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坐在黯的床畔。閉着眼,靜心的聽着她嘴中說出的任何一句話。小面包也是趴在床頭,表情嚴肅的聽着。旁邊的莉蘿拉着她的手,死死的,不肯松開。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隻知道一醒過來……自己就躺在這裏了……”
黯小聲的說着,極力回憶。
“那個時候房間裏很黑,很暗……我的頭卻好痛……那個時候我還以爲我是喝醉了……所以,我想要打開燈,看看自己到底在哪裏。可我一打開燈……就看見……”
黯閉上眼睛,沉默片刻之後,再像是鼓起極大勇氣似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了我手邊的那把刀子……以及沾滿鮮血的……我的手……”
房間裏一時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黯吸了口氣,再次說道:“就在我感到很奇怪的時候,外面就傳來一陣敲門聲。我朦朦胧胧的就去開門,那些士兵一看到我,立刻大呼小叫。他們還用劍指着我,接下來……你們,也全都知道了……”
莉蘿聽完姐姐的話,立刻上來抱住黯的脖子,同時大聲說道:“姐姐,你是被冤枉的!喂。你聽到了嗎?我姐姐真的是被冤枉的!”
莉蘿轉過頭,對着白癡吼了起來。也許是因爲剛才白癡表現出的那副想要坐視不管的姿态,她對白癡的态度顯然已經變差,沒有了剛才的那種愛屋及烏的黏糊勁。
“啊…………如果,你所說的所有話,都是真話的話。”
“你什麽意思?!”
小莉蘿再次火了,她立刻從床上站了起來,看着白癡的臉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的尊敬。同時,她用那隻手指頭直盯盯的指着白癡的鼻子,大聲道:“你的意思是我姐姐在說謊嗎?!我真是看錯你了。面包,爲什麽你會和一個這麽爛的男人一起住?照我說你應該立刻離開他!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一個大壞蛋!最壞了!”
到了現在,小面包似乎也有些不太滿意白癡的表現。這個小丫頭有些難過的看着白癡,嘴巴嘟囔着。看得出來,她是想要辯解什麽。但在倉促之間卻不知道如何辯解,隻能鼓着嘴,不發聲了。
白癡沒有理會那個小丫頭的吵嚷,而是繼續看着黯,緩緩說道:“我不會任意的認爲誰是辜的。因爲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黯,你的确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這點,你是否理解。”
白癡的聲音很冷,他的語氣也是十分的客觀。就好像一台不會被任何感情所左右的機械,隻會貫徹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核心原則。
黯一開始也對自己的處境有些激動。但在白癡的這句話之後,她也慢慢的理解了自己的處境。終于,點點頭。
黯點頭,白癡這才繼續說道:“那麽。先假設你沒有說謊。既然沒有說謊,你會在這裏,刀子在你旁邊這一點就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意外,或是倉促間決定的事。我要知道你在昏迷之前所發生的事。你是否吃過什麽東西,或是有沒有任何被什麽東西紮過一下的感覺。”
黯捂着自己的頭,顯得昏昏沉沉,想了半天之後,她依舊是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記得了。被針紮的感覺的确沒有……但要說吃過的東西……那可就多了。”…。
“那麽,有沒有吃過别人沒吃過,唯有你觸碰過的食物。”
“這個……”黯再次想了想,結果,還是搖頭,“這不太可能……小白,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今晚的晚宴是自助餐形式的。我碰過的每一樣食物幾乎都會有其他人碰過。你說對方要對我下安眠藥的話……除非對方把今晚所有的食物都下藥,不然對方怎麽能夠保證我會去吃哪一種食物,不會吃哪一種食物呢?”
“就是說,你在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情況下,突然暈倒?”
“嗯……這倒不是。有一段時間我和公主在說話,喝的是酒精度數不高的果酒。後來我覺得有些暈暈乎乎,就起身想去洗手間……那個時候我以爲自己是喝多了。可等到我到了洗手間之後……我就失去了記憶。直到醒來。”
綜合黯所說的話來考慮的話,如何對黯下藥的确是個問題。照理說,這種自助餐形式的晚宴本身就成爲阻擋他人針對特定某人下毒的最有利保障。
白癡低下頭,開始默默的思考。随後又問了幾個問題。希望能夠引導黯想出是否有什麽人來給她敬酒,或是拿過什麽東西給他吃。
但這些可能性都被黯一一否決,她似乎很清楚的确定絕對沒有任何人遞給她食物。所有的東西都是她自己拿的。在堵掉這扇門之後,這場殺人疑案中的一大難題,也就就此出現——
如果說黯真的是被陷害的話,那兇手是通過什麽方式,在什麽時候讓她陷入昏迷的呢?
就着這個疑問,白癡開始了迅速思考。回想起宴會上發生在黯身邊的每一個景象。
憑黯剛才表現出來的身手,對方想要不動神色的活捉她的确有些困難。
那麽,對方會不會是根本沒有下毒,純粹是乘着黯喝多了之時,進行偷襲得手?
仔細想想之後,這條假設被白癡否決。因爲這樣的話,對方根本就不可能計算到黯什麽時候會喝醉。如果黯在最關鍵的“九點鍾”之後才喝醉,那該怎麽辦?
難道……是差别的挑選,隻要是人,不管是誰都可以?
不,這也不可能。從死靈公主這一點被對方利用來看,對方早就已經把目标設定在身材好的女性身上。而且身爲諾利烏斯家族的黯出現在今晚的這個地點,實在不能想象成這隻是一個巧合。
什麽方法?
究竟要使用怎樣的方法,才能讓黯成功的在“九點鍾”之前成功昏迷,然後順利的讓她成爲“殺人兇手”?
白癡在那裏沉默,這邊的小面包也在支着下巴想。可旁邊的莉蘿卻沒有那種安閑的心情,她迫不及待的拉住面包,想要證明自己姐姐的清白。所以,她不斷的把小面包往外面拉扯。希望能夠盡快展開調查。
“面包,我們走啦,快點!快點去調查啦!”
在小丫頭的不斷催促中,面包終于決定不再呆呆的思考。說起來,她也是比較喜歡行動的行動派。既然莉蘿拉了,那她也就朝着蜜梨和托蘭笑了一下,和小莉蘿手牽着手的往外跑去了。
“(小聲)主人,您看……需要屬下暗中保護嗎?”。
托蘭輕聲說了一聲。可得到的回答,卻是白癡輕輕的搖頭。
相比起自己,小面包有着一個自己絕對沒有的優勢——行動力。
身爲孩子的這個優勢可以讓她比自己更方便的進行調查。雖然……她還不太成熟。但還是多多鍛煉一下爲好。…。
在理清了腦海中的思路之後,白癡重新擡起頭。在簡單說了句“好好休息”之後,蜜梨立即着白癡,踏上尋求真相的道路了。
…………時間…………在今天太陽出來之前。
在此之前,一定要找出真正的殺人兇手,救出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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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面包一路走,一路低着頭思考。旁邊的莉蘿則是揉了揉自己被士兵抓疼的後頸,顯得十分不滿的說道:“面包,你的叭叭那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我姐姐之前應該幫了他好多次?不少字沒想到我姐姐遇難了,他就那麽絕情!”
小面包尴尬的笑了笑,覺得有些對不住莉蘿。過了一會兒,她才拿出畫闆寫了一句,舉起——
《因爲叭叭很聰明。你知道,聰明的人一般就很謹慎嘛~~~》
“哼。聰明?”莉蘿不屑的哼了一聲,“面包,照我看,你比你叭叭更聰明!你不是說你已經找到一些真相了嗎?而你的叭叭總是那副死人臉,也不像是看出什麽事情的樣子。對了對了,你快說,你看出些什麽了?能夠幫黯姐姐脫離嫌疑嗎?”。
小面包再次笑了笑,卻沒有立即回答。随着腳步走動,她們兩個丫頭直接來到了将軍住處的那一層樓,剛剛到了這一層,莉蘿的頭皮就開始有些發麻。抓着小面包的手也變的更緊了。
“面……面包……我們……真……真的要來這裏……嗎?”。
現場搜索可是最重要的。小面包毫不客氣的點頭。她開始仔細察看着這一層樓面,同時也在等着那邊的兩名正在互相攀談的士兵轉移注意力。
再看一眼,這裏的建築形式再次出現在面包的眼前。
走廊呈筆直筆畫的字型,兩個上下的樓梯分别連接着字型走廊的兩個端點。
在字型走廊的兩個拐角處都有一扇内,隔着走廊互相輝映。現在這兩扇戶的簾都是拉着的,看不到裏面。
将軍的房間就在走廊旁,牆壁後面全都是那位大人物的居所。但是這麽寬闊的房間卻隻有一扇走廊正中央的大門。讓人不禁想起萬一這扇門堵住了,裏面和外面的人應該如何出入了。
在小面包觀察的間隙,那邊兩名士兵終于開始松懈,打起哈欠。一個說既然犯人已經抓住了,那也沒什麽好看守的了。還是先去倒個熱水袋,暖暖身子。另一個士兵也同意,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的從另一個樓梯下樓,将一條空一人的走廊呈現在小面包面前。
“啊啊!”
機會難得,小面包立刻拉住莉蘿沖了上去。也幸好那位副官說保留現場,所以大門沒鎖,這兩個小丫頭就這樣直線鑽了進去,躲在大門之後。
“呼……呼……呼……”
莉蘿吓得大口呼吸,她看起來十分緊張。相比之下,小面包卻是覺得非常好玩似的,偷偷看了一眼走廊,确定那些士兵沒有跟進來之後,才輕輕的呼了口氣。
成功進入,那麽按照事先約好的,小面包立刻開始在現場檢查。
仔細看看,大門敞開的這間房間正是一間會客廳。會客廳的背面是一座壁爐,裏面的火已經熄滅。在壁爐前有兩張沙發和一張透明的玻璃茶幾。茶幾上放着兩杯喝過的紅茶。
在這間會客廳的書架前,法特将軍的遺體就躺在那裏。隻不過現在将軍大人的遺體已經被移走。隻剩下書架前的一攤血迹,還在昭示着這裏所丢失的一條性命。…。
小面包支着下巴,學着以前白癡的樣子不斷掃視着現場。莉蘿也是拉着她的手,跟着她會客廳、主卧、副卧、辦公室、娛樂室、盥洗室等房間一間一間的逛。最後,還是轉到了這間兇案現場。
“呐……面包……我感覺這裏……好冷……你還沒找到我姐姐辜的證據嗎?”。
莉蘿抓着衣領,這個力大窮的小丫頭現在是完全的縮在小面包的身後了。
“啊嗚~~~!”
小面包笑着叫了一聲,似乎是在讓莉蘿放心。可是在回過頭之後,這個小丫頭卻也是皺起眉頭,看着會客廳内的一切,顯得一籌莫展。
轉了一會兒之後。這丫頭走到書架前,一隻手指着書架右上方一個空出來的格子,再指指落在地上的一本雄鹿地圖。舉起牌子——
《看來,那個老爺爺是在取書時被刺殺的。》
說完,她又牽着莉蘿來到火爐前,指着玻璃茶幾上的兩個茶杯,唰唰唰的再次動筆。
《而且,這裏還有兩個人對坐的證據。這充分顯示,來的人是法特老爺爺十分熟悉和信任,并且信任到能夠背對對方,毫防範的程度。光是從這一點來看,黯姐姐就絕對不可能是兇手》
“對對對!我姐姐怎麽可能和這個老頭那麽熟悉?這就是證據!面包,謝謝你,我這就去告訴那些大人!”
莉蘿高興的手舞足蹈,作勢就要往外跑。但面包卻是急忙拉住了她,讓她不要那麽快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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