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布魯斯實在是讓原本壓抑的氣氛稍稍熱鬧了一些。就連這噼噼啪啪落下的雨點似乎也不那麽抑郁了。
但,雷雨依舊很大,整個演武場已經被朦胧的雨水遮擋。擂台上到處都是水澤,杏公主,站在這片水澤的中央,靜靜的等待着下一個挑戰者。
杏捂着胸口,深深的吸了口氣……吐出。
經過剛才布魯斯那麽一鬧,她現在反而不再怎麽害怕杏了。是因爲自己已經氣過了頭嗎?……嗯,一定是。
《小心,冷靜。實在不行,一定要投降啊死了,可什麽都沒了。》
面包舉着牌子,她知道自己法阻止這個女孩,那就隻有讓她的戰鬥力保持在最高狀态。
可洛瞄了一眼面包的牌子,冷笑一聲。她從懷裏取出一包麻辣粉,撕開,直接倒進自己的嘴裏,一邊回味,一邊走上看台。
“用不着你說,我現在感覺非常冷靜。像莉蘿那樣的暴力女所犯下的錯誤,我絕不會再犯。”
聽着可洛的聲音,面包稍稍放心了。她已經不像剛才那般激動,舉手投足之間也鎮定了許多。看來,是可以對她稍稍有些期待……
上了台的可洛從懷中取出一些首飾。在自己的雙耳上戴上耳環,手指上戴上戒指。在佩戴完這些飾品之後,她再一次的吸了一口氣,閉上眼……
張開。
空氣中的水滴,凝固了。
那些液體就懸浮在半空,包裹在她的身旁。她緩緩走到杏的正面,面色嚴肅的看着,雙手張開,朝下。憑着戒指上的一個閃光,她的掌心中立刻浮現出路線圖,蓄勢待發。
“那麽,第四輪戰鬥,由可洛諾裏烏斯小姐,對陣杏巴杜拉佛理休斯公主。比賽,開始”
主持人喝令戰鬥再開後,就急匆匆的下了台,避免被殃及池魚。
可是這一次卻和剛才的不一樣,剛才的戰鬥打從一開始就展開。而這一次,杏卻沒有立刻拔劍,而是靜靜的面對着面前的可洛,緩緩,挪動腳步。
“哼,不來嗎?”
可洛擡起雙手,将兩隻手掌中的路線圖合并,面對着前方的杏。
“既然你不來,那就我來”
雙手的戒指再次發出閃光,在這黑夜的暴雨之下,猶如閃電般的耀眼下一刻,原本凝聚在半空中的雨點突然彙聚在她的掌心,形成了一個水球,猛地朝杏轟了過去
和剛才的火球不同,杏沒有再選擇硬碰硬。她迅速往旁邊讓出,那顆水球眼看着就沖向看台,轟的一聲,爆炸。堅硬的岩石看台竟然就這樣被水球轟碎,塌陷了一角。
“逃得到快”
憑借此時的天時,可洛的水球絡繹不絕她不停地移動雙手,将那些水炮轟出去。而那邊的杏則是左右閃躲,一直不敢硬接。
演武場内,爆炸聲和水浪聲響徹天空
旁邊的縱石師們見可洛的攻擊力強大,立刻圍成一圈站在擂台四周。一旦有水球轟出來,而杏躲掉的,他們就立刻發動路線圖,幾人合力将這些水化解。免去後顧之憂後的莉蘿更加放開手腳,全力轟擊着面前左右閃躲的杏。
“怎麽了?你剛才不是很厲害嗎?原來面對縱石師之後,你的實力就隻有左右躲閃的份嗎?哈哈看來,這場戰鬥将會由我古德塞家族的可洛大小姐,來畫上完美的句号啊”
面包咬咬牙,心中急的直跳這個可洛是怎麽回事?剛才還說冷靜了呢,怎麽現在一占到優勢就立刻開始興奮起來?果然……她是個大小姐,從來沒面對過真正的戰場。臨敵經驗的缺失讓她一旦在生死戰中占了上風,就不自覺地興奮起來了嗎?
安蔻等人的休息室——
一個中年婦女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她皺着眉頭看着擂台上的情況,皺起眉頭,說道:“操偶師,别玩啦,快點結束戰鬥啦。我們可不是到這裏來看你操縱人偶的精密技術的。”
另一個爽朗的青年則是哈哈笑了笑,說道:“有什麽關系?就當是看木偶戲好了。反正三分鍾一到,我們也赢了。”
中年婦女打了個哈欠,慵懶地靠在旁邊一個中年冷酷男肩上,笑道:“真是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你這麽疼你的人偶,不怕‘畫家’吃醋嗎?竟然還對人偶動手動腳哎。”。
聽到“畫家”這個稱呼時,安蔻猛地一震。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後腦勺,咧開嘴笑了笑。是啊,雖然說是爲了工作,也爲了故意惹雄鹿國王生氣。但自己的這些舉動還是不尊敬“畫家”這個寶貝女兒啊如果讓她知道了,豈不是會更加讨厭自己?
“好好好……我盡快……盡快結束戰鬥。……模式轉換。”
安蔻的手指稍稍動了動,也就是在這一刹那,原本一直都是在逃的杏突然間站停腳步。可洛看的真切,連忙将手中的水瞄準,轟的一聲,發了出去
但,讓所有人都驚訝的事情,卻在這一刻發生了。
杏舉起手……在那顆水到面前之時,一個更爲巨大的路線圖突然間在她的掌心中擴散開來
杏公主練過縱石力嗎?
沒聽說過。
可一個從未有練過縱石力的人……爲什麽……能夠如此輕松的逼停那個大水?而且,是如此的氣定神閑?
可洛愣住了。
她法想象,自己全力一擊的水竟然被面前的杏單手擋住。這代表她對縱石力的操縱比自己更加得心應手嗎?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在全場人的驚訝之中,杏的手指,動了。
那隻抵擋了所有一切的手掌慢慢指向可洛,在暴雨中,路線圖前方的水變得更爲巨大,其大小,更是已經擴充到了三分之一個擂台的大小
糟
面包一驚,急忙舉起牌子,啊啊嗚嗚的大叫她要可洛就此投降,快點下來因爲下一刻……如果真的讓這個水射出來的話……
可是,面包說不出話。
即使她說得出來,那,也已經晚了……
轟——————
巨大的水,席卷着恐怖的力量沖向可洛。水所經之處,擂台被撕裂,空氣中的水幕也被震開如此巨大的水自然殺傷力窮,身處水正前方看台上的觀衆們立刻慌了手腳,大肆逃避。而可洛,則是呆呆的注視着面前沖來的水,呆立不語。
“大小姐”
“小姨”
就在可洛不動之時,兩個男孩突然從兩旁沖了出來。他們迅速跳上擂台,一人一隻手的将可洛從擂台上拖下也就在此時,其他的所有縱石師全力轉移到水的正面,三十幾名縱石師全力卷起路線圖,頂住那顆水同時,其他的非縱石系士兵迅速指揮看台那一方的人去避難。
三十幾名縱石師全力施展,可那顆水除了前進速度降低之外,完全沒有任何消失的姿态。他們抵擋不住,隻有當負責撤離的士兵發出一聲喊之後,迅速讓開。這顆水失去制約,立刻撲向前方的看台,在接觸看台的那一刹那,水仿佛化爲海嘯,将這一面的看台,完全的轟碎,擊飛。
可怕的力量……帶着餘韻,在這座演武場内飄散。
木渎,皇後和胡桃,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那邊的看台缺口,說不出話來。
他們看看缺口,再看看下面氣定神閑的杏。那強大的力量……難道說……這才是杏……真正的力量?
“哈哈哈有意思啊,沒想到杏公主除了是一名劍士之外,還是一名縱石師?太棒了那麽,現在第四位解決了,第五位誰來上?啊,剛才救人的兩位小兄弟。布魯斯已經敗陣了,那麽你呢?英俊的醫科系青年?”
出手救人的除了被扔到垃圾桶旁的布魯斯之外,另一個自然就是那個憂郁型美男子,穆斯古德塞。他檢查了一下可洛,确認她沒有受傷之後,才站起,望着那邊的杏和安蔻。
“………………我,打不過公主。所以,我不會參戰。”
如果是以前,古德塞家族的人絕對不會允許有人棄戰。但是這一刻,他們卻沒有對穆斯的這個決定做出反對意見。在見識了剛才的力量之後,古德塞家的人開始有人提議回避,或是去把他們的族長,那位正在閉關的公爵大人叫來壓場子。對于穆斯的棄戰,沒有人右半個意見。
安蔻哈哈笑了笑,說道:“好聰明的孩子。難怪年紀輕輕就能從醫科大學畢業。那麽,下一位挑戰者是誰?時間隻有三分鍾哦~~~三分鍾一過還沒有挑戰者上場的話,可就是我的妻子赢了喽~~~~”。
在見識過剛才的縱石力之後,誰還敢有膽子上場?
那已經不是初等部等級的戰鬥了。完全就是真正的戰場級别的試問,那些孩子中有多少是親身上過戰場的?能夠在這場恐怖的戰鬥中,挺身而出的?
“嗯?沒有人嗎?真的沒人嗎?時間……嘿嘿,隻剩下一分鍾了喲~~~”
面包咬着牙,雙拳緊捏。面對着那邊安蔻的嚣張,她突然往前踏出一步。但僅僅一步,她身後的蜜梨就立刻拉住了她。
“嗚嗚”
“公主殿下,請您冷靜冷靜啊”
冷靜?怎麽冷靜?看着這個人在這裏叫嚣?然後,讓他公然把各種意義上的杏娶走?
“嗯?真的沒有人要出戰嗎?時間隻剩下三十秒喽雄鹿陛下,看來,貴國除了公主稍稍能夠戰鬥之外,下一輩中全都弱得可以啊。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木渎捏着扶手,猛一用力,扶手立刻被他捏碎。這位國王咬着牙,雙目圓睜,盯着在場上的杏。牙關緊咬,已經磨出了聲音。
“還有二十秒”
沒有人嗎……真的沒有人嗎?
面包看看四周,期待着有誰能夠挺身而出。可是那些原本想讓自己的孩子來出頭的貴族們,此刻卻全都是抱着自己的寶貝孩子,驚恐地望着場中的那位公主。一些人更是已經開始帶着孩子逃走,生怕被陛下指定爲下一戰的出戰者
“還有十秒”
驚恐與慌亂,充斥着所有人的心靈。在這場暴雨之中,勝負的結果似乎早就已經預定了。
“五,四,三。怎麽?真的沒有人了嗎?哈哈哈,沒人了”
木渎,閉上了眼睛,他,已經放棄了。
而他的皇後,則是流着淚,癱軟在座位上,動不得。
面對那最後的倒數計時,小面包低下頭,咬了咬牙……
“二”
終于,面包甩開蜜梨的手,猛地沖到已經破碎的擂台邊緣,雙手,按住擂台,就要往上爬
“一現在,結……”
轟————————
一道驚雷,猛地從天而降,砸在擂台之上
這道雷是如此的近,那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面包不得不松開趴着擂台的手,遮住眼睛後退。在場中,除了盲眼的杏之外,包括那個安蔻,也全都閉着眼睛倒退。
是……驚雷的原因嗎?
原先被雨水打濕的擂台,此刻竟然揚起了灰塵。雨水,也在這一刻氣化成霧氣,籠罩着擂台的一方。電光在濃霧和灰塵中穿梭,似乎在凝聚着什麽,又像是在孕育着什麽一般。
面包慢慢的睜開眼……和演武場内的所有人一樣,愣愣的看着擂台上的這一切。可就在她驚訝的時候,一隻大大的手,卻是輕輕的,按在了她的腦袋上……
“………………???”
面包回頭,那一刻,喜悅和激動的淚水,從她的眼眶中奔騰而出。她緊緊的抱住了身後的那個人,那麽長時間的不見,她已經太長時間沒有在這個懷抱中撒嬌了。在努力的撒了會兒嬌之後,她才美滋滋地抱着那個人的手,轉過頭,看着台上的那團電霧。
電光……散去了。
人們的視線,也恢複了正常。
那煙塵和水汽彌漫起來的濃霧開始漸漸散開,露出了其中的……一個人……
那是誰?
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這是一個披着破爛鬥篷,有着一頭太長時間都不打理的小栗色頭發。
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乞丐。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褲子的膝蓋處也破了許多的洞。
小乞丐的臉,被一條破舊的圍巾遮去了一半。在圍巾之上的上半張臉則是沾滿泥污,髒兮兮的。不過隐約還是能夠看出來,這個小乞丐是一個女孩子,她閉着眼,沒有一丁點形象的,站在那裏。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小乞丐,也有一個地方讓人驚訝。
就在她的右臂上,這條胳膊如今已經被數的藤蔓纏繞,幾朵嬌豔的白玫瑰,如今正在這暴雨之中,盛開,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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