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啦……咯
白癡,擡起頭。
在看到星璃的那一刻,他稍稍停頓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再一次的拉動棺材,來到了墓園之中。等到拐過一個彎之後,他才看清楚星璃面前的墓碑。
那是一個簡易的碑,隻占一點點地方,花不了多少錢。墓碑上隻有一塊粗糙的平闆石碑,和四周那些高大的墓碑成爲鮮明的反比。
墓碑,還沒有合上。在那用來盛放骨灰的地方,放着一隻骨灰盒。但裏面放着的卻不是什麽骨灰,而是……三撮頭。其中的兩撮,被互相的紮緊。
“………………………………………………”
白癡放下棺材的繩子,看着星璃。此刻,星璃的眼中正流淌着淚水。
見此,白癡想了想,走到她的身旁。面對骨灰盒中的三撮頭,他慢慢的彎下身,單膝跪在它們的面前。低下頭……
“………………你,什麽都不問嗎?”
星璃擦了擦眼角,抹去淚水。
“………………………………………………”
“算了……你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星璃歎了口氣,彎下腰,雙手捧起骨灰盒,蓋上。随後,她抓起一把泥土,輕輕的,灑在骨灰盒之上……
“這個世界需要正義。”
慢慢地……星璃開了口——
“可沒有力量的話,正義就隻是一句空口說白話。”
白癡沉默,低着頭。
“他們是最勇敢的騎士……比在戰場上英勇殺敵的人還要勇敢。他們的行爲,疑擔當得起守護騎士的稱号……可是現在……”
“我卻隻能用這樣的方式,安葬他們……”
面包也從棺材後走了出來。她看看星璃,再看看白癡。想了想之後,她緩緩走到墓碑之前,雙膝跪下。兩隻手也抓起兩把土,蓋了上去。
因爲孤身一人而害怕的克勞澤,此刻也跟着行動非常詭異的白癡來到了墓園。可是在看到那邊三個人跪下之後,他連忙躲在一塊墓碑之後。聽到星璃的話,想起在船上所經曆的恐怖殺戮,他,也是不由得擡起頭,歎了口氣。
“………………他們,會原諒你的。”
良久,白癡才抓起一把土,輕輕的灑在骨灰盒上。
“你結束的并不是他們的生命,而是他們的痛苦。他們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怎樣龐大的黑社會組織。對于死亡,他們早就有所覺悟了。”
星璃點點頭,抽泣了一下。随後,她把頭輕輕的靠在白癡的肩膀上,幽幽的道——
“你……知道是我殺了他們……嗎?”
白癡沒有回答,但在良久之後,才點了點頭。
對于這個答案,後面的克勞澤則是捂住嘴,驚訝的差點叫出聲來。
“真可惜……我……還是沒有能夠騙過你……”
“………………你騙過了。”
白癡冷冷答道。
“至少在開頭,你把所有人都騙過了。即使是現在,你也依舊騙過了泰蘭他們。我,也是在很久以後,才察覺到事情的真相。”
“呵呵……但是……你後來,又是怎麽識破的?”
“……………………這個世界上,有三樣東西,是絕對不能相信的。”
“美貌。”
“二,笑容。”
“三,巧合。”
“而你,一次性卻三樣全占。後來,我開始把我自己完全提到這場事件之外,以一個純粹的旁觀者來看待這件事後,唯一得出的結論,就隻有你。這,才是最後的真相。”
最後的真相???
躲在暗處的克勞澤一凜,完全不知所雲。
什麽真相?真相不是已經全部揭曉了嗎?
列車上的侯爵失蹤之謎,輪船第一晚的維斯被殺害吊起之謎,随後的卡洛爾倒吊之謎。所有所有的謎團,不是全都被解讀了嗎???而且,就連殺人者本身也已經承認了,這次的事件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結束了呀?
一切都論的很完美,沒有絲毫的破綻。在這樣的情況下,究竟還有什麽樣的謎底沒有揭曉?真正的殺人者……這個星璃魯尼答?這……又是怎麽回事?
克勞澤屏住呼吸,想要在思考中搜尋答案。但不管他怎麽想,都法解決這些謎題。所以,他隻能等……等待着那邊地白癡說出最後的答案。
但……
白癡,沒有說。
就仿佛已經拒絕再次解說一般,也像是自己的聽衆早已經明了了一切一般。他,再也沒有說下去。星璃靠在他的肩膀上,也隻是微微笑着,一起欣賞着那閃爍着璀璨銀河的星空,慢慢的,閉上了眼……
沒有解說……也沒有回答。
白癡隻留下了這最後的一個問題,将其隐埋在自己的心裏。他陪着星璃着天空,一直,一直……
直到她的眼角再次落下淚水……
直到周圍的蟲鳴也唱出哀傷的悲樂……
持續……
……
…………
………………
“我現在……任務失敗……要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星璃才從白癡的肩膀上擡起頭來。
她沖着他笑笑,說道——
“雖然,我不是一個當兵的料。但,我會努力賺更多的錢,來資助雄鹿的戰備。爲了防止以後再生這樣的不幸事件,我願意背負起這一次的罪孽。白先生,您以後……還會支持我嗎?”
停頓了一下,星璃再次說道——
“即使……我們從此法再相見。你……也再也法回到風吹沙……回到雄鹿……?”
白癡沒有猶豫,而是直接淡淡的點點頭。
之後,星璃露出一個笑容,再次瞥了一眼那架棺材。她拉起了絲帶,縮回裙子之中。赤着腳的罪惡天使慢慢的轉過身,背對着白癡,緩緩……消失在了墓園之中……
“…………………………哈…………………………”
星璃,離開了。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的那一刻,白癡才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接下來,他就開始等。
寂靜的,宛如雕塑一般的等。
等到四周的氣溫再一次的降低,等到墓碑後的克勞澤覺得自己的血液幾乎就要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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