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五年來她都是在自己的同族人中居住的?”
“是嗎?但是,我好像從沒有看見過有哪個大人陪可洛小姐一起出席各種活動啊?不僅僅是神聖恩寵的家長會,還是各種各樣的演唱發表。可洛小姐好像都是自己一個人報名,一個人參加的。”
“那樣啊……這麽說,名義上是挂靠在公爵大人名下,由公爵大人負責照顧的喽?”
“可我也沒見過公爵大人和她在一起的樣子啊。”
“喂……其實現在仔細想想,我們好像從來沒見過有大人陪着這位小姐?任何的大人……”
“這個……難道說……?”
“噓,别亂猜。哪個,騎士先生,我們剛才的猜測你就當我們沒說過,好嗎?畢竟這種事情和這次的殺人事件關。”
白癡點點頭,合起手中的筆記,放好筆,說道:“這樣……好。那我就不記錄了。謝謝三位女士的告知,三位的證詞對我們辦案可能有極大的幫助。在此,我代表第九騎士團,衷心感謝三位的配合。”
那三位貴婦人笑了笑,搖搖手。白癡再次道謝之後,轉身離去。也直到這個時候,這三位貴婦人才想起,自己壓根就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也沒有看到他的騎士徽章。
事情,開始有些朝預想不到的方向前進了。
白癡看着手中的筆記,邊走邊進行思考。
當他的腦海中再次閃過那個對着自己微笑,同時背對着自己的小女孩,又想到那個女孩竟然在幾個小時後再次折返之時……
他那邁向冷飲店的腳步,驟然停止。
(暗滅)
(幹嘛?)
(你記得,面包曾經說過今天要在哪裏和可洛見面嗎。)
(哈,我怎麽可能會知道?你沒聽說過的東西,我就更加不知道了,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突然,白癡轉身,飛也似的沖向商店街。那所謂的工作已經被他完全的抛之腦後,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面包……
他沖刺着,在人而炙熱的街道上猶如飛行一般的沖刺着。在抵達商店街之後,他迅速的環顧四周,希望能夠更快一步的找到那個小丫頭他找着……焦急,而迅速地找着。
此時此刻,他的心頭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絕對,不能讓面包和可洛見面
辣椒店,女性服裝店,玩偶店……
他一家一家的走過,一家一家的掃視。當這條商店街看完之後,他再一次的朝另一條商店街沖去。
沒有……沒有……哪裏都沒有
那個小丫頭到底跑到哪裏去和可洛碰面了?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說上午八點集合的。現在時間早已經過了八點,她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難道說……她還沒有出門?
白癡一震,立刻從一家玩具店内跑出,立刻就要往神聖恩寵的方向跑去。可就在這時……
可洛氣呼呼的身影,卻是從眼前一掠而過。白癡眼疾手快,立刻沖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
“哇放開我,放開我”
可洛一時間沒看清是白癡,而且她和白癡本身就不熟,一被拉住,立刻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冷靜一點,是我。”
“是……是你?是你————”
可洛看清白癡,腦袋中立刻想起自己被騙了一萬兩千蘇拉的經過。她反手緊緊拽住白癡的胳膊,大喊道:“騙子你們這對騙子父女把我的錢還來把我的壓歲錢,零用錢全都還來”
白癡看看可洛那氣呼呼的眼神,知道她還沒有碰上面包,不由得放下心來。他拉住可洛的手,左右看了看後,說道——
“實在是對不起,古德塞小姐。我爲面包的行爲向您道歉。希望您不要介意。”
可洛瞥了白癡一眼,哼道:“你道歉是應該的把我的錢還來。一個子兒都不能少。…………另外,你抓得我好疼,放開我啦”
白癡想了想後,慢慢地松開手。可洛捂着自己的手腕,瞥了一眼這個在夏天還穿着長袖的男人,說道:“怎麽,你今天來就是找我說這件事的嗎?”
白癡低下頭,環顧了一下四周,指着那邊的一個露天咖啡廳,說道:“具體的話,能請您移動一步,到那邊說說嗎?”。
可洛愣了一下,她看看白癡,想了一會兒之後,才好不容易點點頭。和白癡一起走進那家露天咖啡廳,坐下。
“說,什麽事。”
可洛抱着一杯果汁,吸了一口,神色傲氣地道——
“視問題的性質,我會選擇回答或是不回答你。”
白癡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重新擡頭,問道:“今天,大小姐是要去和面包見面,是不是。”
“是又怎麽樣?她騙了我那麽多錢,我當然要她陪。”
“那麽,如果說我現在把這筆錢還給您,您就沒必要再去和面包見面了,是不是。”
可洛正在吸飲料的嘴,停下了。她擡起頭,瞥着面前這神色認真的白癡,思考了良久之後,終于開口問道——
“你什麽意思。庶民。”
“沒什麽意思。”
白癡揮了揮手,說道:“我家的面包是個粗野的女孩,而且有點壞心眼,并不适合經常和大小姐您這麽高貴的人物來往。爲了避免今後您被人說閑話,我希望大小姐今後不要再見我家的面包。即使在路上碰到了,也不要理睬那個粗野的丫頭,好不好。”
炎熱的陽光,在照耀着。
地面的溫度已經開始慢慢上升,原本漆黑色的路面,現在卻變成了金黃色。宛如上滿了油,隻要來任何一點點的火苗,就會燃燒……
是的,這個世界,在燃燒。
但在這遮陽傘之下,原本活躍的氣氛,卻因爲白癡的短短的一句話,而變成了永不見天日的陰寒地獄……
可洛,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她的頭低下,額頭的金發垂下,遮住了她的眼睛,讓白癡看不出她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麽。
她就那樣低着頭,不說話,不動,也不表示。
沉悶的氣氛在遮陽傘之下擴散,填充進整個世界之中……
終于——
“啊,我知道了。”
一個聲音,從那個低沉身體中發出。
這個聲音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那種脫線和誇張,也沒有憤怒,驚訝,以及各種各樣的緊張,抱怨。
似乎一切的激動情緒,在這一刻全部消失,唯一留下的,就隻有這個空虛的軀殼,以及那完全沒有了任何感情的聲音……
“你們,是諾裏烏斯那邊的人啊。莉蘿,是不可能和我有直接接觸的。而面包,也不配和我說話。我……明白了,知道了。”
說完,這個女孩就再也沒有擡頭看白癡一眼,而是徑直放下手中的冷飲,跳下座位,直接朝外走去。
“等一下。”
白癡出聲,喊住這個似乎已經有些不太對頭的小女孩,說道——
“錢,我還沒說什麽時候給你。”
“不用了。”
這個冰冷的聲音依舊在持續,原本映襯着陽光,應該閃閃發亮的金發,現在卻宛如在枯萎一般——
“一萬兩千蘇拉,我還沒放在眼裏。再見。”
說完,這個女孩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她叫住一輛過往的馬車,上了車,如同風一般,消失在街道的那一頭。
這樣……就好了,是不是?
白癡呼出一口氣,看着自己手中的咖啡。
黑漆漆的咖啡宛如泥潭一般,深邃而不見底。他用調羹稍稍攪拌了一下,沒有喝,直接付了錢,離開了。
這樣就好……這樣,就沒事了。
可洛,這個女孩也許并不像是往常看起來那麽的單純。讓小面包和她少接觸,就是最好的方法。不管在她的身上發生過什麽,那都不是他和面包可以去幹涉的。隻要離開她,遠離她,保持一定的距離,那麽……就可以了。
重新走進陽光之下,白癡卻突然有了一種錯覺。
陽光……變弱了嗎?
…………沒有。
四周依舊是如此的炎熱,道路盡頭的景色依舊在炙熱的空氣中扭曲。旁邊的樹上,繼續響着夏蟬的鳴叫。一聲一聲,持續着……
好了,現在就是去找到那個小丫頭,然後告訴她,讓她回家了。
白癡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這隻不過才剛剛上午,他就覺得自己好像過了很長時間一般,有些頭疼。他順着剛才可洛預備前去的方向走着,不消片刻,就來到了一座廣場上。廣場中央的陷地噴泉正在噴灑着清涼的露水,許多的孩子正在其中穿梭玩耍,互相打鬧,弄濕衣裳。
可惜,噴泉周圍并沒有發現面包那丫頭。難道說這裏不是碰面的地點?
但在看看噴泉周圍的那些石椅之後,他又否定了這條定律。因爲在那張石椅上坐着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他曾經見過的,屢次和面包對着幹的超級大m,名叫布魯斯的孩子。另外一個有着一頭金發,頗有幾分戴勞年幼時的俊朗,但氣質看起來更爲憂郁和陰柔的小男孩。根據面包的描述,這個男孩應該就是那個醫學畢業的穆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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