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可就在這時,一個粗魯的聲音卻從街道的那邊傳了過來。(8 )白癡轉頭,隻見一前三後四匹駱駝徑直沖入小鎮。前面的那匹駱駝的主人非常在意綠洲内的人,在進入之後立刻減慢速度。可後面那三匹駱駝的主人卻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隻是一眨眼功夫,就追了上來。
“嘿嘿,還不下來?”
後面爲首的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留着一撮山羊胡的瘦高個似乎是個貴族,他的嘴角散發出yn笑。他身旁的兩人立即沖上,直接攔住了先頭那頭駱駝。這時,白癡看清了先頭駱駝上的人。那不是别人,正是凝之武技的持有者——星璃魯尼答。
星璃沖進小鎮,在看到白癡的那一瞬間爲之一愣。可随後,她的駱駝就被攔下。見此,她迅速滑下駱駝,雙手内纏繞的絲帶迅速向那兩名攔截者揮去。絲帶柔軟,攔截者也是有意意的抓住。在他們的手剛剛抓緊絲帶之時,星璃猛地向後踏出一步,奮力一扯,将這兩人直接從駱駝上拉了下來。
“薇薇安古德塞侯爵,請您不要太過分了。同時,也請您對我放尊重一點。”
白癡從未有見過星璃竟然會說出這麽重的話。以往,她對任何人都是和顔悅色的,即使是敵人,她也可以在最後關頭露出微笑,争取不要動手。可是現在,白癡卻能從她的臉上看到一絲愠意,很明顯,她已經十分的生氣。
那兩名攔截者手下站了起來,撕去手腕上的絲帶,站在那名山羊胡貴族的駱駝旁。那個被稱作薇薇安的伯爵卻是繼續yn笑着望着星璃。尤其是對她那超短的蘇格拉裙下裸露出來的修長大腿,更是緊盯着不放,嘴角的笑意,更加濃了。
“放尊重一點?嘿嘿,好可愛,我就喜歡你這麽可愛的孩子。我可是很尊重你的呀?聘禮都送到你家裏去了,你父親也已經高高興興的接受了。我還不夠尊重你嗎?”
星璃的金色瞳孔中醞釀着些許的怒意,但她很好的克制着自己,冷冷道:“古德塞侯爵,請您顧忌一下您身爲古德塞一族的名譽。不要給您那位現任族長,古德塞公爵丢臉。這麽荒唐的婚禮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請您不要妨礙我執行任務。不然,陛下怪罪下來……”
“怪下來就怪下來嘛有什麽好怕的”
古德塞侯爵揚起鞭子,大叫一聲——
“我就不信,我娶個小妾還會有人對我胡說八道?更何況,我要娶的還是你。風吹沙公認的第一美人兒。誰會丢臉?能把你娶回家放在床上,我簡直就是長臉了呢”
星璃身上的六條絲帶,刹那間全部揚起。這些絲帶風自動,襯托着她的身體,簡直就像是長了翅膀的天使。可是,這看起來極美的一幕,卻是極其危險的預兆。
“哎呀?生氣了?小淘氣,你連生氣的樣子也是那麽美。能夠娶到你,這輩子我就不枉此生了。來,跟我回去。或者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話,我們可以就在這裏共度良宵~~~你看,怎麽樣?”
很顯然,這位古德塞侯爵的心思已經全部都放在星璃的身上,壓根就沒有去注意角落中的胡桃和杏。小杏現在滿腦子的都是自己回去之後要怎麽向木渎交代自己眼睛瞎了的事實。胡桃倒是有些感興趣了,看着這邊的進展。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星璃恐怕一定要動手了?
不。
作爲一個商人,動手打架,永遠都不是她的首選目标。盡管很生氣,但一旦氣過了頭,星璃反而更爲冷靜下來。她的嘴角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收起絲帶,轉身,直接走向邊上的胡桃和杏。在古德塞侯爵突然面露驚訝的時候,她已經直接的跪在了兩位公主的面前。
“長公主,公主。奉陛下之命,全城三千多名軍人已經找了諸位一個多月。天可憐見,終于讓屬下在這裏找到了兩位公主。請公主稍後,等屬下驅除了攔阻屬下執行公務的障礙人物之後,屬下就護送兩位公主回城,履行作爲魯尼答伯爵繼承人的職責。”
古德塞侯爵終于注意到了兩位公主,在驚訝之餘,他立刻想到自己剛才所說的話當然也被對方完全的聽了進去當下,他連忙滾下駱駝,帶着兩名手下沖過來跪在胡桃的面前,大聲道——
“古德塞……古德塞侯爵薇薇安終于……也……找到了兩位公主謝天謝地……謝謝女神的恩賜小人絕對不是什麽障礙人物,小人隻是……小人剛才隻是和魯尼答伯爵開個玩笑哈哈哈,開個玩笑”。
胡桃摟着杏的眼神,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了。杏倒是更快的冷靜下來,伸出手,讓面前的人起來。星璃站起之後,立刻注意到了杏的眼睛。她愣了一下,随後立刻走到邊上的白癡身前,用眼神進行詢問。
“………………………………………………………………”
白癡沒有給她答案,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随後,他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星璃會意,立刻走到胡桃和杏的面前,表示要親自護送兩位公主回城。而那邊的薇薇安侯爵也隻能是連續點頭,在旁邊不停的附和着星璃的話。
太陽升起,再落下。等到了夜晚,被星璃的信号引來的雄鹿騎士們終于也是越聚越多。他們簇擁着胡桃和杏,以星璃爲首,将她們護送回城。而白癡和面包,則是跟在隊伍的後面,遠遠地,進入了那座峭壁之城,風吹沙。
————
三月。
冬季,已經開始消退。盡管積雪依舊到處都是,但鮮嫩的綠芽,也已經從樹枝上冒出。
自從回來之後已經過了一個星期,小樹林内的熟悉氣味讓小面包忍不住再次大口的吸了一口。
她趴在台上,看着外的樹木,聽着耳畔的鳥鳴,發着呆。
杏……回到皇宮已經一個多月了……
她現在怎麽樣了呢?
關于這一切,小面包全都不得而知。因爲在那天之後,每次出現在公衆面前的木渎依然是和以前一樣,嚴肅而不苟言笑。街上也沒有傳出什麽國王大發雷霆,或是召集全城所有的名醫進城堡,高額懸賞的檄文。
木渎……對自己女兒的眼睛盲掉,一點都不在乎嗎?
不知道。
風吹沙依舊繼續運轉着,沒有任何的變化。要說唯一變化的,恐怕就是一個本應該變得熱鬧的節日,今次,卻沒有再次熱鬧起來。
四月底,是胡桃公主的生日。
往年的這個時候,街上肯定是已經鬧騰開了。挂彩帶,吊橫幅,拉氣球,忙得不亦樂乎。可是今年,明明已經三月了,可街上還是什麽情況都沒有。皇宮沒有公布說要舉辦大型的慶祝活動,每個人都在互相詢問,想知道究竟是怎麽了。
也許……是因爲往年胡桃是公主。而今年,她已經是“長”公主了。父親給女兒大辦生日宴會還可以理解,但哥哥大張旗鼓的給妹妹辦,聽到的還真是不多。
所以,人們在議論之後,也很輕松的就接受了這個答案。既然生日宴會是公主的權利。那麽,就等待六月份的杏的誕辰。想必到那個時候,一定會比往年更加熱鬧的。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小面包趴在口,手指繞着自己的頭發。根據她從白癡那裏學來的經驗,外表看上去沒有什麽反應,那很可能是内部反應太過劇烈。仔細想想,杏這次出事雖然是因爲她自作主張的離開,但在半路上,胡桃已經攔住了她。當時她最正确的選擇就是帶着杏回來。一旦帶回來,那什麽事都不會有。
可是,胡桃不僅沒有帶,反而還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情。很難想象護女心切的木渎不會将憤怒遷怒到胡桃的身上。如果說,木渎是大發雷霆,公然對胡桃大聲呵斥的消息傳出來的話,面包反而能夠放心。可是現在什麽信息都沒有,這裏面的情況,可就摸不透了。
綠頭發小女孩從樹幹中探出腦袋,沖着面包笑。面包看到這個朋友,也是暫時忘卻了心頭的煩惱。她伸出手抱住綠頭發小女孩的臉,和她額頭貼着額頭互相蹭了一會兒。打鬧一陣之後,綠頭發小女孩縮進樹幹,又從另一個地方冒出身子,沖過來拍了面包一下,轉身就跑。
兩個小丫頭在房間裏面到處亂撞,這對于剛剛做好菜,手中捧着碗碟正要走過來的蜜梨來說卻是有些煩心。她将手中的食物放到桌上,說道:“小綠,公主殿下,你們也别鬧了。陛下會發火的。來,公主殿下,請您坐好,準備吃飯了。”
面包笑呵呵的撲倒綠頭發小女孩,抱着她在地闆上亂滾。直到蜜梨說出這句話之後,她才松開手,安安穩穩的坐在座位上,拿起刀叉。
“啊嗚?”
面包一愣,捏着刀叉的雙手瞬間僵硬。不爲别的,就因爲擺在她眼前的正是她最喜歡吃的熔岩椒辣炒指天椒。隻是一聞這塞滿空氣的味道,小面包嘴角的口水就不由得掉了下來。。
“快點吃啊。您也知道,陛下不希望您吃太多辣椒,所以我也不敢多做。公主殿下,快點撐着陛下還沒進來之前吃掉。下次我還做。”
說完,蜜梨就轉過身,系着圍裙走向爐竈,繼續在綠頭發小女孩的監督下用火去了。可小面包看着盤中的這一大盤火紅色的東西,思想上,卻進行了慘人道的鬥争。
“咕嗚……”
她流着口水,看着眼前這盤食物。可在即将動刀叉的時候,她又低下頭,看着自己那扁平的胸部。
小面包的臉,變紅了。那是因爲焦躁而紅的。
她的雙手不住的顫抖,嘴裏的口水不停的咽下,溢出,再咽下,再溢出。她那雙原本清澈透亮的翡翠色瞳孔,此刻卻變得越來越混亂不堪。肩膀,也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她猶豫着,在崩潰的邊緣掙紮着。片刻之後,她伸出手,按在自己的胸部上,輕輕摸了摸。之後,她露出一個幹脆破罐破摔,完全豁出去的表情,奮力的叉起一隻紅的發黑的熔岩椒她盯着這根辣椒,嘴角開始揚起不自然的詭異笑容,張開嘴,就要将它往嘴裏塞……
“嗚嗚嗚”
可在最後一刻,小面包終于開始克服住了**她将盤子猛地一,閉上眼,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
可是……
好景不長,即使她的眼睛閉住了,但那味道還是孔不入的鑽進她的鼻子。嘴角的口水,也是毫争議的,再次流了下來……
“啊嗚嗚嗚嗚嗚”
突然,這個小丫頭叫了起來。蜜梨吓了一跳,連忙轉頭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映入眼簾的,卻是小面包大口大口的吃着那盤辣椒,三下五除二就将其消滅幹淨但之後的場景,卻是叫蜜梨着實的匪夷所思——
放下餐盤後的小面包,哭了。
她淚流滿面的低下頭,雙手,按在自己的胸部上。
臉上流露出來的後悔和那深深的歉意,讓蜜梨一時間以爲她是想起了某個關心的人逝世,才溢出的淚水。
“公主殿下,怎麽了?是……不好吃嗎?還是……太辣了?”
蜜梨有些擔心。因爲小面包會被辣哭,這可比讓白癡笑一下還要來的困難。
《不是》
小面包舉起牌子,搖搖頭。随後,翻過牌子。
《一點都不辣,而且,十分的好吃》
最後的兩行字寫得歪歪扭扭,顯然,是小面包的心情激變之下寫成的。舉完牌子之後,這個小丫頭終于再也支撐不住,哇的一聲趴在桌子上,一邊捶打桌子,一邊大聲的,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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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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