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控人,那可是需要有證據的。”
就在星璃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房間的門前卻傳來了一個細若遊絲的聲音。星璃一愣,随之一笑,說道:“那真是抱歉了。因爲我以爲四周沒有外人,所以就自說自話的胡說了。”
白癡瞄了一眼大門。沒有做聲。此時,門上傳來兩聲輕微的敲門聲,一個幽怨的聲音,也從門外傳了進來。
“長公主殿下,請問,我是否能夠進來。”
胡桃看了看兩旁,星璃,面包,還有白癡……有這三個人陪着,她的精神狀态才顯得好了很多。之後,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白癡刻意開門。
白癡閉上眼……張開。他拉住門把手,吱呀一聲,将門打開。外面的那個人快的閃了進來,還不等白癡關好門,他就在胡桃的面前跪下,施了一個騎士跪禮。
“聖母瑪利亞号的大副,鷗歌逐浪者,見過長公主殿下。”
這個人還是一臉的陰沉,給人的感覺不太舒服。但看在他還算是非常有禮貌的情況下,胡桃還是點點頭,讓他站起來。
“你……聽到了多少?”
“……………………回公主。幾乎是全部。包括……您吸食鮮血的那一段。”
胡桃面色一變,不管怎樣,她還是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太多人知道。而她也相信,一直就靠在門旁邊的白癡絕對不可能沒有察覺到外面的鷗歌,既然他沒有出聲驅逐……那也就代表,他默認讓這個人偷聽自己的話?
“白癡……你”
白癡沒有做出回應,他依舊隻是靠在牆上,雙臂互抱。從那張臉上,始終法猜透他究竟在想什麽。
“…………………………好,我相信你。”
看着白癡,也回憶着從以前到現在,白癡所作的每一件事,下達的每一個決定。最終,胡桃還是決定相信白癡。既然相信了他,那也就意味着相信了這個大副。
“你……有什麽事?”
鷗歌擡起頭,消瘦而陰暗的眼神足以讓任何一個和他對視的人産生不快。胡桃原本想别過頭,可想到她自己吸食人血的樣子就不算什麽好場面,她也沒有資格去對别人的樣貌挑三揀四。終于,她還是目視着鷗歌,詢問道。
這名大副見公主懼的看着自己,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法讓人察覺的冷笑。他擡起頭,直視胡桃,緩緩說道——
“公主,我是因爲信任公主,才來到這裏的。原本,我聽到殺人者很可能就是您之後,我很驚訝。但在聽了布維爾姐的解釋之後,我知道,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而且,根據我的測,殺人兇手……極有可能就是安德魯船長,或是那名叫做泰蘭的精靈。”
白癡突然擡頭,緊盯着這名大副。星璃略微一怔,說道:“大副先生,說話,可是要講究證據的。就好像您說我剛才的話可能是在冤枉你一樣,沒有證據,任何人都是有嫌疑的。”
鷗歌點頭,說道:“我知道。既然我敢說出這句話,那麽我當然就有證據。證據就是昨晚,我親眼看到有個陰影從您的房間裏竄回您正對面的安德魯的房間。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既然那個人沒有出來,那麽不是安德魯,就一定是泰蘭那個和船長走的很近的人妖。”
鷗歌的話讓白癡不由得再次對他看了兩眼,從上到下,不停的打量。鷗歌站在白癡前方,所以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白癡的眼神。
星璃:“你……看到了?那是在幾點?”
“淩晨兩…左右。”
“淩晨兩…?你爲什麽會跑出來?”
“生了血雨事件,到了那個時候我就睡不着了。再加上平時我沒事也要巡邏一下船隻,所以就幹脆沒睡。”
“那麽,我再問一個問題。船艙大門上的那把大鎖是哪裏來的?”
“應該是b甲闆中雜物室裏的。那裏放着很多的鎖和鑰匙,就像是個收藏間。大門并沒有上鎖,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的出入。”
“這也就是說,任何人都可以拿到那把大鎖,把大門給鎖上嗎?這樣難道不是很不安全嗎?”。
“不會。因爲船長室裏有備用鑰匙。這也是我之所以說是他的另一個原因。隻有他才會有卡洛爾房間的備用鑰匙,也隻有他才會有鎖上大門的鑰匙。所以,隻有他,才具備一切的作案條件。”
“可你剛才爲什麽還說泰蘭也有可能?”
“……………………………………”
“不能說嗎?”
“沒什麽不能說的。因爲這兩人走的非常近,很難說一個人犯了事,另一個人會完全的不知情。”
“這樣……那麽,你對于那個名叫克勞澤的魔術師有什麽看法?”
“這個人也很可疑。要的酬金很少,魔術又非常的詭異。好看,精彩,但卻不知怎麽回事,就是不出名。很難保證不是他們的一夥。”
“呵呵,鷗歌逐浪者先生。照你這麽說,這艘船上除了你之外就沒有好人了?”
鷗歌盯着星璃,片刻之後,他突然再次跪在胡桃的面前,右手放在胸前的心髒部位,大聲道:“公主,爲了我們的生命安全着想,我認爲從現在開始,的确應該将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看成是敵人。即使殺人的行爲是安德魯獨自一人所爲,但這裏是他的船,那些水手都是他的手下。一旦把臉撕破,我們的處境很有可能将會非常危險即使……即使是長公主殿下,他們可能也不會放手。”
鷗歌的這番話實在是太過可怕。三言兩語之間,他就已經将整艘船都劃爲敵人的領域?面包嗚嗚的叫了一聲,連忙抱住胡桃的腰,有些驚恐的望着鷗歌。
星璃盯着他,似乎是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許的虛假或做作。但看了良久之後,她終于還是奈的放棄。因爲鷗歌的眼神真的非常的真誠。這當然有可能說明他沒有說話,也有可能說明,他的演技實在是太好。即使他真的沒有說謊,那剛才的那些東西也隻不過是他獨自一人的斷,也隻能說他的警惕心比較高,卻根本不能說是什麽證據。
“咳……好。那麽,大副先生,你建議,我們應該怎麽做?”
鷗歌那張陰沉的臉上此刻突然閃現出一抹詭異的喜色。但是很快,他還是将這抹喜色收起,重新一本正經的說了起來。當然,内容非是這段時間要和胡桃這群人建立攻守同盟,不要相信除了他以外的船上的人的任何話。
白癡聽着,也看着。聽了一半,他就覺得實在是沒有什麽意思,目光就轉向了胡桃。此時,胡桃正在看着那個據說是徹底奪走卡洛爾性命的骸骨,望着那兩隻眼睛一亮一暗的瞳孔,恐怖的注視着……
面包摟着胡桃,自然也看着那個骸骨。過了一會兒,她覺得自己似乎應該給胡桃打打氣想想後,她決定還是從這個骸骨下手。她伸出手,一把抓住骸骨的兩隻眼睛,大着膽子将它提了起來。在擺弄了一會兒之後,她卻是不由得笑笑,舉着骸骨,遞給胡桃。
“不不不我……我不要”
面包笑了起來,她搖着骸骨,聽着裏面出來的嘩啦嘩啦的聲音。想了一下之後,她寫好字,舉起牌子——
《放心,胡桃姐姐,這是假的。不是真人骸骨。》
胡桃一愣,說道:“你……你怎麽知道?”
面包當然知道。要知道,托蘭可就是死亡騎士。他的那些骸骨士兵面包哪個骨頭沒玩過?骷髅保齡球更是經常消遣的遊戲雖然一開始被這個眼睛裏透藍光的東西吓到了,但在摸摸手感,掂掂分量之後,她還是很快就能得出答案。
不過,自己經常拿骷髅來玩這種事,可實在不方便告訴現在已經快要精神崩潰的胡桃。
《是假的啦石膏做的,沒錯》
面包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做的,反正也是随口念了一個。然後,繼續晃動着骷髅,聽着裏面傳來的嘩啦嘩啦的聲音。伴随着嘩啦聲響,眼睛裏面出的燈光更加開始閃爍不停。
“…………………………???”
突然,丫頭手裏的骷髅被白癡一把奪去。他握着這具骸骨,緊盯着那淡藍色的視線。在想了想之後,他立刻把手插進骷髅的眼洞内,将擋在燈光前的玻璃取下,随後,又搖了搖。
隻聽得嘩啦啦啦一陣響,用不了多久,一個銀色的細鐵鏈中的一節,看起來很像項鏈,上面還帶着一層已經黑的血迹的銀鏈條,從骷髅眼中掉了出來。
很明顯,這不是這個裝飾品裏面的東西。
在這個眼睛前方有玻璃擋住的骷髅内,也不可能不心掉進去。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故意将這東西塞進骷髅。想要隐藏起來。
那麽,如果是那名神秘的第三者,他想要隐藏起這東西壓根就沒必要塞進胡桃房間的骷髅眼中,他隻需要往外面的海水裏一扔就行。那麽,這東西之所以沒有進入海水,那麽将它藏在這間房裏的人,也隻可能是……
白癡的視線,再一次的望着胡桃。望着這位……
這次的旅途中,實在是隐藏了太多秘密的……
吸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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