一身布衣站在門口,看着裏面那個不肯配合的家夥,沉默應對。
“開什麽玩笑?這些可是我的吃飯家夥啊全都拿走了,你要我怎麽工作?用大喝和木棒去對付敵人嗎?”
一名士兵抱着一條腰帶和澤倫斯的兩隻袖劍裝置從房間裏跑了出來,之後,就是澤倫斯大吼大叫的沖出來的鏡頭。
“禀報将軍這個人身上攜帶了大量的武器我們……我們還從未見過一個人身上竟然可以同時攜帶那麽多的武器而且每一件,都是殺傷力極強的裝備”
接下來,又是兩名士兵抱着一大堆的裝置跑了出來,将澤倫斯的武器裝備全都一股腦兒的放在桌子上。做出一副即将收繳的模樣。看到這些裝備,就連那位一向見多識廣的布魯托将軍都不得不表現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真讓人驚訝。這些裝備……你是一名刺客?哦,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身上裝備最多,最齊全,并且如此這樣還能負重進行長途跋涉的第一人。……你确定你不想加入軍隊嗎?”
“簡直就是混蛋啊這些裝備是我的你們不能把我的裝備收走”
賽撒:“不,布魯托,我我建議你一定要嚴加防範這家夥。當日刺殺我的人就是他。對于一個行動詭異的刺客來說,我相信監獄才是他最好的栖身之所。”
布魯托的嘴略微張開,顯得有些驚訝:“就是他?看來,一件戒備森嚴的監獄的确是你最理想的住處了。不過,看在你身爲神教徒的份上……”
布魯托用手撥弄了一下澤倫斯的那個十字架,笑了一聲:“相信我,既然你之後一路保護我的老朋友來這裏,你的監獄生活不會太長。将他帶下去。”
在澤倫斯的喝罵聲中,這位優秀的刺客被四名身強力壯的士兵抓住四肢,擡着送去了監獄。不過,這不是白癡所要關心的問題。事實上,澤倫斯的問題完全不是問題,因爲對于白癡接下來的行動來說,他被關進監獄,完全是有利弊。至少,可以讓他少掉許許多多的麻煩。
“那麽,你就是公主的随從嗎?那位依靠智謀,而不是力量的保護人?”
布魯托走近白癡,說道。
白癡點點頭,沒有表達太多的觀點。這位将軍見白癡真的不是一個善于交際的人,在稍稍聊了兩句之後,布魯托将軍也就笑了笑,不再發話。等到檢查完畢的胡桃出現之後,布魯托将軍立刻帶着這位公主和他的老朋友,前往他的住處了。
(好了,人類小子。那麽接下來……該狂歡了嗎?)
暗滅眨着眼睛,這條法從白癡的手臂上移除的鎖鏈成功混過了最嚴格的搜身檢查,現在,鎖鏈分開,露出其中那隻血紅色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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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切,都在持續。
寂靜的因賽杜城因爲左右兩邊的懸崖,所以夜晚來得更加早了一點。
和其他駐紮在平地之上的城市相比,這座城市擁有了太多的黑暗。城堡的頂端直插雲霄,在那陰雨之中,透露出其最爲詭異的色彩……
六月,根據情報,雄鹿軍南進。這座位于雨飛雪西邊的碉堡之城自然松了一口氣。
不過,松懈,是不可能的。
因爲松懈,意味着漏洞,也意味着那最不應該發生的大意。
那麽,在一座如此戒備森嚴的城堡中行動的人,究竟,應該擁有怎樣的實力呢?
雨中。
一個人影,在階梯狀的城堡坡道上穿梭。
四周沒有光,隻有巡邏士兵手中的油燈照亮的黑暗街道,對于這個人影來說竟然是如此的駕輕就熟。
他極爲輕松的竄上屋頂,躲避着那些走過來的士兵。把自己隐藏在陰暗的小道之中,時而動如脫兔,時而靜如處子。那張被完全蒙住的臉上,隻有那雙其黑色的瞳孔,在細雨中閃爍出冷淡的光芒。
這個人影閃過士兵,悄悄來到位于山崖頂端的城堡外。他沒有潛入進去,而是抓住牆壁,迅捷的沿着外牆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攀岩而上。
他的動作準确,細膩,果斷。完全的與夜色融爲一體,沒有任何人能夠察覺。
“汪汪汪汪”
不知什麽地方,傳來一聲狗吠。人影趴在牆壁上靜靜等待着,片刻之後,狗吠停止。他稍微觀察了一下之後,略一思考,立刻打開旁邊的一扇戶,翻身跳了進去。
餐廳……那麽,目标所在的房間,自然就是……
人影竄出了門,在燈火通明的走廊上快速移動。片刻之後,他察覺到前方來巡邏的士兵,立刻沿着左右的牆壁一踩,一蹬,人已經上了天花闆。随後,他從懷中取出一張手繪地圖,瞄了一眼之後,雙手抓住天花闆,倒挂着爬行。不消一會兒,就來到一座通氣前,鑽了進去。
燈火輝煌的城堡,卻法阻止這個人的滲入。
戒備森嚴的守衛,在他的眼中卻猶如物。
悄悄的,這個人沿着通風管來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那座書房的正上方。而透過通氣的鐵栅欄往下望去,這座因賽杜城的守城将領布魯托将軍,正坐在辦公桌前,默默批閱着手中的文件。
燈光,明亮。
外,就隻有那雨水之聲。
這個人影默默的趴在口,漆黑色的瞳孔冷漠的凝視着下方的一切,沉默着……
“呼………………”
布魯托将軍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扭動了一下脖子,走向戶。
這位老将軍凝視着外的細雨和正對戶的那扇城牆,悠悠然的點了點頭,随後,漫步,重新走向辦公桌……
可是,就在他前往辦公桌的那短短幾步路上,那個原本應該趴在口的黑影,此刻,卻已經不知不覺的,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果然……刺客?”
布魯托将軍冷笑一聲,轉過身。略帶花白的頭發卻沒有顯示出他的老态。這名将軍伸出手,按住辦公桌上的那把長劍,盯着面前這個人影。
“刺殺我,并不等于能夠攻下這座鋼鐵堡壘。而且很顯然,你之前沒有做過多少功課。”
人影沒有吭聲,他隻是盯着眼前的目标。随手一甩,一把漆黑色的劍,就已經從他的右手袖子中射而出,握在手中。
“我和賽撒不同。他是個軍事天才,但并不善于戰鬥。而我,卻極爲擅長個人戰。如果你以爲刺殺我就和攻擊他那樣的方便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人影慢慢的站了起來,手中的黑色長劍朝前指地。看着這個架勢,布魯托隻是輕輕撫摸着自己的劍,然後,緩緩拔出鞘。
“那麽,能方便告訴我一聲嗎?萬一,我是說萬一,你成功擊殺了我。但這也不代表古德塞公爵可以攻陷這座城市。死了我一個人,壓根就不成事。你打算怎麽做?”。
黑衣人依舊沒有回答,既然他不回答,那也就意味着,這場戰鬥已經不需要語言了。
“不肯說嗎?…………呵呵,那麽,能否告訴我,我現在正在對戰的人的姓名呢?……假名也所謂。因爲墓碑上,總需要一個名字。”
“………………杜紮德莫裏爾。”
“杜紮德莫裏爾?刺客先生,是……真名?”
“你,不需要知道。你隻需知道,這是你離開人世之前,所知道的最後一個名字,就行了。”
黑色的長劍,擡起,指着布魯托。而布魯托将軍也是撇去微笑,嚴肅認真的捏起劍,嚴神戒備接下來的戰鬥。
房間内,安靜極了……
導力燈有些故障嗎?竟然……開始了閃爍。
兩人互相望着對方,片言不語。直到……
那燈光,再一次的閃爍,帶來極爲短暫的黑暗的那一瞬間……
嚓
……
…………
………………
燈光,亮起。
布魯托将軍的精神繃緊,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沒有動過。
那是因爲他沒有必要去動。
就在燈光閃爍的那一瞬間,這名自報姓名的刺客……已經,倒在了地上。
而一把漆黑色的,劍柄處有着一枚血紅色瞳孔的恐怖長劍,卻是從後貫穿了他的心髒,将他,死死的,釘在地面。
“咕……你……你……?”
“…………味道,很濃。”
血瞳黑劍,握在一個同樣蒙着臉的黑衣人的手中。那些漆黑色的鎖鏈更是緊緊纏繞,讓這把劍法離開他的手臂。
“隔了老遠,進入城堡的難民中,你身上的味道,就讓狗叫的夠響。”
黑劍往下一拉,撕開傷口。那名蒙面刺客嘴角溢出鮮血,黑色的瞳孔望着身後那雙同樣黑色,但卻更爲冰冷,更爲陰沉的雙眼,哽咽。
“你……是……誰……?”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所以,安息。”
血瞳黑劍拔出,随着一條血箭的**,這名刺客終于死亡了。魔劍的主人伸出手,在他的懷中摸索着。很快,就摸出一封信,拆開看了一眼和上面的數字後,将其手入懷中。随後,拉下這名刺客的蒙面。
底下露出的,竟然是一張和布魯托将軍一樣的臉
“原來如此,這就是他的計劃?古德塞公爵……果然是一個不能小看的人”
布魯托将軍着實的呼了口氣,将劍插回鞘中。他轉過頭,望着白癡,張開雙臂,笑道:“這位英雄,敢問你的姓名?我該怎麽報答你?”
“………………報答…………”
蒙面人站起身,緩緩的吐出一句話……
“那麽,你的命,和這座城,怎樣。”
唰。
黑暗長劍,随着一聲輕響,就已經穿透了布魯托将軍的胸口。
而他,也是拉下了臉上的蒙面,露出了那張……
永遠冷酷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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