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明顯,他們驚訝的太早了。
那頭“瘋狗”在略微的停頓之後,雙足再次發力一蹬,如同閃電一般,她已經略過了兩名傭兵之間。嘴裏咬着的那把雙刃長劍也在同時割斷對方的喉嚨,讓地上的屍體再次增添量具。
“可惡……殺了她!”
原本負責看管白癡幾人的傭兵見那名斷臂少女出擊,立刻抛下看管,紛紛舉起武器沖了上去。一開始的五人白癡沒有理會,但等到後方的四人以一種較爲密集的形勢掠過白癡身邊,用背部面對這名看起來毫威脅的“女傭”之時……
漆黑的瞳孔,在這一刻變成了虛。
風暴,也順着這雨夜的冰冷,悄聲息的展開。總共18劍,漆黑的劍刃幾乎在同一時間貫穿了那四名傭兵的後腦、心髒和咽喉。那七名傭兵幾乎連哼都沒哼上一聲,就癱倒在地。
“你……!”
在場中最爲驚訝的莫過于麥妮和那兩名女傭。她驚訝萬分的看着瞬息出劍,又瞬息收回武器的白癡。訝異的合不攏嘴了。但她剛想發出驚訝的聲音,一旁的小面包卻是突然擡起手,捂住了她的嘴。
“噓~~~”
小面包笑了一下,麥妮和那兩名女傭稍稍愣了片刻。可當她們再次擡起頭想要去看“肯尼迪小姐”時,卻發現面前已經是空一人。那名身材高佻的長發女傭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
瘋狗開始逃跑。她就像是一頭真正的野狗一般,鑽入那些沒有什麽規則的帳篷之中。傭兵們大聲嘶喊着圍了上去,但幾乎轉眼之間,瘋狗就消失的影蹤,好像蒸發了一般。但就在他們尋找的時候,那個女孩卻又會從黑暗中跳出來,甩動脖子,直接切斷兩三個人的喉嚨。
但,如果是真正的以一對四十,那麽即使瘋狗再怎麽強壯,也注定會成爲獵人手中的獵物。不過這些傭兵們似乎還沒有發覺,每次當他們被瘋狗吸引,湧向一個地方時,走在最後的幾名傭兵總會不知不覺的消失。
而瘋狗卻是注意到了這一點,就仿佛有了某種默契似的,亮出身份,将這些傭兵引向同一個方向。
“呼……呼……呼……**,這女人的腳程怎麽那麽快?!”
“追!她再強,也隻有一個人,包圍她,我們絕對能殺了她!”
最後的兩名傭兵互相交談了一句,然後,大聲咆哮的那個傭兵再次沖了上去。可在跑了幾步之後,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同伴怎麽沒有一起沖上來,随之回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女傭,從背後伸手。捂住了那名同伴的嘴。一把與黑暗同化的武器正從他的胸口拔出,鮮血飛濺。
看着這名女傭,傭兵愣住了。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什麽,連忙舉起手中的鐵斧,同時張開口,大聲……
………………大聲……什麽?
原先還和他有些距離的女傭,卻像是瞬間移動一般來到了他的面前。冰冷的長劍穿透了他的喉嚨,然後,拔出。在這名傭兵還沒有來得及捂住喉嚨的鮮血之時,那名女傭已經再一次的消失了。而且消失的比瘋狗更徹底,更影蹤……
“咕——!”
曾經叫做檸檬的女孩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她矮下身,一道平砍而過的劍刃從她的上方掠過,切斷了她的幾縷金發。在避過這一劍之後,她整個人如同簧一般淩空躍起,跳到對方的身後。不等對方轉身,她就在半空一個轉身,嘴裏的劍刃直接割裂對方的背脊,拉出又一條緻命的傷口。…。
可是不巧,她的落地之處已經被另一名手持導力槍的傭兵瞄準。人在半空,她根本就法轉身。眼見對方已經扣下扳機。導力子帶着火花飛躍而出,瘋狗卻是立刻擡起頭,将自己的嘴對準導力槍傭兵,砰砰兩聲,也是兩發導力子從她嘴裏的那把劍的劍柄處射出,一發子與對方的導力子相撞,另一發子則是直接射進了對方的心髒,幹脆的結果了對方的性命。
四十人的隊伍,現在被殺的隻剩下不到三十人。
但能夠在這場戰鬥中活下來,疑意味着這些人各個都是高手。此時,瘋狗已經被逼到空曠的地面上,法再借助帳篷逃脫的她開始了真正的被包圍戰。白癡躲在帳篷群邊緣,等到再次結果了一名傭兵之後,看看法再躲避,想了想後,立刻縮回帳篷圈,轉頭就往面包所在的方向沖刺。
此刻,麥妮手裏握着那把沒開鋒的劍,沖了出來。白癡一看到她,立刻止步,同時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說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麥妮見白癡平安,舒了一口氣,慌忙道:“是柑橘,柑橘擔心公主,所以偷偷過來了。看到我們之後,她就說要帶我們去安全的地方!”
白癡的瞳孔,瞬間放大。他再次緊緊的抓住麥妮的肩膀,聲音冰冷而沉重——
“那麽……面包。在哪裏?”
“她啊?她和那兩名女傭一樣,都和柑橘一起逃走了。”
糟糕!
千算萬算,白癡還是算漏了一步。他原本以爲柑橘已經被殺,可沒有想到她竟然有膽子敢不帶任何一名保護者,孤身一人的回來!這麽說的話……
哔————————!
一聲悠長的口哨從瘋狗交戰的地方傳了出來,白癡立刻扔下麥妮,提起暗滅轉身就沖了回去。很快,他就來到帳篷圈邊緣,看到了眼前的現實……
瘋狗,站在左邊。身上略微增添的幾道傷口正在流血。
而右邊,則是柑橘和那兩名女傭被二十五名傭兵包圍的狀況。而柑橘的手上牽着的,則是最爲讓白癡挂心的存在——面包。
果然……還是遲了一步嗎?
白癡趴在草地上,焦急的望着眼前的場面。而瘋狗則是輕微的喘息,沉默片刻之後,被她用牙齒緊緊咬住的雙刃長劍縮回,重新化爲一顆犬齒,鑲嵌在她的嘴裏。
“肯尼迪小姐!他們……是想用柑橘的性命來威脅檸檬公主嗎?”。
麥妮也是偷偷摸摸的趴在了白癡的身旁,輕聲詢問。
用柑橘來威脅瘋狗?
如果情況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還算是一件好事。可現在真正的情況,恐怕已經變成了……
“剩餘的裏伯克列那一夥的灰之影成員,解決了嗎?”。
“裏伯克列已經抓了起來。其他灰之影成員也已經全部幹掉了。”
柑橘,這名女傭。她微笑着站在原地。然後,以一種指揮者的姿态。向那些灰之影的成員詢問。
這一刻,瘋狗驚訝。
這一刻,麥妮也驚訝了。
這一刻,小面包和那些女傭們也全都驚訝了。
但同樣是這一刻,白癡的眼神卻是變得更爲堅定,他的手已經緊緊的按住了暗滅,随時,準備出擊……
“檸檬……公主……???”
瘋狗,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那個和自己共處了一個多月的女孩,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理解的色彩。但是,那位名叫“柑橘”的“檸檬公主”卻是極爲輕蔑的瞥了瘋狗一眼。冷笑。…。
“怎麽,很驚訝嗎?”。
“……………………何止驚訝……?”
瘋狗踏前一步,雙眼除了掃視那些圍在旁邊的灰之影傭兵之外,更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這個萬分熟悉的女性,說道——
“我國好心好意的護送您回家……可爲什麽……您現在要做出這種事情來?!而且……我實在是難以理解……我法理解之前的那些襲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檸檬公主”再次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她坐在一名灰之影成員的背上,翹起腿,顯得十分的輕松自在。面對瘋狗的訝異,她似乎顯得十分滿意。
“驚訝嗎?不過,這也是當然的。隻是可惜啊,像你這種殘廢根本就沒資格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倒是你,你的僞裝讓我很驚訝。就連那個刀疤臉都因爲太過大意而被你幹掉。看起來,不向他說清楚情況,的确導緻他的輕敵呢。”
說着,“檸檬公主”聳了聳肩膀,笑道:“嘛,反正那個大個子我也不喜歡。一張臉長得也難看,死了剛好。說起來,我還是要謝謝你呢。”
瘋狗是軍人,軍人當然有軍人的素養。
盡管眼前發生了什麽事她還是不清楚,但這并不妨礙她根據目前的狀況下判斷。當下,她的左腳踏後一步,牙齒再次一咬,雙刃長劍頃刻間從她的嘴裏凝聚成形,被她緊緊咬住。
“呵,真是一個讨厭的殘疾女人。不過雄鹿連你這樣的人都能培養成這麽強大的戰士,可見你們的國家還真是可怕。但是現在嘛……”
“檸檬公主”一擡手,四名灰之影士兵立刻放下手中的長劍,指着女傭,麥妮和小面包。
“身爲雄鹿國的士兵,你是不是會棄平民于不顧呢?呵呵,還是說,你的忠誠也僅僅就那麽點而已?”
人質,讓瘋狗預備沖刺的動作,再次停頓。此時,兩名縱石師雙雙拍手,劃出路線圖。瞬間,瘋狗腳下的土地變得泥濘不堪。她的雙腳陷入後泥土再次凝固,将她死死的困在裏面。等到她法自由移動,施展那快的驚人的腳力之後,一名手持巨錘的傭兵緩緩上前,對準她的胸口,狠狠的掄起一錘。
砰————————!
巨響,爆碎。
瘋狗向後癱倒,嘴裏吐出鮮血。
從剛才的那聲巨響中看來,她的肋骨恐怕已經被敲斷了好幾根。一身的重傷,也預示着她肯定法再次戰鬥了。
“呵呵呵呵,真是愚蠢。明明知道你即使不做反抗,我也不可能放過這些女孩,你竟然還真的不做任何反抗?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瘋狗吐着鮮血,面色蒼白。從她咳血這一點來看,斷裂的肋骨一定已經插進了她的肺部。沒有雙手,又受了重傷的她再也法直起身,隻能那麽躺着,動不得了。
“你的目标……是我……嗎?……如果是……的話……就請……放了平民……!任何的……條件……我們……都可以談……!咳……咳咳……!”
“檸檬公主”搖了搖頭,冷笑:“啧啧啧,真是可憐。隻可惜,你已經沒有籌碼和我談條件了。對了,那個躲藏在草叢裏的女劍士,你也給我出來。别以爲你躲着就沒事了,剛才你在後方暗殺時我在遠處看的可是一清二楚。”
“檸檬公主”的這句話讓灰之影的成員全都驚了一下,仔細看看他們才想起,許多并沒有死在瘋狗手中的人現在也消失了。等到他們擡頭之後,就見一個長發女傭,緩緩地,從草叢中站了起來。…。
白癡的臉上沒有憤怒,也沒有焦躁。在這張臉上唯一有的,就隻有最基本的冷淡和嚴肅。那雙瞳孔擴散着,似乎沒有焦距。傭兵們看着這樣一個貌似弱不禁風的少女來到所有人的面前,全都不敢相信這個竟然就是剛才在暗中施展偷襲的劍士。
但是,“檸檬公主”可不這麽看。她再次一揮手,那兩名縱石師再次劃起了路線圖,将白癡腳下的地面變成泥潭。
可是,在地面真正化爲泥潭的時候,白癡卻是如同鬼魅般朝旁邊側移了一步。依舊站在堅實的地面上。
剛才白癡的動作很詭異。許多傭兵甚至都還沒看清楚他到底是怎麽移動的。檸檬公主“哦?”了一聲,親自走上前,從傭兵手中接過劍。一手拉住小面包的頭發,一手用劍抵住她的喉嚨,笑道——
“乖乖的不要動,好不好?不然,姐姐您最在乎的這個小朋友恐怕會受傷呢。”
小面包歪過腦袋,看着檸檬公主。在想了大約兩秒之後,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面對面包的哭泣,白癡卻依舊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而且,他再一次的躲過了縱石師的泥潭抓捕,像是沒事人似地站在堅實的地面上。等到那位檸檬公主臉色漸漸變得難看之後,他才清了清嗓子,說道——
“檸檬公主,您似乎高估了我對那丫頭的關心程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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