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莉蘿理解了這層意思之後,原本充滿了興奮的眼神立刻變得黯淡了。
“真是可惜……”
莉蘿有氣力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托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茶幾上的那兩個茶杯。
這兩個茶杯十分精美,純白的底色看起來完美瑕,杯子一旁的耳朵也是簡約而不失典雅。茶杯底下的杯座和茶杯配套,也是同樣的簡約色調,一白如昔。
莉蘿看着茶杯裏面的紅茶,原本溫暖的液體現在已經冰冷,本該散發的芬芳此刻也聞不到了。杯底還有着幾片不小心殘留的茶葉,和自己面對面的茶杯内壁上也粘着一小片。
此時,小面包也坐在了莉蘿的對面。兩個人似乎是在模仿兩名對坐着商談事宜的大人。莉蘿看看自己面前的茶杯,再看看對面面包的茶杯,不由得歎了口氣,伸出右手,十分順勢的握住了茶杯的耳朵。
“可惜啊~~~”
莉蘿歎了口氣,小面包奇怪了一下,也伸出右手順勢捏住自己面前這個杯子的耳朵。露出一副“可惜什麽?”的表情。
“可惜,這兩個杯子的耳朵是完全相反的。”莉蘿的眼神裏顯得比的沮喪,“舞台劇裏不是經常演的嗎?如果我和小面包面對面坐着,但我們面前的杯子的耳朵卻是朝向同一個方向,這不就證明我們之中有一個人是左撇子嗎?在很多懸疑舞台劇裏,殺人兇手永遠都是左撇子。”
莉蘿的理論未免有些可笑,但聽完之後,小面包也是不由得感歎了一聲,惋惜那麽好的“幸運”沒有發生在現實世界之中。在惋惜之餘,莉蘿輕輕觸碰着自己杯子的耳朵,就要開始搖晃裏面的液體……
“…………???!!!”
突然!正準備搖晃的莉蘿猛地被面包抓住手臂!她愣了愣,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可那邊的小面包卻是急急忙忙的跑到自己這邊,對着這隻杯子不斷的看着。那種眼神……似乎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杯子,而是一個重大的線索!
“面包……你……怎麽了?”
莉蘿有些擔心。可在她的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刻,小面包猛地擡起頭,視線直接瞄準了那邊的書架!
地闆上攤着的雄鹿地圖手冊……
書架右上角空出的空格……
法特将軍的屍體倒在書架的正前方……
兩個耳朵朝向完全相反的杯子……
裏面還沒有喝盡的紅茶……
思考,在這一刻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在這個小丫頭的腦袋裏,許許多多的線索開始互相串聯起來。不消片刻,小面包擡起頭。那雙翡翠色的眼睛變得更爲明亮。這似乎也意味着,解開事實真相的其中一把鑰匙……已經在她的腦海内形成!
“呼~~~帶着個暖水袋就是舒服啊~~~”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士兵的交談聲。在莉蘿還沒有回過神之時,小面包已經一把抓住他的手,迅速的從門前鑽了出去。在這兩個小丫頭剛剛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前之時,那兩名士兵就已經來到字型走廊的另一個拐角,重新站崗了。
“啊~~~在這麽晚的日子裏,果然還是有暖水袋舒服啊~~~”…。
“可不是?不過話說回來,今晚發生的事可真是蹊跷,将軍大人竟然會被殺。而殺人的竟然是諾利烏斯家的小姐。”
“喂,那你信嗎?那位大小姐真的殺了人?”
“這個嘛……按照常理來說,這不合邏輯不是?諾利烏斯家族即使真的看不慣法特将軍,也不會派他們家的一個女孩子過來行刺?不少字而且在行刺之後竟然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現在都不來人救助。”
“這麽說,你也認爲那位小姐其實是被冤枉的?”
“噓,飯能夠多吃話可不能亂講。現在誰還管是不是合理呢。對于古德塞家族的人來說,任何對諾利烏斯家族不利的消息都是可以存在的。現在,所有人都認定了這條,心照不宣。你可别大嘴巴,到處去說啊。”
“放心,我怎麽會說?要知道,我的嘴巴可是最……啊!您好!”
說到一半,兩名士兵突然立正,行禮。這一切,都是源于一個人,出現在了走廊之上。
“………………”
“是的,沒有發生任何異樣。”
來人點頭,微微一笑,随後又說了一句——
“…………”
“不,以我們的人格擔保,沒有任何人進入将軍大人的房間。”
來人笑了,再次點頭。
“那……您的意思是說……您想看看房間?”
“………………”
“當然!沒有任何的不方便!請,我們在這裏守候的是任何關的人,而不是任何有關的人!請進!”
來人繼續保持着微笑,慢慢踱着步,走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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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你……你到底發現了什麽啊?快點和我說啊!”
路上,莉蘿被面包拉着狂奔。莉蘿是滿臉的法理解,但小面包卻是滿臉的喜色,緊緊抓着心中的那把鑰匙。在奔跑時她又再次算了一下心中的理,越是算,就越是覺得合理。
“面包!喂!”
莉蘿被拉着,随着小面包的腳步奔跑。逐漸,周圍的建築開始變的不再那麽富麗堂皇。莉蘿知道,這是她被拉着朝傭人們起居的宿舍奔去。對于這個行爲,她更是不理解了,但小面包不會說話,除了偶爾的“嗚嗚啊啊”之外,根本就法作出任何的交流。
可是,即使是狂奔的小面包也終有停下來的時候。而讓這丫頭停下來,卻正是從那邊緩緩而來的一個人……
坐着輪椅的,白癡。
蜜梨着輪椅,在托蘭的陪伴下,白癡緩緩來到小面包的面前。
小面包看到白癡,顯得滿臉歡喜。可就在這丫頭想要将自己所發現的事情寫出來的時候,她卻是眼珠一轉,有些壞壞的笑了一下,拉着莉蘿站在一旁,似乎是在讓路。
白癡從這丫頭的身前走過,在離開之前,冰冷的眼神略微瞥了一下這個丫頭。小面包則是别過頭,不看白癡。直到白癡的身影消失在那邊之後,她才捂着嘴巴竊喜,偷偷笑了兩聲。
(叭叭,這一次,面包可是比你更快了喲~~~!)
小面包高興着。能夠比任何人,甚至比白癡還要快速的接近真相,讓她顯得比喜悅。在白癡的身影消失在那邊之後,她實在忍不住,立刻捂着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樣的笑聲實在是讓旁邊的莉蘿法理解。
當然,也比着急。…。
“面包!别笑了,我姐姐……我姐姐到底會怎麽樣啊?!”
小面包笑夠了,這才拿出畫闆,寫了兩行字舉起。
《放心,真相的鑰匙我已經得到了一把。剩下的,也快了!》
牌子舉完,面包再次拉起莉蘿的手,沖向那邊的傭人區域……
……
…………
………………
“陛下,您看……”
拐角另一邊,蜜梨已經停下腳步,等待白癡的指示。
“不用管。繼續走。”
“呵呵,主人。您看少主人,似乎是知道了一些什麽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呢~~~”
托蘭也是笑笑,充滿關切的望着那邊的拐角。但既然白癡沒有問,那麽也沒必要再說什麽,繼續朝目标走。
不多時,白癡就來到了第一個目标的房間之前。托蘭在旁邊點了點頭後,上前敲門。半晌,一個身材瘦弱的年輕男子就打開了房門,從門縫中朝外看了看。
“該斯米奧洗澡澡了嗎?”。
年輕男子眯着眼,略帶疑惑的看着白癡。可迎接他的,卻隻有長時間的沉默,以及那雙毫不掩飾其中冰冷的眼神。
“…………還沒輪到斯米奧洗澡澡嗎?嗚……爸爸……斯米奧好想洗澡澡啊……”片刻之後,這個眯眯眼的年輕男子就慢慢的低下頭。可就在他的大門即将全部合上的那一刹那……
“…………………………别人都說你是個瘋子。你,真的瘋了嗎?”。
毫不避諱的,一句冰冷的話語就直接将匕首插入謊言。
那個年輕男子的臉色唰的一變。準備合起的大門也像是被某種力量攔住了似的,沒有關上。
但,這種臉色的變化也僅僅是刹那,片刻之後,那雙眯着的眼睛慢慢睜開,露出底下那雙如同狼一般銳利的眼神。
“你的感覺,真的夠敏銳的呢。”
狼之眼漸漸露出一抹不同往常的微笑。這位法特将軍的二子斜倚在門框上,冷哼了一聲,說道:“隻是,你可能不知道。這個世界最敏銳的動物可是惡狼。憑你,能夠做些什麽?”
“如果你是狼,那我就是獵人。”
白癡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轉變,他沉默了片刻後,說道:“現在,請你回答我的問題。爲什麽要在家裏裝傻瓜。雖然從傭人的嘴裏得到你平時會幹一些吃花朵,在污水潭裏打滾的事情。但真正問過之後我突然發現,你從未幹過任何一場真正傷害自己的事情。要說腦子有問題,那還真是‘充滿自我保護’的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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