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喉嚨,發不出聲音。
隻有一些沙啞的聲音從中艱難的吐出。
佛羅倫還是在那裏笑着,看那張傻笑的臉,恐怕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現在,該怎麽辦?
面對白癡那換換邁進的步伐……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辦?
啪、啪、啪……
白癡走近了。這一刻,托蘭心中突然定下了一個主意——
當————!!!
兩條紅線在半空劃出兩個半圓,和瞬間出鞘的黑色劍刃互相撞擊。紅與黑的交錯,響起一陣清脆的金屬撞擊之聲。
這一手托蘭沒有留手,單手握着
暗滅的白癡被迫退後一步。托蘭看準這一瞬間,立刻撞破轉身,抓住佛羅倫的手,不由分說,就拉着他從旁邊的戶中猛地跳出,沖入那白色的世界之中。
殘留的紅芒消失。白癡甩了兩下劍刃,将它重新收入自己的手臂。與此同時,暗滅再一次的睜開眼睛,冷笑一聲:“你看看你,沒有聽我的話立刻殺了他?不少字對于還有生命的死亡騎士來說,他恐怕随時都有可能背叛你呢。”
白癡望着破碎的戶,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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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街道上。
雪地上的兩道腳印以很大的幅度跨着。一道腳印整齊,顯得很有規律。另一道腳印則是淩亂,甚至還有一些被拖曳的感覺。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佛羅倫就這樣被托蘭拖着,口中不斷地大呼小叫。希望托蘭能夠給他一個解釋。但托蘭現在隻顧着拖着他狂奔,根本就沒有功夫回答他的問題了。
“喂!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就算突然看上老子,想要和老子私奔,也用不着那麽着急?不少字!我的手臂就要被你拽掉……哇!!!”
還不等佛羅倫把話說完,托蘭突然跳起,拉着他直接竄上一旁的屋頂,幾個翻身之後降落在房子對面的街道上。這一上一下着實讓佛羅倫吓得不輕,臉都綠了。
嗚————————!
不遠處,響起一陣汽笛聲。托蘭在疾奔中匆匆掃過一眼路邊的時鍾,确定時間之後再次加快速度。普通人在街道上隻能看到一條藍色的影子疾馳而過,帶起一陣雪之旋風。
魔道列車站。
托蘭匆匆掏出錢,奪過售票員手裏的票就沖進了月台。此時,一輛魔道列車已經啓動,他什麽也不顧,瞄準車門直接一個縱躍跳了上去,将那正準備關門的列車員吓了一跳,面色蒼白的癱倒在地。
“終于……趕上了!”
上了車,托蘭這才有些緩過氣來。他靠着車門,大口大口的喘氣,晶瑩的汗水彙聚在他的鼻尖,映襯着他那白裏透紅的肌膚。
“喂?喂!這是怎麽回事?停車!喂!”
佛羅倫看着列車啓動,不由得急了起來。要知道,他的一家一當可全都在風吹沙,現在身上連錢都沒帶出幾個來,這離開了要怎麽過活?在抓住列車員的衣領咆哮了幾聲之後,他立刻把怒氣發洩在托蘭身上,開始對着他大聲吼道——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可沒想就這樣旅行!你簡直是瘋了!沒事把我拉到這裏,你到底打算幹什麽?!”…。
“你爲什麽……要背下來……”
“哎?”佛羅倫愣了一下,睜大眼睛,露出困惑的表情。
“雖然我知道你從小就很聰明,過目不忘,可爲什麽你偏偏要把最不能記住的東西給記住啊!”
列車在飛馳,外的景色也在逐漸變幻,漸漸的,駛向包圍風吹沙的懸崖……
佛羅倫呆在原地,看着眼前這個微微顫抖,流出淚水的“少女”。漸漸地,他臉上的慌亂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絲驚訝,一絲疑惑。
“你……爲什麽會知道這一點?”
佛羅倫伸出手,抓住托蘭的肩膀,搖晃着。
“喂!回答我!你爲什麽會知道這一點?”
搖晃着,劇烈的搖晃着。
“你到底是誰?你和我的母親長得那麽像,你又知道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爲什麽你會對我了解的那麽清楚?你到底是誰?你是誰啊————!!!”
“你的死神。”
陰冷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也許是由于夾雜着風聲,所以聽不清楚。但那股冰冷,卻足以讓列車内的所有調溫設施,全部失效。
轟——————!
車廂上方突然破開,劇烈的狂風順着那個破洞猛地灌入車廂。在佛羅倫驚訝的動不得的瞬間,一個罐子扔了進來,砰的一聲炸開,霎時間,湧出的白色煙霧将整節車廂全部填滿。
“可惡!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從空氣中出現的破風聲中,還不能察覺出發生了什麽事嗎?
濃霧裂開,一把武器隐藏在薄暮之後直接刺向佛羅倫的心髒。雖然視線模糊,看不清楚。但托蘭的實力絕對不能低估。他立刻抽出雙劍,迎面格擋,同時護着佛羅倫快步向前方的車廂跑去。
濃霧在彌漫,也幸好今天是年末,車上幾乎沒有乘客。托蘭拉着佛羅倫一路小跑之下竟然沒有碰到什麽驚慌失措的乘客。沖進前一列車廂,托蘭反手關上門,隔絕了那些彌漫的煙霧之後,再次沖向車頭。
“喂!你至少和我說明一下情況?不少字!我剛才已經跑了那麽久了,我快跑不動了!”
“跑不動,你就會死!”
托蘭轉過頭,淡藍色的瞳孔中流露着焦急與擔憂。
“死?爲什麽?”
啪——!
左邊的車玻璃再次被砸碎,又一個煙霧扔了進來。托蘭吸了一口氣,倒握雙劍,整個人如同陀螺一般急速舞動。在濃霧中,佛羅倫隻能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的兵刃交加聲,聽得他膽戰心驚,不知如何是好。
“走!”
不消片刻,托蘭的手再次從霧中伸出,抓住佛羅倫的手,繼續朝前方的車廂前進。
“就是因爲你沒事把那篇國家機密給記了下來!所以,現在雄鹿帝國要把你滅口!”
“什麽……?你說那些……是國家機密?!”
“啊,沒錯!”
托蘭一邊跑,一邊解釋道——
“還記得和我在一起的那個男孩嗎?他接受了任務,要抹消一切知道這份計劃書的人,也就是殺掉!我一直在拖延他,想要說服他不要做到這最後一步。”
“在我知道計劃書是用密碼編寫之後,我打從心底裏舒了一口氣。然後我又聽到你把計劃書燒了,那我才完全放心,以爲這件事就可以到此結束。你最多會落一個貪污遺落物品罪。更有可能雄鹿方面會因爲你拿到的是國家機密,所以會裝作什麽時候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
車廂底猛地爆開,濃霧和殺人的刀刃,再次撲了進來。托蘭在險險救下佛羅倫之後,大聲說道:“可是誰知道,你竟然會把計劃書給記下來!弄到那個男孩……他即使想不殺你,也是不可能了!”
沖進前一節車廂,佛羅倫呆呆的看着旁邊的托蘭。經過剛才三節車廂的濃霧交鋒,他的身上已經布滿了傷口,那件衣服也被刀刃割的破破爛爛。他的渾身都是鮮血……這樣的托蘭,就繼續喘着氣,捂着肩頭正在流血的傷口,拉着佛羅倫,繼續朝前方的車頭跑去。
“這麽說……”
佛羅倫屏着呼吸,嘴角抽搐的看着浴血奮戰的托蘭,呆呆的笑道:“這完全是我自己……找死……?”
嚓——
一柄長劍透過濃霧,終于在托蘭來不及回防的瞬間,擦破了他的腰際。
紅色的液體随着劍刃的甩動而揚起,将這原本潔白的薄霧……染上了一抹猩紅。
列車進入隧道,一切都被陰影所籠罩。托蘭逼退對手,捂着腰際的傷口,艱難的走回來,抓住佛羅倫的胳膊繼續往前。在偶爾閃過的燈光中,佛羅倫隻能看到一個染滿鮮血的嬌小少女,蹒跚的走在自己的面前……
在黑暗中,托蘭的迎敵變得更爲困難。他身上的傷口,也随着經過的車廂數量增多,而慢慢增多,增大。
托蘭的實力并不弱。
至少,真正要論單打獨鬥,現在的他和狀态還未恢複百分之百的白癡對決的話,究竟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可是現在,一方面是他屬于完全的過錯方。出手救人完全是爲了私情,對白癡來說完全沒有任何的道理可言。另一方面他的對手是白癡,是自己的主人。與主人動手已經是不對,怎麽還可以全力出擊?
再加上對方的目标十分準确的瞄準佛羅倫,自己又要自保又要保護完全不會武技的他,這麽一比之下當然是相形見拙,難以抵抗了。
呼——————
刺眼的陽光,仿佛突然從黑暗中蹦出來似地出現在眼前。
和剛才的寒冷不同,沙漠的炎熱頃刻間從車廂的破洞中湧了進來,帶給人短暫的溫暖感覺。
可這股溫暖還沒讓托蘭靜靜回味超過一秒,一些可怕的事情,就立刻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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